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卡迪亞戰記.和約

是的，關於邢晟中國人感受最多的還是對自身往昔歲月的感懷，而在列洲人這邊除了對又一個新世界的好奇目光還有對為自己熟悉之物的關注，到了又一個萬眾矚目的時間數架中國飛機穩穩的降落在灃近郊，徐律光和他的夫人蕭若蘭走出艙門后看到了又一副之前只能在夢中見到的壯景：直至天際線的平原上無數兵士組成一直排列到遠方灃禕城牆的陣列，披堅戴銳，旌旗招展，一聲號令隊列各處皆響起鼓樂之音，又有數目不小的侍者與官員緩步上前，為首幾名官銜最高者行至已真切踏上邢晟之土的中方一行面前拱手施禮。

「該感謝拉娜還是賽提蒙斯呢？又或者應該感謝摩拉維亞？我的真見到了，他們是怎麼培育出這麼優秀的品種的......」列維特坦洲的來客也一一走下飛機，一等將旗空軍提督達留斯.安利.奧利克繼續面帶吃驚的表情看著正隆隆走來的邢晟巨龍，之前只能查閱中方提供的照片視頻，今天親眼所見，列洲上的人們皆嘆曰由重甲騎士駕馭，身負雙翼列隊而行的東方飛龍每一頭都與在自己的故土上獨一無二的赤龍伊卡達斯一樣強壯和威嚴。

「這裡的每一條龍都像伊卡達斯，但伊卡達斯已經消失了。關於龍我又想起了那個克古洛馴龍商會，親愛的在我們上報后經多次查證均沒有發現存在過克古洛馴龍商會的證據，和我們面對面交談過的奧雷托萊也在那一天後再無蹤跡，這也是一個驚動了所有知情者的事件，可是在更多的謎題面前無論是中國還是我們都決定暫時擱置之。」奧利克身邊的奧利維亞說道，在她的視線中邢晟人又指揮一批沒有翅膀但更加強壯和高大的龍屬生物上前，它們或三頭或四頭一組共同背負一整座房屋行走，並在中國與列洲諸國領導人面前一字排開，這是邢晟迎接一國之主的最高禮儀，異國的領導人要乘上這種類似肩輦的移動美宅，穿過灃禕中央的大道來到邢晟國至尊之地的面前。

「但如果能解開更主要的謎團或許就可以一併解決諸如我們遭遇的謎題等等。在此之前我們還是關注這個邢晟本身吧。」邢晟高官開始邀請第一次光臨的貴客登輦啟程，和所有人共同注視這一切的奧利維亞再次對自己的先生說道。

邢晟國兵士向帝國的國都列隊開進，隊列中央巨龍背負的步輦裝有複雜精巧的機關，可讓坐於其中的一國之主們不會查覺到一絲一毫顛簸。這是只為身居高位者準備的昂貴設備，當然也讓這些首次到訪的貴客更清楚的目睹一個東方帝國的都城，中國的領導人們站在移動樓閣的露台上，巨型城門開啟，灃禕真正的映入眼帘，巨龍腳下的大道足以讓兩座此等龍載步輦並肩而行，大道兩旁樓宇林立，錯落有致同時都是一樣的精緻兼帶各有千秋的華美。早早聚集起來的邢晟平民在大道兩旁和樓房的窗邊迎接遠到而來的客人，見到在第一座龍輦上的中國領導人後大部分灃禕居民自發的歡呼起來，畢竟他們也通過魔法之眼目睹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與自己如此相似的國家，而現在這個國家的領袖真正的來到了自己眼前。

「到底是首都，人和物看著都是賞心悅目，我那裡士氣高昂，大家搶著要當駐邢晟人員——估計都把留在地球上的同志給忘了。」龍輦上中國的要員們一邊微笑一邊向拉蒂爾星上的東方之民揮手致意，其間外交部長半開玩笑半帶慨嘆的說道。

「全國的損失都很嚴重，你可別只顧著自己，邢晟人說會給我們想要的，我們可得看看他們會怎麼給我們呢。」另一位部長回了他的話，然後再次看向前方，開道的邢晟軍隊已向盡頭的城牆兩邊展開，載著儲國之主的巨龍離那道更加巍峨的城門已越來越近。

