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弦月

偏遠山村客棧

「話說千年之前，三教之主聯手對抗魔君不敵，最終以斗宮一族的『金鐘印』封印其中，而魔君麾下七魔也都將其封印。三教教主，斗宮族長以及逍遙仙當月也都油盡燈枯，回天無力，全都死了。五大高手齊聚都無法將魔君殺死，只能將其封印，把麻煩留給後世，可想而知，這魔君到底有多厲害。」

一個的老者正津津有味地述說著往事，旁邊圍著一群年輕人認真的聽著……

「小二。」一個身著玄青道袍手持拂塵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道士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一個比他矮半個頭但是看起來非常健壯的年輕小伙。徑直走到還未坐人的桌子上坐下。

「來嘞。」店小二聽到叫喚，跑了過來抹了抹桌子。看著老道士，鶴骨仙風，玄青道袍之上高山峻拔，領邊八卦圖印，袖口上祥雲瑞生，知道一定是白仙山的得道高人，便客氣地問道：「兩位上仙要點什麼？」

「五斤醬牛肉，來兩個青菜，六碗米飯」老道士轉過臉問道：「你還要什麼？」

年輕小伙生硬的回道：「不用。」

老道士又說道：「那就先這樣吧！」

「得嘞。」店小二轉身喊道：「五斤醬牛肉，兩個青菜，六碗米飯，五號桌。」說著又將手中抹布往肩上一甩，「二位上仙請稍等片刻。菜馬上就來。」說著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好。」老道士放下手中拂塵。

「聽說那金鐘只能封印魔君一千年，現在已經快到了，我們不是要倒霉了？」一個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老者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神機妙算的逍遙派逍遙仙早就料到，千年之後定有可以殺死魔君的人出現，所以在金鐘之上刻下讖言。」

「哦！那這個能殺死魔君拯救蒼生的人到底是誰的？」另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男人問道。孩子在他手中不哭不鬧，只是認真地看著老者，似乎對魔君的事情特別感興趣。

老者回道：「讖言所示，這天書會被人修鍊齊全，屠神令出世，九星連珠，日月同輝，但是並沒有說明這個可以殺死魔君拯救蒼生的人到底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有一個人道：「那怎麼辦啊！這魔君都快要出世了，可是救世主卻沒有出現。那我們豈不是都要遭殃？」

「大家放心好了，既然逍遙仙留下了讖言，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聽說各大教派最近幾十年裡一直都在尋找名字中帶『日』、『月』、『星』三個字的孩子，然後悉心培養，就等魔君出世。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老者說完笑著站起來走出了客棧。留下眾人疑惑的目光紛紛散去。

道士看著老者走出客棧，又將目光停在了年輕小伙身上片刻，若有所思。

「你把我留在身邊也是因為我的名字嗎？」年輕小伙生生的一句話讓道士一怔，隨之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店小二端來了飯菜：「兩位上仙，你們店的五斤醬牛肉，兩個青菜，和六碗米飯來了。」說著將飯菜一一放到桌上，「請慢用。還需要什麼請再叫我。」然後轉身離開。

「吃吧！」老道士看著年輕小伙輕道。

年輕小伙端起碗筷卻停了一下，又僵硬的問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這附近嗎？」

「應該就在著附近，昨晚我夜觀星象，天星指引到此，應該不會錯。」

年輕小伙這才將碗里的飯往嘴裡送，而道士也緩緩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正在長身體，年輕小伙的飯量特別大，六碗米飯他吃了五碗，牛肉也盡入其口。反觀老道士反而飯量小得很，只吃了以碗米飯，夾了幾口青菜。

「可以吃飽嗎？」老道士關心的問道。

「恩。」年輕小伙依舊不冷不熱得回了一句，簡單直接。

「那我們走吧！」老道士拿出一塊碎銀，足夠支付飯錢，將其放在桌上喊道：「小二，結賬。」便起身離開桌子走向門口。年輕小伙緊隨其後。

店小二拿起碎銀掂了掂，心滿意足得笑著，知道又遇到了豪客，大聲回道：「兩位上仙慢走，下次再來。」

老道士帶著年輕小伙走向城西，走了好一會兒路，門戶漸漸稀少，人流也逐漸消散。兩個人一前一後也不說話。老道士也沒有說要去哪，做什麼。年輕小伙跟在身後也不多問一句。就這樣兩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城郊。在此有幾座破爛不堪的房子，殘檐斷壁，甚是凄涼。看來已經荒廢已久。

突然，一堵破牆之後串出幾個人來，衣著統一，應該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家丁。

「臭小子，讓我抓住非扒了他的皮。」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人罵罵咧咧的。

「虎哥，你說那臭小子哪來的？怎麼老跑到我們府上偷東西？還挺溜，每次都抓不著，倒是把老夫人給嚇著了。這幾天老爺火氣正大著呢！」這個被稱虎哥的人左邊一個家丁抱怨著。

「就是。」這時候右邊又一個家丁說道：「我們這些下人可慘了，整天被老爺罵。現在見到老爺像是見到鬼似的，全都跑得遠遠的。」

為首被叫虎哥的人說道：「還不是今年到處鬧旱災，我估計是受了災的人跑來這裡沒有得吃，才到處偷東西。」

虎哥左邊的家丁眼睛一轉，「虎哥，你看我們這些下等家丁不像你，在府上出入自由，這次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說著眼睛又轉了幾轉，「你帶我們到處逛逛唄。」

「就是就是。」旁邊幾個家丁也急忙趕著復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虎哥你就帶我們去玩玩唄。」

