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遠行

守清隨著沈星辰上山，兩個人來到之前他與村裡人分開的空地。沈星辰帶著守清來到之前消失的綠草地上，又向南走下山去，走了一段小路，經過一片竹林，越過一條小溪，進入一個山洞。山洞狹窄崎嶇，陰涼昏暗，洞頂到處都是鐘乳石，還時不時滴下水來。經過一個狹口，口子很小，只容得一個孩子的身軀過去。

「這裡只有我能過去，就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告訴三伯他們。就算告訴了他們，他們也過不去。我也擔心他們叫小孩子來爬，因為等等出口還有個地方很危險。過兩年，可能我也過不去了，我去找過其他的路，至少要大半天的路程繞上一大圈，而且到處懸崖峭壁，十分危險。」

「恩。」守清化作一縷青煙穿過了狹口，沈星辰雖然知道守清的修為高深，但是看到他化作青煙還是吃了一驚，也連忙爬過狹口。

兩人又走了一刻鐘。突然一片亮光射來。守清走向前去來到洞口處。向下望去是一片原始森林。原來這個山洞的出口在半山腰之上，目測這裡離地面有十餘丈高。

「就是這裡。」沈星辰在洞口處指向右邊，在右邊的山壁上有一條繩子。「這裡太陡，我之前爬到山頂放了條繩子下來，方便我爬下去。」

「是要下去嗎？」守清問道。

沈星辰：「是」

守清：「我帶你下去吧！」

沈星辰：「恩。」

守清抱起沈星辰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洞口處，隨之又出現在了原來站著的洞口正下方。此時守清才發現，這裡古木參天，每棵樹都高有十丈之餘。並且到處灌木叢生，到處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有些蟲子色彩斑斕，明顯有毒。

沈星辰在地上拔起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這個是解毒草，我們村裡上山都會帶著，這樣這些蛇蟲鼠蟻就不會靠近我們身上了。」沈星辰又指了指前方，「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守清跟著沈星辰向前又走了一會，前方是一片開闊地，傳來嘩嘩水聲。一條寬約一丈的瀑布從山頂傾流而下，下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潭，周圍花草叢生，鳥獸歡騰。清晰的空氣之中瀰漫著淡淡地草藥味。

「就是這裡。」沈星辰隨意地撥開草叢拔起一根主根修長，圓柱形，稍帶木質，外質土黃色的草木說道：「你看，這是黃芪。」又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你看那裡，還有三七，金錢草……」說著，沈星辰又連忙拔起好幾株草藥，「昨天我還在那山壁上發現一棵靈芝，給我娘吃了……」

守清看著沈星辰歡快的模樣，，又看看這片到處長滿草藥的地方。此處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天坑，目測天坑底部和頂部落差至少三十丈。雖然地勢很低，但是清風徐徐，加之一條瀑布傾流，使得這裡靈氣逼人，確實很適合各種草藥的生長。再想想，沈星辰所說得好像也不像在騙人，剛才經過的山洞，那個狹口確實只能容得下沈星辰的身軀經過。而這裡地勢低洼，就算站在山頂，不走近的話，也難以發現。而且周圍到處是懸崖峭壁，就算髮現天坑的存在，也不會有多少人拿命來相探。

守清：「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開始我跟著三伯他們上山草藥，一直采不到多少藥材，所以我就到處亂跑，到處亂走，希望能夠多找點藥材。有一天跑太遠，迷路了。走著走著就到了那裡。」沈星辰指了指剛才經過的山洞上的山頂，「然後……我看著懸崖，就在想，我爹以前上山草藥失蹤了，會不會是掉下這裡來了，我就一直在想辦法下來。可是這裡太高了，我根本沒有辦法下來，我就繞著這個天坑邊走著，又發現了那個洞。我就先想辦法回到家去，第二天帶著繩子，從那個洞口的正上方放下，爬了下來，就發現這裡到處都是草藥。但是當我要回去的時候，發現這裡真的是太高了，我背著草藥根本爬不回去，我就爬到那個洞里，本來想著休息一下再繼續爬就行了。可是我又想到，如果這個洞口可以通往外面的話，那就可以省很多時間了。沒想到這裡真的可以出去……」

守清用神識探測了一下天坑，發現這裡除了一些花草鳥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守清同時也感覺疑惑，這樣的地方人族是很難找到，但是就沖著這裡的靈氣，生長出奇異藥材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就容易引來妖獸一類。而就算沒有什麼奇異藥草，很多妖獸一類的也很容易發現並駐居此地。而這裡居然連妖獸一類都沒有發現，只能說沈星辰太幸運了，不然就他一個孩子，別說妖獸，就是幾隻大一點的野獸，就能讓他一命嗚呼。

其實守清想的沒錯，這裡確實容易出現妖獸，而且也真的出現過，只是讓趙欽給殺了……

沈星辰所說得葯田雖然是真的，難道之前所見到沈星辰運用各派的陣法及移位術真的是沈星辰誤入奇陣所導致的？仙山印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身上？遺骨的事情也說不通。想到這裡守清覺得應該先回沈家村與沈星辰得到娘再商談沈星辰上山之事，卻見沈星辰低著頭好像在猶豫什麼似的。便問道：「怎麼了？」

