第十七章 老張,你要媳婦不要?
老太竟然不是師母!
在千秋村裡生活了四周,小川閉門不出。茅屋無窗,天光自然是進不來的,有的只是那跳動閃爍的燭火,他不敢走出茅屋,更不願走出茅屋,生怕耀眼的陽光再次撕裂剛剛結痂的心臟。
風起,茅屋的門豁然敞開,門外傳來老頭的聲音:「小子!你還要在裡面待多久?拿著這身衣裳來山腰的溫泉,把你那滿是屍油味的身子洗洗。」
話音剛落,隨風而來一身疊好的道袍落在床前的木桌上。
小川望了眼桌上的道袍,看了看桌下的抽屜;「她還有一絲希望」老太的話忽然閃現。
或許是在陰暗中待得太久,雖然馮雪離去所帶來的創傷還未癒合,但總想出去看一看,畢竟如今的小川渾身乏力,屋內除桌椅床外再無他物,長時間的自我禁閉也讓其從脊椎到頸椎嚴重損傷,從而致使頭暈腦脹。
拾起道袍,小川緩緩走向門前,雖這茅屋不過幾平,小川卻踉踉蹌蹌。
刺眼的白光覆蓋整個屋門,白光中小川漸漸看到綠的、黃的、紅的、紫的,是百草豐茂,是崇山峻岭,是百花齊放。
跨一步,猛地探身,於小川慌忙向後退去:「WDNMD!這,是懸崖!」
小川定了定身,小心翼翼的俯身望去;日在其身,雲遊其下。斷崖上為有一顆依稀可見的崖柏。
山腰,老頭脫好了衣服在溫泉中等著小川,可小川卻遲遲未至。
「這小子,還在苦海里出不來呢?」皖南老頭也是不懂,這情愛離別不是人間必經之事嗎,怎麼就搞得這麼狼狽不堪,突然,老頭眼睛一亮「我湊!我忘了,當初沒有空房,給這小子扔懸崖上了。。。剛剛我還給他送衣服的,怎麼就沒想到他會下不來!哎,還是老了啊。」
老頭起身向山上奔去;說是奔,確切來講可以說是飛了,一躍有五丈高,踏在樹枝上,連續跳躍;至山腰盡頭,便踏著崖體裸露的岩石一步步上躍。
不久,小川又是猛地向後一退;在日光下,一個成人形的發光物體突然站立在眼前:「好嘛!老頭,這山上是沒啥人,但你就這麼光著到處跑?」小川向著人形發光物叫道。
這人形發光物不是別的,正是皖南老頭;一身光溜的,帶著些許水珠,與年輕人最大的差別也就是自然老化所造成的部分皮肉的下垂。
「你就不能把以上穿好了再來?真不把我當外人唄?「小川呵斥,」再有,你不穿衣服就不穿衣服吧,咱能不能吧短褲穿上?是想和我秀一下唄?「
讓小川一頓呵斥,這皖南老頭倒也不是沒羞沒臊之人,老臉一紅:「嗨,這不突然想起你下不來,怕你出危險嘛。得虧老太下山去了。「
「我你都不背著,還用背著老太?「小川冷嘲。
「啊?這。。。老太和我是師姐師弟的關係,你小子別瞎網一塊放啊!「老頭慌張解釋道。
「我和老太本是同鄉——」老頭陷入深深的回憶。
1927年,南昌起義,打響了我裝反抗國民黨的第一槍,師姐隨父母一路來到安徽,由於南昌起義已經開始,伴隨而來的廣東各地小型起義接連產生,師姐的父母無法和組織取得聯繫,孤立無援;
沒過多久汪精衛和蔣介石分道揚鑣,蔣介石成立了南京國民**,帶動各地國民黨反動派清剿共產黨員,師姐的父母將師姐帶到這天目山上的分系大陽山上一座名為「鄢月山莊「的道觀。
那時的山莊隱在深山之中,不受外界打擾,觀里只有一個老道,白須飄飄,慈眉善目,拂塵輕搭在左臂。
「師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這娃娃還太小,不該經受著炮火紛飛,屍橫遍野的摧殘;望師父收她為徒,我二人方可安心去了。」父親雙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向前輕推。
