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夏家主管,毛鐵駒
戰場上,獅口合攏,魂波停止。
三隊的老大各憑本事防禦下來。但手下的武人們,因為離得近,受害足,直接倒了大半!
零零散散,只站不到五人。
「魂氣的獅吼波,大範圍威壓術!」方東御緩緩說。
「在人心惶惶時,用這招效果格外顯著!」沈鞍擦擦冷汗。
「老子覺得,這怪物還是留給王煉真吧!」毛賽雙臂護臉。
三個頭領還在商量。但他們剩下的寥寥手下,卻認為沒有商量的必要了。
「珍愛生命,遠離怪物……撤!」
小弟們一擁而退,毫無顧忌將老大們,留在最前線。
三個光桿司令,老臉一紅!
自感也沒有當炮灰的必要。正待丟下臉面開溜,只聽身後,傳來硬弓緊弦的巨響。
梆——
霄寒弩一聲響!穿過正逃的三鱷幫眾。
一跑在最前的赤虎門人,應聲而亡。背上弩箭翎羽,仍在抖動。
梆——
霄寒弩二聲響!弦抖箭射,烏光一閃,直衝天際。
眾武人目光匯聚一人,俱看到,剛剛那力竭受傷的年輕百戶。舉手執弩,挺拔如槍,目寒臉峻。
「劉思雲……」
譚莫凡見同僚直接射殺赤虎幫眾,驚得大氣不出。
「爾等粗鄙匹夫,以為現在是在幹什麼?」
劉思雲圓臉上的一團和氣,早被煞氣替換。
舉弩大罵:「荊太一修邪魔之功,有違仁理,天地不容!天子聖喻,聚英才共剿荊賊。
今日,捉賊立功者,上答天聽。臨陣脫逃者,下入地獄。我錦衣衛在此監督,誰敢後退?」
眾武人一時驚寂。譚莫凡看著這呆蠢世家子,有些懵。
劉思雲摸摸自己已經空的箭袋,面無表情抓過譚莫凡的。
抽出弩箭,邊上弦邊說:「我等武夫學武,最值,莫過於貨賣帝王。
今荊太一強弩之末,衰病之軀,待罪之人。潑天大功盡在眼前!
諸公不戰而退,不怕被天下人笑話嗎?」
武人們漸漸騷動。
梆——
霄寒弩三聲響,這次,射雀箭穿過眾人,疾射魂大將!
荊太一紋絲不動,弩箭被魂氣化成的魂袍,輕易擋開。
劉思雲望著這群漸漸激動的江湖漢子,射出最後的信號之箭。繃緊麵皮,傾聲大吼:「殺了他!」
三鱷武人齊齊回頭,望向自家老大。
最前方,一邊毛賽骨強肉壯,一邊方東御高瘦精悍,中間沈鞍站C位,雖矮他倆一頭,卻氣場最盛。
「呵呵,這新科進士好手腕!」
方東御低頭笑:「只有悶頭上嘍!」
「上就上,怕個鳥!」毛賽躍躍欲試。
「嘛世事無常!想不到,跟這蠢馬鬥了多年,也有並肩的一天。」
沈鞍活動雙手。轉腕一翻,從袖中取出一精美捲軸。腰間拳頭大小的大雁玉佩,閃爍耀眼的光!
玄色的壁紙將他周身環繞。隱約可見,畫印在上的密麻符號術士。
一聲炸響!硝煙罩住身軀。
某物落地,分解。隨後煙霧消散,刺眼光芒消失,眾人發出驚奇的嘆聲。
站在毛賽方東御中間的,同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披甲武士。
他外貌,像綁了獸皮的怪鳥!
肩有雙翼,後背大包,渾身機括。兩根修長顯眼的鳥頭鐵棒,倒插身後。
那發光的大雁玉佩,在胸甲的保護下,熠熠生輝!
「千機雁機關鎧,收到!」
沈鞍活動脖頸,振振滿是機括的雙翼:「那麼,戰吧!」
聚仙樓上下又是驚嘆!
「哎呀!這是什麼?」
「機關術?」
「道法?」
「好生威風……」
看熱鬧的天性沖淡了恐懼。驚魂未定的賓客,扭頭開始討論那鳥型甲胄。
扶桑眾剩餘武人,驕傲挺起胸膛。
「切,裝比!離了這破殼,沈鞍你算個鳥?」
鐵駒毛賽見沈鞍瞬間賺足眼球,大為不滿。
擺動強壯如牛麒麟臂,鼻孔一噴氣:「男人,就得有個偉岸魁梧的丈夫樣!
整天擺弄那等奪人眼球的戲法,跳樑小丑!」
沈鞍譏笑:「論抗揍,沈某甘拜下風,肉盾兄!」
「路標,準備筆記。又一個異端出現了!」
二層地樓,緊貼欄杆的司馬記面露興色,沖著身邊書童急急招手。
但招了片刻發現沒反應。
見路標手按太陽穴,臉蒼目慌,一臉生無可戀。
「沒用的小廢物,離這麼遠,也能被魂波影響?」司馬記笑罵。
「我都快喘不過氣了,先生您沒事呀!」
「你把讀書的時間,稍微划點出來練武,也不至於這樣差!
躺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你看看這一二三樓,對魂波不變臉色的人物,多了去!」
司馬記不耐說:「好了嗎?沒死趕快做記錄!」
酒樓大堂。
魂大將看那三頭領傲氣不退。獅口再張。
紫色魂氣,凝聚,壓縮成渾圓光球!亮暈刺眼得發白,甚至失去紫霧本色!
司馬記激動:「這是……破壞力媲美真元彈的魂元彈!」
路標聞言大驚:真元彈,是堅禪境才能使用的絕技。比太始境的真氣拳,太始境的真流波更強!
