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日出

第十一章 日出

前往白仙山的路上

一路上沈星辰總是低著頭默默不語,悶悶不樂的,看著心情很沉重。而年輕小伙依然不苟言笑,一路直視前方,只顧著趕路,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這可把白瞬月給悶壞了,和年輕小伙說話,別人不理,而和沈星辰說話,沈星辰也只是應付性地回答幾句。

經過的村莊一個又一個,路過的城池一座又一座,夕陽西下,眼見天色又暗下來。此時他們四人出城已經走了好一段路,正處荒野之地。「停停停,我累了,先休息一下。」白瞬月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說著,守清先找了個較為平整的地方拂塵一掃,地上塵土飛起,打了個轉消失了,然後盤坐下來

「不會吧!這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白瞬月抱怨道。

沈星辰和年輕小伙也各自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守清:「不是你說要休息的嗎?」

白瞬月:「那也不至於在這裡啊,剛才才經過一個城,我們回去找家客棧住吧!」

守清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嬌生慣養了?」

白瞬月:「以前那是沒辦法,可是現在不是隨著你走了嗎?能吃好住好,幹嘛委屈自己?」

「你不是隨著我走,而是隨你自己的心。」守清將拂塵搭在雙臂之上,雙手中指彎曲,拇指扣住,放在雙腳膝蓋上,閉上眼睛。「修道者,一言一行皆為修行,如此心浮氣躁,怎麼可能修行得好?你們自己去吃點東西吧!」

白瞬月嘟囔道:「等到了白仙山再修行不是一樣,幹嘛要在這裡吃苦頭,真是的。」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不是會飛嗎?直接帶我們飛過去不就行了,每次經過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怪怪地看著我們,指指點點的,你該不會是做過什麼壞事吧?」

「我說過了,修道者一言一行皆為修行,出世者抱守寧靜,入世者恪守己身。你又何必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如果事事都以法術取巧,那麼將來難有成就。」

白瞬月聽著守清的話,「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也懶得理守清。從包裹里拿出乾糧啃了起來。

「我去找點水來。」沈星辰拿著水壺起身離開。

年輕小伙也站了起來,走向樹林,也不說去哪。

看著兩個人離開,白瞬月嘆了口氣。

太陽已經下山,夜幕降臨。

樹林里傳來夜鶯的叫聲,時不時也會有狼嚎。顯得幾分荒涼與恐怖。

過了好一會兒,沈星辰拿著裝滿水的皮壺回來,而年輕小伙也抱著一堆的干樹枝走了回來。

白瞬月接過沈星辰遞過來的水,看著年輕小伙正在搭柴起火。喝完水,白瞬月就地躺了下去,想起來幾個孩子。「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突然一條藍光在天空中劃過,一閃即無。

守清睜開眼睛:「你們這裡等我一下。」說完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留下沈星辰,白瞬月和年輕小伙三個人。

躺在地上望著天空的白瞬月還未反應過來,天上又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

「哇!好大一隻蝙蝠。」白瞬月噔的一下跳了起來。

沈星辰和年輕小伙也緊張起來。

只見天上一隻巨型蝙蝠緩緩落下,一道黑光一閃,化作一個身著黑衣斗篷,面露尖牙,半腰微痿的男子。

黑衣男子說道:「你們三個就是守清那個老道找來的?就憑你們也妄想與魔君爭輝?」

白瞬月好像想起了什麼,卻找不到頭緒,還來不及多想……,黑衣男子雙手撩起斗篷,彷彿張開翅膀的巨大蝙蝠向著三個人撲了過來……

年輕小伙抱起一塊大石就朝著黑衣男子砸了過去。黑衣男子右手一揮,大石便彈了出去。黑衣男子沖向白瞬月。

白瞬月先是一驚,隨之鎮定下來。對方雖然是精通幻化的蝙蝠妖,但是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打倒他的。從小在夾縫中生存的白瞬月,經常面對好幾個比自己高大的人,依然可以逃脫,甚至有一次自己一個人對付三個大人啊,三個大人倒下,自己依然安然無事。

