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欽
「現在去哪?」白瞬月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找個客棧先住下。」
白瞬月:「那什麼時候去白仙山啊?」
守清回道:「等沈星辰。」
「你確定他會去嗎?」
守清看了一眼白瞬月,「我不確定,但是我需要他,天下蒼生需要他。」
白瞬月翻了翻白眼:「切……動不動就天下蒼生,搞得天下蒼生的安危就真的只靠你一個人似的。」
「不。」守清一臉嚴肅,堅定地說道:「是靠你們三個人。」
「算了吧!」白瞬月雙手抱著後腦勺,「最近到處謠傳魔君將要出世,我看你呀,也是像那些人一樣病急亂投醫,找幾個名字中帶有日月星三個字的人就想應對什麼逍遙仙的讖言吧!咦……對了。」白瞬月突然想到什麼,看著旁邊的年輕小伙問道:「你的名字該不會帶個日字吧!」
年輕小伙並沒有理會白瞬月,依然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守清:「看來你也知道魔君的事。」
「這街頭巷尾的到處議論紛紛,聾子都能聽到這些事情。」
豎日清晨。
守清化身在山腳之下,看著幾個人背著竹簍正在等著什麼。隨後便見到沈星辰也同樣背著竹簍跑了過來。
守清化作一縷青煙跟了上去。
沈星辰和村裡的幾個人一起走上山去,一路有說有笑。穿過樹林,走過小溪,來到一片空地。沈星辰說道:「三伯,方叔,那我去另一邊了。」
被叫三伯的人笑道:「星辰啊!你還不願意告訴三伯你說的葯田在哪嗎?」
沈星辰笑道:「不說,我還要靠它養家呢!」
三伯笑道:「小鬼頭,一點良心都沒有。那你注意安全,兩個時辰后在這裡見面。」
沈星辰同樣笑道:「我知道了,你們也注意安全。」說著便與其他人相反的方向獨自走去。又穿過一片樹林,前方是一片草地。沈星辰往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來。走進草地。只見他先向左前方走七步,又向右邊走了三步,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又朝右前方走了七步。便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然後徑直向前走去。
守清將一切看在眼裡,記在了心上,用神識相尋,卻並未發現這附近有什麼法力波動。難道他故意擾亂我的視線?被發現了?
沈星辰走出一百零八步之後停在原地,這時他的左腳邊有一塊同人頭大小般的石頭,只見他抱起石頭,向前走了八步,並將石頭放在右腳邊。又朝右邊走去。直到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前,沈星辰站了上去。向右轉了三圈,又向左轉了五圈。
守清一陣迷糊,這到底是什麼?雖然守清對陣法沒有特別的修習,但是至少見到別人在使用陣法的時候是可以分辨出陣法的出處,但是此時沈星辰所走的步伐,讓守清根本看不出一點頭緒來。
守清想了很久,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看來自己確實被發現了。這個沈星辰還是有兩下子的。守清笑了笑。看來自己低估他了。估計今天無法知道他的秘密了。
沈星辰跳下大石頭,又朝著南方走了一刻鐘,突然停下。嘴裡似乎念著什麼。隨後左腳一跬一步,一前一後,一陰一陽,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承如丁字形……
就在守清以為被耍的時候,沈星辰所走的步伐讓守清一愣。「步罡踏斗……」守清震驚得無以言表。也難怪守清如此,因為沈星辰所用步伐正是白仙山的『步罡踏斗』,此步也是很多白仙山法門要領,在使用多種法術中需要用到。看來這沈星辰藏著的秘密不少。
沈星辰走完步伐,猛地一轉身,消失在了守清面前。
守清一驚,迅速以神識相尋,發現沈星辰在不遠處,便迅速追上。
沈星辰此時雙手不停變換佛門法印。而此時守清反而已經沒有剛才的震驚,只是靜靜地看著。只見沈星辰身上出現一層淡淡金光,忽明忽暗,隨之又漸漸消失。然後走到一棵大樹前,舉起右手,並指如劍,從上至下一劃。樹榦中出現一道玄門。
「斗宮族玄門法還是白仙山的五行遁術?」
走進玄門,沈星辰出現在了幾里之外的空地。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朝著符上上吹了一口氣,置於地上,大喊一聲:「開。」地上便出現一個黑洞。沈星辰縱身跳下。
「遁地術?」不可能啊,遁地術是七步神技中的一種,沒有修到七層階為基礎,是無法修習七步神技的。是有人曾靠著符籙輔助也能使用,但是那也要將白仙山的修行法門修到三層階。一個人天資再好,修到三層階也得花費幾年時間,更何況一個孩子。而且剛才沈星辰雖然拿出符籙,但是卻根本不是依靠符籙才使用出來的法術,而且也看不出探不到這孩子的身上有何法力波動和修為,這……到底怎麼回事?守清急忙神識相尋,一經發現立即跟上。終於再次見到沈星辰。
而此時沈星辰正邁著奇怪的步伐,扭轉著身子。雙手或舉或放,或伸或收。突然再次消失在了守清眼前。
「魔教鬼步移?」守清再次運用神識,緊追不捨。盡然回到了沈星辰最早開始走陣步的草地。「繞回來了?怎麼回事?難道他只是在兜圈子?」
沈星辰回到草地,站在草叢中央。雙手結印,口中念咒。不消一會兒,再次消失在守清的視線之中。
守清也不得不再次運起神念,只是……這次卻怎麼也找不到沈星辰……自己緊跟著施展遁地術,縱身跳了下去……
過了許久,守清現身出來,站在原地整整愣了一刻鐘,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說也已經修鍊至七層階,就連七步神技都已經修完,就是同樣修到七層階的人也不一定能夠逃開自己的追蹤,這孩子是怎麼辦到的?
