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續命

第六章續命

又到一個分叉路口，小男孩一一與其他人分別。又走了一段路，走進一家老舊的平房裡。一進房子便是客廳。中堂上掛著一幅松鶴延年的畫，旁邊有個小門通往後面廚房，中間放著一張八仙桌和四條長板凳，桌上擺放著茶具，左右兩邊各一個耳房。

「娘，我回來了。」小男孩放下竹簍跑到左邊耳房。

簡陋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床上坐卧著一位婦人，被子蓋著半身。看到小男孩，一臉慈祥地問道：「今天這麼早啊？」

「今天三伯和方叔說要回來看看能不能趕上集市，所以早點回來。」

婦人笑道：「那你今天都采了什麼葯回來？」

小男孩跑出客廳，拿著竹簍回道房間，「今天採的比較少，但是採到一隻靈芝，等等給你燉湯喝……咦……我葯簍里怎麼又多出這麼多葯？」小男孩望著滿滿的竹簍奇怪道。

老婦人笑著摸摸男孩的頭。

「我知道了。」小男孩突然醒悟，「一定是三伯他們又偷偷把自己採的葯放到我的竹簍里來了。」

「一定是啦！」婦人笑道：「三伯他們這麼疼你，老是把自己採的葯給你，以後你可得好好孝敬他們。」

「我知道了，娘，我先去做飯。」

「恩，娘也來幫你。」

「不要，你還是躺著休息，我去就可以了。」小男孩連忙阻止。

「娘老是躺著，這把老骨頭都酥了，你讓娘動一動。好久沒有給你做飯了。」說著翻開被子下了床。「你們找誰？」

白瞬月，老道士與年輕小伙走了進來。

「貧道想找這位小男孩。」老道士指了指小男孩。

小男孩奇怪地問道：「找我？」

老道士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沈星辰。」沈星辰看了看老道士，又看了看旁邊的白瞬月和年輕小伙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嬸嬸……」突然屋外傳來叫喊聲，隨之進來一男一女兩個與沈星辰年齡相當的孩子。男孩胖嘟嘟的，一臉憨樣，手裡提著一條用繩子綁好的豬肉，女孩則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叫嬸嬸的正是那個小女孩。

「二胖，三妹，你們怎麼來啦？」沈星辰笑著問道。

「我爹讓我把這條豬肉拿來給你。」小男孩笑著將豬肉遞給婦人，然後盯著這從未見過的三個陌生人。

「替嬸嬸謝謝你爹。」婦人笑著接過豬肉。

二胖：「星辰，你家來客人啦？」

沈星辰：「恩。」

「星辰哥哥，今天去趕集，我特地給你買了兩串糖葫蘆。」小女孩笑著將糖葫蘆拿給沈星辰。

「謝謝你。」沈星辰接過糖葫蘆笑道。

婦人看著兩個懂事的孩子慈祥的說道：「二胖，三妹你們等等就在嬸嬸家吃飯。今天嬸嬸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小男孩：「不了，我娘說要我們回去吃飯，下午我再過來找星辰玩。」

「恩，星辰哥哥，我爹給我買了好多玩具，等等到我家來玩。」

「好。」沈星辰笑著應道。」

「那我們走了，嬸嬸。」說著小男孩拉著小女孩跑了出去。

「你們慢點。」婦人關切地喊道。

「知道啦！」

婦人將豬肉放在桌上，轉向老道士問道：「請問道長找我家星辰有事嗎？」

老道士手握拂塵抱拳作揖道：「貧道乃白仙山守清，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想要帶令公子上白仙山學法！」

「原來是白仙山的神仙！」婦人驚喜道，隨之又奇怪地問道：「老神仙難道以前見過我家星辰？」

「沒有.」守清笑道。

「那為什麼老神仙會看中我們家星辰呢？」婦人疑惑地看著沈星辰。

老道士笑了笑：「貧道雲遊四海，廣交善緣。」隨後指了指白瞬月與年輕小伙，「這兩位便是貧道在雲遊期間相遇的，準備跟隨貧道上白仙山問道求法的。今日巧遇令公子，見令公子儀錶堂堂筋骨奇異，如果學道，前途不可估量。所以貧道希望能夠與令公子結下善緣，指引令公子學道。」

