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木南一早到了公司,這時候還沒有一個員工來上班,他就自己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敲個不停。
過一會,四十多歲的劉秘書來了,當他看見自己的老闆已經到了辦公室,並且看樣子已經工作了很久時,頓時魂不附體。
秘3書,說白了就是靠眼力價過活的,再通俗點,就是伺候人。其工作性質類似於古時候的太監奴僕,怎麼站,怎麼回答問題,該以何種眼神和老闆交流,該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是經過一番極為精細的計算的,千萬不要小看秘書這一職位。
如此喜歡女色的木南為何要找個男秘書呢?是時候揭曉答案了。木南之所以選中劉秘書就為了一個理由:他在工作履歷中寫到,在市政府中曾做過副市長的工作秘書。
伺候人有著極高的天份,不用這種人用什麼人去?領導們能享受的,我木南一樣可以!
劉秘書誠惶誠恐的敲了敲木南的門,木南喊了聲進來。
「木總,您,您………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您看,我這還沒給您養的花澆水呢,桌子也沒擦。」
劉秘書後來因為作風問題被無情的辭退了,他在出單位大門時,不顧門衛嫉惡如仇的怒目圓睜,咬著牙說了句,「真棒,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老子到最後竟也被人當作破鞋一腳踢開!這個院子里,不過也就是個窯子。」
木南頭沒有抬,「沒事,你忙你的,等下蘭蘭來了,讓她直接進來就行。」
劉秘書這時才鬆了一口氣,看來蘭蘭還是被領導看重啊,以後工作中要多和此人多接觸,搞好」同志班的團結」。
蘭蘭穿著黑絲襪搖曳著腰身,挎著仿製皮包來了,劉秘書把事情給她說了。蘭蘭對著鏡子又把胸前的衣服整了一整,自信的走進了木南的房間。進去時,劉秘書聽到了門被反插的聲音。
劉秘書心照不宣的立刻行動起來,找來兩把拖布橫著放在領導辦公室的兩邊,大家都知道:這一定是某種情況危急,需儘快拿出處理意見,領導們在裡面又在開「緊急會議」了。
這幾天蘭蘭都沒來上班,去哪了誰也不知道,她和老總的關係放在那裡,哪個敢多問一句?老闆的行蹤也有點蹊蹺,總是早早的來,晚晚的再走,勤奮的工作狀態,總讓人感覺他的「時間不多了」。還有那個上次來過的張振華張總,只和老闆見了一次面后,也銷聲匿跡,再無消息。所有的這一切反常詭異的事情都讓劉秘書惴惴不安著,做秘書的最怕就是摸不到領導的心思。當你猜不透領導的心思時,就說明你失去了努力的方向,也就快被別人所替代了,比如那個蘭蘭。
後來消失了半個月的老闆終於回來了,還明顯晒黑了許多,身上帶著一股子臭帶魚的鹹味。木南跨進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讓人趕緊給蘭蘭打電話,讓她不論在那裡,以最快速度回來。
坐飛機也報銷。
這讓劉秘書聽得十分吃醋,他的差旅標準還只是硬卧呢。
沒過幾天,蘭蘭帶著一幫人回到公司了,木南組織了大型的歡迎活動,這時候劉秘書終於有了表現的機會。他利用自己過去的身份,喊來了政府里大幫的閑散人員,都是些什麼副科長,推舉二線的領導及夫人之類,反正那些人走起路來的派頭乍一看還都跟真的一樣。
木南好找來了市裡電視台的同志,扛著兩台死沉死沉的「大炮」硬挺了倆鐘頭,騷氣的女主持對著鏡頭說著可有可無的廢話。偶爾採訪下身邊的群眾時,老百姓樂了。
「大爺您好啊,你知道今天事迹什麼日子嗎?這麼熱鬧?」
手裡提著鳥籠的大爺眼睛眨巴眨巴,「什麼日子?我得想想,嗯……,噢,今天不就是國際乳方關愛日嘛,我記得門清兒,你是不是還準備了什麼獎勵?」
當天晚上,在家沒出門的二飛就在電視里看到了這樣一條轟動全市的消息:我市著名青年企業家木南先生,在我市最高檔的麗景酒店組織舉辦了地區級的菜農在新的經濟浪潮下該如何致富的合作論壇。來的都是經常只能在電視里才能見到的全國著名大老闆,包括南方某貧困省區那個馳名全國的酒廠的書記也到場祝賀了。
二飛真搞不懂,一個賣酒的有什麼理由來參加個大糞當有機肥的蔬菜項目?
所有大街小巷的閑談中,人們都在紛紛猜測著這個年輕人的神秘背景。有人說,肯定是北京那面有人,還有的說,這是台灣某個地產大亨的私生子,你沒見連穿著都像海那面游過來的。
木南在弟兄們之間沸騰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默,誰也美料到這個過去的好兄弟能做出如此巨大的企業來,都在後悔沒「敲詐」他一把。
當然,更為震驚的是蘇瑩瑩。
她看到這段新聞的時候,是在上班時候的辦公室里,七八個同事都在對著電視七嘴八舌議論著,蘇瑩瑩本來美打算湊這個熱鬧,可他聽見了某種熟悉的聲調。
那是木南正戴著大墨鏡接受電視台的採訪。
「木先生,你這麼多年不在大陸,一直漂流在海外,是否很想念家鄉的人們?有什麼想和家鄉人們說的話嗎?」
木南臉一抽動,摘下墨鏡,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還沒有出現的淚水,繼而戴上。
「當然了,正所謂少小離家老大回,……那個什麼你們懂得,我就不在這裡賣書包了。哎呀,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紐西蘭新奧爾良州做生意,對於家鄉的語音和美食我是天天想,夜夜念啊,尤其是那個勝利路上賣臭豆腐的老字號。」
「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報恩於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的,給家鄉人民做件實實在在的好事,不作秀,不說大話,啊,對不起,以上說的都不算大話吧?」
記者狠狠的說,「應該不算吧。」
電視機前的二飛矗立良久,默默的打開了抽屜,拿出了木南給他的那份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