此時沈星辰也做好準備,隨時反擊,見黑衣男子沖向白瞬月,自己也連忙跟上去……

年輕小伙則又撿起一塊大石也沖了過去。

就在此時,白瞬月突然渾身一抖,臉色發黑倒在了地上,一股陰寒之氣泛起,冷得白瞬月瑟瑟發抖。

見到白瞬月突然倒地,沈星辰急忙撲上黑衣男子,勒住黑衣男子的脖子。

黑衣男子罵了一聲,用力一甩,將沈星辰甩了出去,然後沖向白瞬月露出尖牙往白瞬月脖子咬了下去,猛地一吸,傳來的卻不是久違溫熱的鮮血,而是冰寒刺骨的陰涼,冷得黑衣男子一哆嗦……

年輕小伙見狀將大石砸向黑衣男子的頭部。

「啊!……」黑衣男子痛叫一聲,兇狠地瞪著年輕小伙,「既然你這麼想死,那麼就先送你上路。」說著黑衣男子又撲向了年輕小伙,緊緊抓住年輕小伙的雙肩,眼看就要咬下去……

白瞬月因為剛才被吸的一口陰寒之氣,反倒沒有剛才那麼難受,雖然身體依然冰冷,但是已經可以站起來。只見他也抓起一塊石頭,先砸到黑衣男子的頭上,然後狠狠地咬住黑衣男子的右耳。

「啊!……」黑衣男子再次痛叫,用力將白瞬月甩出,此時黑衣男子的右耳已經留出鮮紅的血來。黑衣男子也不顧疼痛,咬住年輕小伙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吸著鮮血。滾熱的鮮血從口中傳入,黑衣男子雙眼發光,一股熱氣涌便全身,一種無法言喻的舒服……

年輕小伙被黑衣男子咬住脖子,還被大口大口地吸掉鮮血,身體卻無法動彈,也漸漸變得無力。就在死亡即將來臨之時,年輕小伙全身湧起一股熱氣,雙眼櫻紅,胸口的膻中穴處的「卐」字隨之泛起紅光,越來越紅,越來越亮,甚至透過衣服都能清晰見到紅光。

沈星辰也急忙撲到黑衣男子,用力擊打黑衣男子的頭部。

可是黑衣男子卻不為所動,依舊吸食著年輕小伙的鮮血,卻發現吸食出來的鮮血越來越熱越來越熱,直到熱到開始燙嘴,黑衣男子猛然放開年輕小伙,「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只見年輕小伙雙眼櫻紅,胸口處泛著紅光,透過衣服忽明忽暗。突然大叫一聲,右邊臉頰處開始膨脹爆裂開來,原本細嫩光滑的皮膚變得粗糙堅硬,一塊塊的虯起,右手臂也因為膨脹而將衣服撐爆,足足比之之前大出數倍之多,露出紅色皮膚。右眼的眼眸也隨之變成藍色,右邊頭角也長出一根褐色類似牛角的東西。

黑衣男子驚訝地看著年輕小伙,顫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年輕小伙右邊除了腳之外,已經顯露出妖怪的形態,大口喘著粗氣,兇狠狠地瞪著黑衣男子。

「夜……叉……?」黑衣男子顫抖地說道。

半人半妖地年輕小伙雙腳使力一蹬,身體彷彿離弦之箭飛向黑衣男子,速度之快,連黑衣男子都嚇了一跳,還未作出反應,年輕小伙的頭角已經插入自己的身軀……肚子上留下滴滴鮮血……

年輕小伙拔出頭角,舉起右手對著黑衣男子又是一拳。直將黑衣男子打得了出好幾丈遠。

黑衣男子艱難地爬起來。害怕地看著年輕小伙,毫不猶豫地飛逃而去……

見到黑衣男子離去,沈星辰和白瞬月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此時的年輕小伙要比黑衣男子危險百倍。