真氣魂氣,雖是兩種相反的修真之道,但進化樹也有相似的果實。但這魂元彈,若是破壞力等同真元彈,那酒樓……
路標急拉司馬記:「這三人若躲,無數賓客必被波及!」
「呼哈——」
一聲狂吼,魂大將所煉魂彈,彈射而出!攻速甚猛,指沖當前三人!
——暗野·獅魂炮!
眾武人心驚:「不能躲!可若擋……擋得住嗎?」
真魂彈襲來,毛賽、沈鞍、方東御,三人身軀被艷光籠罩!
眾人皆遮眼。修行者們並未聽到爆炸響聲,在指縫中驚訝睜眼。
只見三鱷隊長,無一人逃避,傲立於最前方!
毛賽執雙錘,沈鞍展盾牌,方東御豎長劍。荊太一的魂元彈,竟被合力接住!
魂彈凝而不散,三人望著近在咫尺的不詳光球,皆感棘手。
毛賽:「又搞爆炸?少瞧不起人了?」
沈鞍:「咦蠢馬,你竟然沒逃?」
方東御:「別吵,這玩意不能在人群爆炸,想辦法……」
三人一對眼神,同時運氣上舉。
魂元彈一個直角上揚,改變軌跡,向上直射!
咣當……碎……噼啪……
聚仙樓花重金布置的天花板,被巨力打穿一個大洞!
連鎖反應,無數殘木和裝飾物紛紛落地。一樓人群,又傷無數!
啪……啪……
林淵和孟嘗女所站最高,受害首當其衝。
林淵拔出鑌龍鐵,作連枷雙截棍大舞滾花,掃落無數異物。
「啊呦!臟死了!」
雙截棍花擋不了掉落的灰塵,孟嘗女紫發被淋,苦惱撓頭!
林淵收起鑌龍鐵:「你知足吧,都是小物件,沒被砸成肉餅……」
說話間,陸續體積大的裝飾砸向人群。早有有武人逞強,擊碎無數災雨。
荊太一龐大的身軀也挨砸無數。
他並不在意,仰頭望著大窟窿露出的小星空,若有所思。
一葉可知秋,一洞可窺夜!
今晚無月無星,黑雲壓城,大河風起!
三鱷隊長,眼望打碎天花板,殃及池魚,同時心虛:不怪我們,都怪荊太一!
沈鞍趕快罵:「荊老怪喪盡天良,那麼多無辜在場,還用魂元彈?看我為受傷的諸公報仇!」
荊太一重重往前邁一大步!
沈鞍立馬後退半步,戴上護目鏡:「先走了二位!」
他翅膀一揮,雙腳機括震動。
後背大包里,無數赤色「鳥羽」噴出火舌,一飛衝天。
千機雁沈鞍振翼而飛,天地人三樓賓客,集體一嘆!
「飛天……現在的技術能飛嗎?」林淵驚說。
「不是什麼人都能飛,那可是萬戶山的傑作!」孟嘗女語氣炫耀。
毛賽哪裡不懂沈鞍心思,大罵:「狗日的鳥人,罵完人自己飛?」
方東御輕咳:「那麼毛兄,方某也先閃了!」
他默默離去。毛賽正望天咬牙,聞言說:「閃什麼?」
早有赤虎幫眾大叫:「老大,荊太一來啦!」
巨大的陰影將毛賽完全籠罩。邪眼龍獅將已在眼前!
毛賽仰視,見對方緩緩揚起裝滿魂甲的巨拳。自上而下,呼嘯砸下!
嘩——
聚仙樓大堂地板大碎,揚起漫天灰塵!
「毛賽那廝……為什麼反應總慢半拍?」
早避得老遠的方東御,忍不住鄙夷。
「因為他馬腦子嘛!」
在空中打轉的沈鞍,從不放過詆毀對頭的機會:「不過那蠢馬笨雖笨,混到現在還沒死,也是有點本事的!」
煙塵中,巨拳懸浮不下!
荊太一目光垂低,有一股巨力……正頂他拳頭。
「奶奶的,荊太一算你狠!」
巨拳下,毛賽雙臂護頭,馬步扎地。滾漲的肉肌,似要破衣而出。
「哈——」
毛賽怒吼,眼中流轉的黃息,化浪爆沖!
那壓在頭頂的巨拳,被奮力彈回。
毛賽身軀昂揚伸展。肉掌大張,上丹田意隨心動。收到指令的下丹田,匯聚能量。接入中丹田后,化作微光,纏繞雙臂。
滋——
五指大合,兩條鐵臂,如覆蓋一層黑漆。
「哦!這招真懷念呢!」方東御感慨。
沈鞍冷笑:「黑甲術!由八十八稻米玄功分化的兩種軍武之一。
能讓肉體硬化,如披甲護盾。是那頭蠢馬的看家本領。」
「看拳!」
毛賽卯足幹勁,舞著兩大黑拳,向荊太一狂轟。
「路標,快記快記。」
司馬記在樓上連連招手。
路標記著:「毛賽,夏家主管,赤虎紋大頭領。軍戶出生,太素境從四品武侯。
擅黑甲術。十五歲曾力拉奔馬,故有鐵駒外號,擅用……」
毛賽鐵拳連擊,硬是將魂大將撼退數步。
荊太一隻用單手防禦,微微頷首。
「好個黑甲!硬度還行,就是力量差……」
轟!
荊太一話音未落。毛賽躬身從腰后掏出一物。繞過他單臂死角,照面猛擲!
那物暗黃,渾圓,有棱,縛鏈。
砸在荊太一臉上,幾乎囊括五官。
路標忍不住叫:「擅用黃銅窩瓜流星錘,打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