聽到這句話，白瞬月翻了個白眼，心裡罵道：『你個老東西，明明就是沖著沈星辰來的，說得好像是偶遇一樣。』想到這裡，突然一種不祥之感猶然升起，『我該不會也是被騙的吧！』

「哦，是這樣啊。」婦人看著沈星辰回應道。

老道士似乎也看出婦人心中疑慮，又說道：「沈夫人，不知可否單獨談談？」

「娘，那我先去做飯，你們先聊。」沈星辰拿起桌上的豬肉，走到廚房提出熱水來，泡好茶后又走回廚房。

「你們請坐，喝杯熱茶。」婦人倒出三杯茶來。

守清，白瞬月和年輕小伙一同坐了下來。

老道士：「看沈夫人的臉色，是否身體抱恙？」

婦人笑道：「是老毛病了，一直在吃藥，也不見好。」

守清伸出手來：「可否讓貧道把把脈？」

婦人伸出右手來，「那有勞老神仙了。」

守清輕輕將手搭在婦人右手的脈搏之上，之前只是見到婦人氣色極差，太陽穴微凸，這是一種死兆，直到把了脈，守清才真正確定。婦人脈搏微弱，經絡里的氣竟然斷斷續續。正常人的經絡行氣通暢，就算是大病，也就會顯得微弱而已，而婦人經絡里的氣息竟然斷斷續續，證明她已近燈枯，不過是靠外力支撐。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沒有修為，是怎麼讓自己撐到現在的？「沈夫人這病多久了？」

婦人回道：「算算日子也快三年了吧！我倒沒什麼，只是拖累了孩子。孩子爹幾年前上山採藥掉下懸崖，至今下落不明。同他一起上山的人說，懸崖太高，沒有路可以下去，所以連具屍骨都找不回來。我有病在身又不能幹重活，全憑星辰上山采點藥材回來賣，或是幫村裡的人忙貼補一點家用。村裡的人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很是照顧我們。」

「那麼沈夫人最近在使用何等藥物？」

「我們村裡有個大夫給我開的藥方，一直都是吃他給我開的葯。」

老道士：「可否借藥方一看？」

「可以，老神仙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拿。」婦人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拿了一張紙出來。又重新坐下來，遞給了守清。

守清接過藥方看了看，藥方上寫的藥材不過是一些簡單行氣活血的藥材，並無特別之處。單憑此方，是無法支撐婦人活到現在的。

「恕貧道直言。」守清放下藥方鄭重地說道：「沈夫人這病無法醫治。」

「我早就知道了。」婦人顯得非常淡定，繼續說道：「當時大夫就說過，我的病過不過三個月。但是憑著大夫給我開的藥方，我硬是撐了近三年，也許是上天可憐我們母子倆吧！才讓我得以多活了幾年。」