「施主,貧道早已隱歸這山林多年,您此番叨擾我且不做計較,然而,生逢亂世,普天之下要經受著戰亂之苦的人不計其數,一切皆為造化,當順應天意,你將她託付給我也是無用;更何況貧道不想再與塵世有一絲瓜葛,你們還是走吧。」老道捋一捋鬍鬚,撣了撣拂塵,轉身要走。
「大師且慢,這娃娃您是非收不可的;這娃娃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父親叫停老道。
1918年冬,師姐的父親還在東北老家。
「瓜子兒!你快來看看,來了個老道,手裡抱著個娃娃。」一個裹著大花襖的老婦人淬著滿口鬆鬆散散的牙向屋內喊道。
「娘,你讓他走就好了,不定是哪家養不起了找個法子扔掉的。」屋內青年答道,他叫張瓜子,長得英俊健壯,只是這皮膚黝黑,當然,這就是老太後來的父親。
「瓜子兒!你快出來吧,這道士好像會點法術,他一進來,這缸里的水就一直在往外涌。」老夫人喊道。
「我就特么不信了,1912年以後不是不讓成妖了嗎?」張瓜子叫罵著從屋裡走了出來。
老道士揮了揮袖子,水缸里的水突然湧向瓜子,瞬間給張瓜子淋了個通透。
「張瓜子,10年後,你必須帶著這女娃娃去南方尋一得道高人,方可救得了這世間。」老道放下女嬰,轉身就走,「對了,還有5年,你就要被迫離開家去南昌了,到時候你再無牽挂,當然也非孤身一人,珍惜這5年光景吧。」
張瓜子破口大罵:「你才了無牽挂,你全家都了無牽挂!丫的,這年頭連老道都這麼缺德了嗎!給老子滾!」
瓜子亂罵一通,等反應過來女嬰還在地上時,一把抱起向門外追去,誰知悠長的巷子里早已沒了老道的身影。
「瓜子兒,這可咋辦吶!雖然你是男的,但是未論及婚嫁就有了個娃娃,說出去也是不好聽的啊!」老婦人愁的直跺腳。突然:「不如給你找個閨女過個門吧,也算是掩人耳目了。」老婦人心生一計。
「娘,哪家的閨女願意跟我這個窮種地的?人家都盼著嫁給地主、太君的,哪個願意跟我,何況還是這麼迅速,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瓜子撓了撓後腦勺,雖然瓜子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很難找到媳婦,但是這人一到年歲啊,就總會想些「八八九九」的。
「你放心,包在娘身上!咱家啥都沒有,但是就是有路子!」老婦人兩拳砸在自己胸前,這可好,為了裝個13,差點給自己送走咯,「咳咳咳。。。。」
「娘!您可悠著點吧,多大歲數了,還總是不服老。」瓜子攙住老婦人往屋裡走。
第二天一大早,「瓜子兒!看看老娘給你帶什麼回來了!」張老婦還未至家門,在村口就喊起來了。
「呦,老張嫂子,這是哪家大閨女啊?長得真俊俏,怎這讓你給帶回來了?」一旁李嬸寒暄道。
「真是苦了這麼個黃花大閨女了,嫁到這張家來,跟個沒出息的窮小子,能上什麼好日子!」街上滿是蜚言蜚語。
張瓜子被村裡吵鬧的聲音吵醒,向窗外看去;不遠處,正是母親挽著一位俊俏的姑娘正向家走來。
瓜子拾到好出了屋:「娘!你這是把誰家姑娘帶回來了!」張老婦咧著嘴往屋裡進。
「這是鄰村孫婆娘早些天就跟我說的一樁婚事,說是這姑娘家裡人都被鬼子殺了,兩個姐姐也被強爭去做鬼子的慰安婦了,只剩她一個,當時在地里幹活,結果掉進了井裡逃過一劫。」張老婦喝了口水,鄰村的路可不遠啊,這大清早的就把媳婦領了回來,可想而知,是有多風塵僕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