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子勉

青鸞望著身上沾滿泥土，使勁揮了一下鋤頭，又蹲在地上仔細捏開濕泥，找黃鱔的阿鐵，心中一陣的無語。那滑溜溜像蛇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好挖的。

她在田邊找了個草垛靠上去，悠閑的眺望著遠方大山。

十月金秋，山上的樹葉已經黃了，遠遠望去，金黃一片連綿不絕。村子里的小房子，雜亂的坐落在山腳。從山上流下的一條小河把村莊南北隔開。青鸞家和阿鐵家在河的南邊，韓家和葉家都在河北。

河邊幾個村夫在洗著衣服，邊洗衣服邊說著什麼，時不時傳來陣陣笑罵聲。一群女人從山上下來，肩膀上挑著兩大捆柴火，身後又跟了一群小童，小童身上都背了個有自己半邊身子大的竹筐。看不清裡面裝了什麼，看她們臉上沒有疲倦，應該不是什麼重物。青鸞想應該是引火的枯樹葉之類的。

蘇子勉由葉石領著走向村子西邊水田，遠遠的葉石就看見了青鸞，便指給她看。

蘇子勉順著她的手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天青色短打的女子，靠在草垛上看著遠方。她眼神專註，好似看到了世上最好的風景。惹得蘇子勉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沒什麼好看的啊，不過是尋常山村的景色，蘇子勉不解。

待走到她近前，蘇子勉仔細的打量了這個女子。只見她眉宇散發英氣，瞳孔幽深，氣質清冷周身卻一片祥和。臉上一條舊痕讓她平添幾分戾氣。蘇子勉心想：她若沒有這道疤痕，肯定是個英氣勃發的美麗女子。

「阿青，這是縣裡福滿樓的蘇老闆。」葉石先開口向青鸞介紹蘇子勉，又轉頭向蘇子勉說道：「這就是阿青了。」

青鸞打量了蘇子勉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蘇子勉卻心裡一驚，她剛剛彷彿被一位身居高位的強人審視了一翻。迅速看向青鸞，見她神情已然淡漠，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在下姓蘇名子勉。此次來羅家村找林妹子有事相商，不知妹子可有空。」蘇子勉禮數周全的拱手。

「怎麼認識的？」青鸞並不理她，反而轉眼看著葉石。

葉石滿臉喜色，高興的說道：「我阿大和阿二去縣裡，把那頭熊瞎子賣給了這位蘇老闆。賣了100兩銀子呢！」

青鸞點點頭，對蘇子勉說道：「既然錢貨兩清，請回！」

蘇子勉一聽心中大急，面上卻不露毫分。語氣平靜的問道：「不知蘇某有何得罪之處？令妹子如此厭惡？」

「熊膽何價？」青鸞又出聲，蘇子勉馬上便心中明了，她是個懂行的。

「熊膽珍貴，價值不菲。」蘇子勉神情有些澀然，「可在這小縣城裡，無人會炮製，蘇某也要擔些風險。」

剛剛就跑過來湊熱鬧的阿鐵連忙反駁：「呵，你這個人真不老實。莫說現在這種天氣，肉放兩三天都不會壞。就算怕壞，也可以用冰塊封著運到大城鎮里。」

青鸞聽到阿鐵說出這麼一番話，暗自點點頭，是個聰明的！

阿鐵接收到她讚賞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也是聽鎮上的貨郎說起過。」

蘇子勉心裡在哀號，不是說山裡人都淳樸嗎？這兩個為什麼這麼鬼精？他迅速調整心態。

「妹子既然是懂行之人，那在下再加200兩如何？」蘇子勉一臉肉疼。

「100兩。」能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人發現了奸商本質，還說出加價的話，青鸞對她高看了一眼。

「成交。」能少出點銀子，蘇子勉自然是願意，連忙拍板。「那現在妹子可否與在下詳談一番。」

「說吧。」

蘇子勉環顧了一下四周。「在這？」

「嗯。」

「好吧。」蘇子勉只得無奈道：「是這樣，在下在葉嬸處買下黑熊之時。無意中聽說，妹子手上還有兩支單角鹿茸。不知妹子能否割愛？」

青鸞瞥了她一眼，只見她面色平淡，好似她答不答應都無關緊要。暗想：裝的還不錯，這人有些本事。

「500兩。」這兩支鹿茸是極品，如果在京城，千兩也是有人要的。

「成交。」蘇子勉露出一絲喜悅，恰到好處。

葉石直到跟著幾人到了青鸞家院里才回過神來，這幾天阿青實在帶給她太多震撼。先是親眼看到她獨自殺死一隻熊瞎子，又看她兩句話就把熊瞎子的價格翻了一倍。剛剛又把鹿茸賣了500兩。500兩呢！有個5兩就夠葉石全家開心好久了。不過，最高興的是冬兒嫁給了她，再也不必擔心冬兒兄弟倆受苦。葉石打心底為冬兒高興。

青鸞一進院子就讓冬兒把鹿茸拿出來，直接給了蘇子勉。蘇子勉仔細看了半響，小心翼翼的收好。為了討好某位官員，她找極品鹿茸，已經找了好幾個月了。這段時間也收到過不少，可惜都不夠好。這次這兩支簡直是難得的極品。想來，她要辦的事一定能夠水到渠成。

毫不遲疑的拿出600兩銀票，遞給青鸞500兩，葉石100兩。葉石讓開怎麼勸都不接。

「阿青，我已經代娘收下100兩了，這100兩我們怎麼也不能收了。」被冬兒留下來吃午飯的葉大堅決的說道。

見冬兒點點頭，青鸞也就不勉強了。

「給岳母吧。」青鸞想都不用想就安置好了銀票的去處。

「妻主，這熊瞎子我娘沒份，你不用給她的。」冬兒雖然感激妻主對自己好，但也不能這樣坦然接受銀兩。

「去做飯。」可惜青鸞仿若聽不見他的聲音。

冬兒無奈的癟癟嘴，妻主這犟脾氣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但凡是她不愛聽的，她當作沒聽見。不過她人真的很好，冬兒能感覺到，青鸞並未愛上他，對他好也只是因為娶了他。但是冬兒告訴自己，一定會努力讓她愛上他的。能嫁給她，做他的夫郎，冬兒覺得是自己人生中做的最對的選擇，即便只是側夫，他也甘之如飴。

買賣結束之後，蘇子勉也不主動告辭，沒人理她，她也淡定的坐在院里喝茶。冬兒只得留她吃中飯。

「既然主人家請了，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蘇子勉依然笑的如沐春風。冬兒早就沒有了之前的拘謹，只覺得這人臉皮怎麼那麼厚。

午飯吃的餃子，還炒了幾個小菜。蘇子勉本來只是為了與青鸞交好，才厚著臉皮留下蹭飯。她不覺得農家有什麼好吃。結果吃過餃子之後，頓時覺得自己的酒樓白開了，這麼美味的美食她居然聽都沒聽過。這家人到底什麼啊？怎麼一個個都那麼不簡單。女人可以肚子獵熊，男子能做出如此美食。蘇子勉頓時覺得自己以前太狹隘了，真是高手在民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