整整一個時辰,守清都在原地思考。這個孩子到底是以什麼方法逃開自己的視線,讓自己找尋不到?『步罡踏斗』『鬼步移』『遁地術』甚至佛門手印以及斗宮族的玄門技都會,這個孩子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守清終於想明白。從沈星辰一開始走的步伐就是在為後來的地域轉移作鋪墊。步罡踏斗,鬼步移,遁地術,佛門手印,玄門技……,其實這個移身陣是以這幾個法門做鋪墊,創造出來的另一種陣法。前面看是不起眼的步伐,其實是以後面各種步伐相輔相承的,而後看似每個法門互不相連,但是卻緊緊相扣,直到最後靠前面不知名的步伐相連而使出。甚至於一個孩子都可以輕易使用。看來這個陣法不簡單,這個孩子……更不簡單。想到這裡,守清突然大笑起來……。
百里之外,一座小山腰的山洞前。
從外面看來,山洞口像是從一塊石頭雕砌而成的,石牆上雕刻著字跡。但是洞口灌木叢生,擋住字跡,無法看出到底雕刻了什麼字。只能看到洞口之上最左邊一個『妙』字。
沈星辰在洞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進去。
洞內樸實無華,三丈方圓。左邊的洞壁上鏤雕出兩個大書架,上面擺放著滿滿的書籍。右邊是一個石床,石床上一個衣著樸實卻穿戴整齊的男人正閉著眼睛盤坐著。
「前輩。」沈星辰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你來啦!」男人睜開了眼睛,沉穩的聲音似乎可以讓人心裡感覺安穩很多。
「今天有人跟蹤我。」
「哦,知道是誰嗎?」
沈星辰:「不知道,我見不到樣貌,如果不是你教我神念護身法,我都完全沒有察覺。我移位多次,他都跟上了,直到最後一次移身,他才沒有跟上。如果不是您有交代,如果有人跟蹤就讓他跟蹤,不然我在第一次移位前就轉身回去了。」
「哦。」男人依然沉穩地應道,「最近可有陌生人來此地?」
「有,一個來自白仙山叫守清的道士,帶著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和一個比我大的年輕小伙。」
「三個人,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名字中可帶日月二字?」
「我不知道,沒有問過。」
男人想了想,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應該是他了,老東西終於來了。哈哈……」
「前輩知道他要來嗎?」
「當然,不然為什麼我告訴你,發現有人跟蹤你,你就讓他跟蹤,不用理會。」
沈星辰:「但是前輩,您不是說過不準讓別人知道這裡的嗎?為什麼卻讓別人跟蹤我?您就不怕他會發現這裡嗎?」
「發現這裡?哈哈……,除非魔君出世,普照寺第一神僧宏彌復活,否則沒有人能夠破解我的陣法。天下能讓我趙欽佩服的,也就只有這兩個人了。但是……」男人停頓了一下,看著沈星辰說道:「天下人把他們說得神乎其神,卻是有點過了。說他們兩個人是什麼天縱奇才,說什麼神魔浮世,說什麼可以與天帝相提並論。這一切不過是一群庸人自己做不到而說得廢話。什麼一朝悟道,勝過百年修行。這句話可不是讚歎那些高手的,而是罵那些修為不行的白痴的。哈哈……」
沈星辰看著趙欽慷慨激昂,心中無法平靜,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來。
慢慢的趙欽恢復了沉穩的樣子叫道:「星辰。」
「前輩,我在聽。」沈星辰回道。
趙欽:「你心裡可曾怪過我?」
「沒有」
「我把你爹的遺體扣留了三年,就算你心裡有些責怪,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星辰急忙回道:「不不不,前輩,您幫我找到父親的遺體,還教了我這麼多東西,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呢!而且,如果不是您給我的續命丹,我娘早就死了。」說著,沈星辰跪了下來,「您的大恩大德,星辰無以為報。」說完,連磕了三個響頭。
「可是我已經沒有續命丹了,配方也讓我丟了。」
「我知道,您對我說過。」
「你起來。」
沈星辰對趙欽言聽計從,馬上起身。
「當年我們約定,以三年為期,你將這洞中所有門派典籍背完,我便將你爹的遺體交還給你。你已經都做到了,算算日子也到了。」
「星辰願意一輩子服侍您老人家。」
「當初就是看中你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才將你留在身邊。既然我們約定的日子到了,那麼,你也該走了。」
「星辰該往何處去?」
「跟著守清離開,去做你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