「那麼沈夫人除了吃這個藥方之外，還有服用其他藥物嗎？」

「除了這個藥方之外，星辰每七日給我吃一種藥丸，說是一個自己看醫書配的。其實他哪懂得這麼多，只是看他一片孝心，我又不好拒絕，就拿來吃了。」

「那藥丸是由什麼藥材提煉而至的？」

「這得問星辰了，我也不懂。」

守清心中疑慮，猜想著藥丸應該不簡單，可以讓夫人這將死之軀硬是撐了三年。「那麼那藥丸是什麼樣的？」

「紅褐色，小拇指大小，聞起來很香。」

沒錯，這應該是『續命丹』。『續命丹』本是藥王谷的獨門配方，鎮派之葯。丸體小拇指大小呈紅褐色，香味撲鼻。據說除非生命跡象完全消失，或是自然死亡，不然哪怕奇經八脈斷盡，服此丹藥便可續命七日之久，而且只要丹藥不斷，生命就得以延續。因為這藥丸過於逆天，傳說藥王谷的人在煉藥之時還遭遇天劫。而後，也正是因為這葯，天下人趨之若鶩，上門求葯不得，便開始強行搶奪，藥王谷也因為此葯差點滅門。後來聽說此藥方及煉製好的丹藥一同被盜走。盜走續命丹的人出自『妙空門』，此門派專門盜取其他門派里的法門典籍。相傳他們這麼做是為了合天下門派法門秘籍以修復完整的天書，所以門人都被稱之為『修書人』。但此門派在十幾年前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傳說現任掌門人趙欽已經修復完天書，並修鍊成功得以升仙。

「可否讓貧道問問令公子？」

「好的。」婦人轉向廚房方向叫了一句：「星辰，你出來一下。」

「來了。」沈星辰應了一句，跑了出來。「娘，怎麼了？」

「這位老神仙有話問你。」

沈星辰看著守清恭敬地問道：「老神仙你有話要問我嗎？」

「對。」守清笑著說道：「貧道想要問的是，除了村裡大夫給沈夫人開的藥方，你給沈夫人吃的藥丸是從何而來的？」

沈星辰看著守清，似乎心中有所遲疑。「這是我在一本古書里找到的偏方，說是主要起到活血行氣的作用。」

守清自然不相信沈星辰所說之言，剛想開口，沈星辰又補充道：「但是有一次我上山採藥的時候那本書不慎掉入懸崖，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沈星辰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句話將後面的路堵死，不再讓守清繼續問下去。」

守清連忙問道：「那麼你手上還有那種藥丸嗎？」

「沒有了，最後一顆早上就已經給我娘吃了。」

「老神仙，星辰不會騙你的，早上我確實是吃了那藥丸。」

「娘，那我先去做飯了。」說著沈星辰就跑向廚房。

守清知道沈星辰一定有事隱瞞，就算他真的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煉製續命丹的方法書籍，但是憑他一個孩子是根本不可能煉製的。要知道，當初藥王谷為了煉製此葯，不知損失了多少精英人才。不說煉製之時的天劫，就是煉製丹藥所需要的藥材，那都是極其珍貴難尋的。可是這續命丹如果不是這孩子煉製的，那麼又是從何而來。若只是巧遇拾到，為什麼沈星辰不能直言相告？

「令公子小小年紀如此懂事，貧道心感敬佩。剛才沈夫人說到，令公子還上山採藥？這是怎麼一回事？」

「哎。」婦人嘆了口氣，「星辰爹自那次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又這樣。家裡沒有維持之力，自小因為我生病的原因，他也向村裡的大夫學了不少的藥理，認識了很多藥材。星辰就說他要上山採藥，順便尋找父親，哪怕是將遺骨找回也行，我拗不過他，便讓他和村裡的人一起去了。開始他並采不到什麼葯，村裡的人就將自己采來的葯在回來的路上偷偷放進他的背簍里。但是後來他說自己找到一塊天然葯田，不僅藥材多，而且藥性很好。但是他說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不讓任何人跟著他去，連我這個娘都不說，村裡的人直罵他沒良心。」婦人笑道，「其實村裡的人都是擔心他，但是見他幾次滿載而歸，卻都沒有事，就任由他去了。他也懂事，如果有採到可以賣到好價錢的葯也會偷偷放到別人竹簍里。我們孤兒寡母就這樣靠著他采來的藥材拿到集市上或是藥材鋪賣，星辰偶爾還去幫著村裡人打打下手。」說到這裡，婦人一臉欣慰。

「沈夫人，恕貧道直言。」守清作揖道：「沈夫人的病其實命在旦夕，可曾想過令公子的去向？」

婦人垂頭雙眉緊蹙，「不瞞老神仙，我也知道自己隨時要走，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星辰。不過村裡的人對我們都挺照顧的，也許將來他們會幫忙照顧的。熬個幾年，等他長大了，就有了自力更生的本事了。」

「沈夫人是否願意讓令公子跟我回白仙山？」守清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