此時年輕小伙一邊櫻紅兇狠的眼睛,一邊藍色恐怖的眼眸正瞪著白瞬月和沈星辰,胸口因為大口喘息而起伏不定。

這時候沈星辰才想起懷裡師父留下的玉石。將手伸進懷中摸到玉石,準備隨時捏碎。

「死老頭子怎麼還不回來?」白瞬月心中暗罵道。

一邊是兩個人警惕地盯著,一邊是年輕小伙隨時爆發野性的危險。三個人如此地僵持著,誰都未動一步……

對於沈星辰和白瞬月來說,似乎每個喘息間都過得如此的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小伙的喘息慢慢平穩。漸漸的,藍色的眼眸暗淡了下來,右邊變形的皮膚變了回來。雙眼也慢慢恢復正常。年輕小伙只感覺到全身脫力,倒在了地上。

沈星辰和白瞬月見年輕小伙恢復正常倒地不起,急忙跑過去將年輕小伙的身體扶平躺好,找了塊較為平整的石頭墊在年輕小伙的頭下。

又過了好一會兒,年輕小伙蘇醒,猛地坐起來。看著沈星辰和白瞬月,起身走到了一旁,低著頭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的傷沒事吧?」沈星辰關心地問道。

「不用你們管。」年輕小伙冷冰冰地回道。

白瞬月看著年輕小伙,似乎明白了年輕小伙的心情。「應該沒事,醒過來就好了,等等老頭回來,叫他給我們看看就行。」

沈星辰和白瞬月也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守清的回來。也不說一句話,安靜地有些讓人心慌。偶爾從遠處傳來夜鶯的啼叫,和悠長的狼嚎……彷彿三個人已經融入了這個荒涼的野外。

「如果……」白瞬月看著年輕小伙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不嫌棄我是個小乞丐,從小沒人疼沒人愛的話,我們結拜吧!」

年輕小伙看著白瞬月,知道白瞬月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才有此提議。想想自己,從小也是孤苦伶仃,經常控制不住地變得半人半妖,世人見到都怕。身上的羅漢金身印應該就是有人為了封印自己體內的妖怪才刻印的。聽到白瞬月說自己是小乞丐,年輕小伙明白,白瞬月只是故意將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好讓自己接受。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從小就沒有人願意搭理。

還未等年輕小伙回答,白瞬月從一邊拔起三根野草,又用雙手壘起一個小土堆。將其中一支野草交給沈星辰,另一支拿給了年輕小伙,自行先跪在小土堆前面說道:「我白瞬月,今年十一歲……」隨後轉身問道;「你們呢?」

沈星辰也走到小土堆前跪下:「我沈星辰,今年十二歲……」

年輕小伙似乎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小土堆前跪了下來:「我日夕,今年十五歲……」

「原來你叫日夕啊,看來我們三個人也挺有緣的,名字加起來剛好是日月星三才。」

年輕小伙看著白瞬月笑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白瞬月撓撓頭笑道:「亂猜的,也不能確定,又不敢問你。」

「蒼天在上,今日我們日月星三兄弟在此皆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人齊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著,三人共拜天地,連磕三個頭,並將野草插在土堆上。

白瞬月拿起一根燒燃的木棍將野草燒盡。轉身滿臉愁容的說道:「我最小,這樣一起死了,我好像很吃虧啊……」

沈星辰和日夕同時笑了起來……

白瞬月又說道:「那以後你們就是我大哥和二哥了……」

「大哥。」沈星辰想著日夕笑著叫道,又向著白瞬月叫道:「三弟。」

日夕笑著:「二弟,三弟。」

三個人的笑聲傳遍整片荒野……

也許……擁有同樣境遇的人在一起,會比較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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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漸開橫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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