虎哥停下腳步，想了一想，「行，兄弟幾個也一定憋壞了，今天我做東，帶你們先吃一頓，然後……帶你們去翠紅樓逛逛。」

「好啊！好啊！」另外幾個家丁聽到翠紅樓三個字，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急忙推著虎哥往前走。

虎哥：「你們可得記得，回去了誰也不能說。」

「知道知道，誰說誰是孫子……」說著一干人急急忙忙走向城內。

人聲漸漸消散，突然從旁邊的乾柴堆里跳出一個雙手提著兩個布包的男孩。

只見他一跳起來便使勁抖動自己的衣服，「哎呀！癢死了，癢死了。怎麼這麼多螞蟻?」

男孩抖完衣服，提著兩個布包，這才注意到身邊的老道士和年輕小伙，心感奇怪，邊走邊歪著腦袋看著兩人。看來他要走的路需要經過這兩個人。

當男孩歪著腦袋警惕地走過兩人剛一個身位，突然拔腿就跑……

年輕小伙奇怪的看著男孩跑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老道士。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說著，老道士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年輕小伙面前。

年輕小伙愣了愣，也朝著那還跑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男孩子一路狂奔，來到一座破廟前，沖了進去。「小芳，小華出來。」

男孩一聲召喚，只見在一座破舊佛像前的桌子底下轉出兩個三四歲小孩，一男一女，稚嫩的臉龐上沾著些許污泥。

「給。」男孩將兩包東西一股腦全部塞給這對孩童，想了想，又從包里拿出兩個小甜包。「快，躲進去吃。」

兩個孩童急忙拿出一個甜包塞進嘴裡。然後才聽話的翻開檯布又鑽進桌子底下。

男孩將兩個甜包放進懷裡，又跑出破廟，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而逃。一路飛奔，男孩卻不選擇大路，而是故意翻牆爬壁，時不時地繞一繞小路，並且往不遠處的山上跑。因為從小被人追趕，所以男孩有著敏銳的警覺性。從剛才離開那兩個陌生人之後，就一直感覺後面有人追趕自己。竟而從破廟出來之後他一路飛奔卻不選擇大路，而是繞著小路，憑著自己對地方的熟悉想要甩掉後面的尾巴。

過了許久，男孩終於跑不動了。卻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音。

「糟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前面沒有路了。」男孩自語，心裡卻慌了起來。因為剛才跑了一大段路，卻沒有甩開後面的人，慌不擇路地跑到了小山邊的懸崖瀑布。「完了。」

男孩急忙掉頭想要往回跑，剛轉過身來，就發現一縷青煙飄來落在自己身前，幻化出一個人形。男孩一驚，正是剛才那個老道士。

「你是人是鬼？」男孩不經慌了神。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

慢慢顯現人形的老道士慢慢說道：「我當然是人了。」

「那你怎麼會是一陣青煙變化出來的？「

「呵呵……。」老道士笑道：「這是道家法術。」

「你老是跟著我幹什麼？我又沒有偷你家的東西。「

「你偷東西？」老道士故作驚訝的問道。

男孩一愣，糟了，一緊張說漏嘴了。但是依然強裝鎮定地說道：「偷就偷了，又怎麼樣？」

「偷人家東西可是不對的哦。」

「關你什麼事。」

老道士一甩右手中的拂塵，搭在左手臂上。「道家修行雖然講求清心寡欲，但是路見不平當要拔刀相助。」

「什麼拔刀相助，這麼多人都給旱死了，我也沒見你們這些人去救。」

「天下之事，皆有定數，貧道無法一一施救，只能見一個救一個。」

男孩緊張地問道：「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偷東西自然是要見官了。」

「見什麼狗屁官，我才幾歲，偷了幾個甜點而已，根本搭不上報官，就算是到了衙門，他們看我年紀這麼小，教訓個幾句，大不了打幾下板子就放我走了。」

老道士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放不放你走是衙門的事，我將你送往衙門就行，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呸，什麼功德一件，你可以化作青煙，法力一定很高強，不去拯救蒼生，跑來這窮鄉僻壤跟我這個小孩子過不去幹嘛。」

「貧道正是看你小小年紀就學偷盜，怕你誤入歧途。抓你見官其實是在救你。」

老道士剛一說完，身後跑來一個人，正是之前與老道士同行的年輕小伙。

「你想救我？好，那你這次放過我，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偷東西了。」

年輕小伙走進老道士耳語了幾句，老道士一臉疑惑地看著男孩，「哦，是這樣啊！」

看著年輕小伙說完話，老道士臉色突變，男孩心裡一陣打鼓，只能用先激后求饒的方法試試：「你們以大欺小，不是英雄好漢。說，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看來你不只是偷，坑蒙拐騙樣樣俱全啊！」

男孩心裡一沉，心中正疑惑年輕小伙到底說了什麼？怎麼他們這麼清楚自己的情況？

「這樣吧！」看著男孩一臉疑惑，老道士指了指瀑布笑道：「如果你從這裡跳下去不死，我就放過你。」

男孩聽言，心裡咯噔一響，算是徹底絕望了。他知道這裡的瀑布至少有數十丈，跳下去非死即殘。心中猶豫了半天。最終緩緩走向瀑布，小心翼翼地探著身子看了看瀑布。奔流的河水傾瀉而下，撞擊在岩石之上拍擊成水霧，使得瀑布深不見底，一靠近瀑布，嘩嘩的聲響蓋過耳邊一切聲音。半天的思緒之後，男孩猛然回頭，堅定地說了聲：「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完便緩緩走進懸崖邊緣。

「等等。」老道士叫住了男孩。

男孩回頭喊道：「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老道士笑著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叫白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