「神仙爺爺，對不起，你救了我的命，我卻沒有和你說實話。」

「哦！」守清笑了起來。

「其實……，其實我爹的遺骨就是在我下到這個天坑第一天發現的，我一直沒敢告訴我娘。因為我娘身體不好，大夫說我娘活不了多久了，全憑一口氣活著。就像我們隔壁村有個老奶奶生病卧床不起，兒子在外謀生沒回來。大夫也說快不行了，最多兩天之內就要辦後事了，但是老奶奶硬是撐過了半個月，等到他兒子回來，一見到他兒子她就咽氣了。有人說他靠著一口氣活著就是為了等他兒子回來送終的。我就在想，我娘見到我爹的遺骨會不會也……所以一直沒有敢說……」

沈星辰的話讓守清很是失望。本以為沈星辰要將一切全盤脫出，沒想到竟然只是這些委蛇之詞，不過想想，這些話好像也勉強說得過去。難道自己猜測續命丹一事是假的？守清又笑道：「那麼今天你為什麼把你爹的遺骨帶回來？難道你就不怕你娘會……？」

「我真不知道，我和三伯他們分開后，走到綠草地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就又回到了和三伯分開的地點，就看到我爹的遺骨放在竹簍里，然後突然身上疼得厲害，我就暈了過去了。等我我再次醒來，就在家裡了。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想到我爹的遺骨，等我拆開包裹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可是已經遲了。」

守清：「我們回去吧！」

沈家村沈星辰家中

沈星辰的母親坐在床上抱著沈星辰父親的遺骨囔囔自語，表情痴獃，眼睛紅腫，看似剛哭過。

「娘，你怎麼了？別嚇我。」沈星辰緊張得問道。

「星辰回來啦！娘去給你做飯。」說著，抱著遺骨走進廚房。

白瞬月說道：「你娘剛才一直抱著你爹的遺骨邊哭邊說著：『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我就把你娘扶到床上坐著。」

沈星辰坐在床上，似乎在想著什麼，卻見到母親抱著遺骨走出廚房，很慎重地說道：「星辰，你和這位老神仙去白仙山學法吧！」

沈星辰看著母親，心中說不出地疼痛：「娘，我要留在家裡陪你。」

「不，你走吧！娘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沈星辰低頭不語，過了好久，終於再次抬起頭來說道：「行，娘，但是我還有一點藥材，過幾天晒乾了，我變賣之後，給你留點銀兩我再走。」

婦人想了想，「那好吧！」又轉身恭敬地向守清問道：「老神仙，可否再多留幾日？」

守清微笑道：「沒關係，我便在此地多留幾日，剛好給村裡的人看看病。」

婦人抱著遺骨跪了下來。「老神仙，星辰是個苦命的孩子，打小沒了爹，我又常年卧病在床，這個家全憑他一個孩子支撐著。老神仙今日救了星辰，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星辰跟著你，還望老神仙能夠照顧一些，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好不對的，還望老神仙多擔待一些，星辰很乖的，洗衣做飯，端茶送水都會，你都可以讓他去做……」

守清連忙扶起婦人說道：「沈夫人你別這樣，先起來，我只是想帶沈星辰上山學法，等他學法有成之後可以救濟天下，這是好事。」接著又笑道：「我也不是找傭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此時沈星辰早已流下眼淚。

五日之後，沈星辰的母親去世。村裡的人都來幫忙辦理喪事。沈星辰將父母合葬在他們常年採藥的後山上。

算算日子，距沈星辰母親吃藥丸的日子剛好七日，守清想到，應該是續命丹沒錯。

沈星辰在父母墳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爹，娘，星辰馬上就要上山學法，等孩兒學法有成，就回來看你們……」

「星辰哥哥……你要走嗎？」三妹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手中還抱著一個布娃娃問道。

沈星辰點了點頭：「對，我要上山學法。」

二胖：「星辰，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也許過幾年吧……」

在沈星辰的請求下，守清幫忙將去天坑經過的狹口擴大，並且幫忙在進天坑的洞口處開闢了一條石階，方便村裡的人下去採藥。

沈家村口

村裡的人都來給沈星辰送行……

三伯：「星辰，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回來！」

「三伯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你們都回去吧！」沈星辰又向大家喊道：「各位叔叔伯伯，嬸嬸伯母，你們都回去吧！」

三妹：「星辰哥哥你要早點回來！」

沈星辰：「我知道了，」

方叔：「星辰，你也別勉強自己，我聽說那白仙山雖然很多得道高人，但是也不是個個都可以這麼厲害的，萬一要是不好學，你就回來，我們都還在……」

方元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婦人一掌拍向他的腦袋兇巴巴地說道：「亂說什麼呢？我們星辰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學不好，你會不會說話……」

哈哈哈……

看到方元被打罵，引得大家一陣鬨笑。

沈星辰望著後山的方向，心中默語：「爹娘，孩兒走了。」隨後又大聲說道：「大家都回去吧！我走了，我會努力學法的。」說著，便轉身跟著守清三人朝著白仙山方向走去……

「星辰保重啊……」

「星辰，早點回來……」

「星辰哥哥，你要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