「......的確，不管有多清晰的照片也抵不過直接用雙眼來目睹，對我們而言，邢晟實在是太特殊了......」徐律光的妻子蕭若蘭入神的注視著前方比中國留下的任何一座古迹都要壯觀的仰翼門，通過衛星和飛行器的俯視中方和列洲一方均知曉此門之後為又一個天地，一個與邢晟都城灃禕並肩而立的巨大皇城，最開始知道邢晟的中國人都在顫抖，最開始知道邢晟真正核心所在中國人也在顫抖，這座在邢晟使者到來後方知名曰崇仁宮的殿堂超越了中國每一個朝代所有的皇家宮殿——包括如今只剩一絲背影的大明宮。顫抖皆因歡喜而起，太多的人在最開始就暗自落下熱淚，還有些人依然冷靜的思索著，可還是無法阻止不是從腦海中湧出的感情。

「是啊，因為注視邢晟就好似注視曾經的中國。」說話間徐律光看到了在仰翼門前列隊的解放軍士兵，官兵們無言佇立，眼中滿是為自己可以在如此輝煌的異界國都護衛首次到訪的國家領導人的自豪，徐律光也向他們致意，同時再次說出只對自己說的觀點：

「不過再輝煌的過往也都只能隱沒於歷史，而這裡到底不是地球啊......」

「無疑全盛時期的王國也無法匹敵邢晟的兵力和國力，看來即使中國不出現在拉蒂爾我們也沒有什麼獲勝的機會。」在靠近隊伍末尾的地方也被請上龍輦的馬蒂亞斯國王對自己的臣子嘆道。

「已經開始感覺到越來越大的魔力強度，這座東方宮殿怕是並非只是為君王所建。」在諾烏斯特利亞君臣搭乘的龍輦中摩根.拉透兒長老對帝國的皇帝說道。

「在東方帝王與魔法的關係要更加緊密。可能吧？本皇已經越來越期待接下去的行程了。」弗蘭索瓦皇帝繼續欣賞著周圍的異國之景，雖沒有中國人心中複雜的思緒，但在又一個全新的世界前所有到訪的為王者皆情緒高漲，畢竟相對中國這裡才是真正屬於拉蒂爾塔亞的天地。

皇城正門徐徐開啟，仰翼門，按照邢晟使者的說法來到此門下者必會抬頭仰望，而這就會望見頭頂巨龍的雙翼。邢晟也和中國一樣崇拜巨龍，只是邢晟人描繪的龍全與地球傳說中的西方飛龍和列維特坦洲上的各式龍種別無二致。第一座通過仰翼門的龍輦上中國的統治者們頓時陷入沉靜，眼前的巨型殿堂完全就是中國人心中最完美形象的具體展現，首先從大殿兩翼鼓樓響起巨鼓之鳴，儲國之主於漸漸充滿整個空間的樂音中乘輦穿過一大片巨石鋪就無比平整的廣場，至高之殿建於巨型地台之上，走下龍輦的來客們尚需用自己的雙腳走過階梯，可是很快列洲之人就發現蜿蜒的台階上一直附有法術，走完全程全無勞累。終於來到此行的終點，貴客已到，崇仁宮內呈上了最高級的禮儀，莊嚴，卻也難免漫長，侍者們高聲誦讀每一位國家元首的稱號，中國一方聽到太多已被自己熟知的名字，當然並不熟悉的亦有不少。

「草原與蒼龍的驕傲，眾部族的保護人，天可汗，呼延赫沮大汗。」

「得到特奇諾、奇波特蘭契里、瓦蒂奧坎、佩普爾克、庫科丘馬、提雅爾認可之至高者，科亞庫爾之盟第一百四十二任盟主，提雅爾國王，阿特爾祖馬.伊茲米卡。」

「得到阿塔卡帕、穆科里里、因尼特塔、易科洛、摩其尼波、阿爾琴帕里、肖肖克里尼認可之至高者，阿曼科奇之盟第一百三十九任盟主，易科洛國王，踢牛，羅傑科奇莫.奧格克達。」

這是拉蒂爾星東方帝國一個微妙之地和二個主要友邦的領導人之名，中方後來獲知呼延赫沮汗領導的是一支千年之前因一系列失敗逐漸遷移至邢晟國土西北草原地帶之民的後裔，生活環境的巨大區別導致這批邢晟人演變為一支支游牧民族式的存在，並在站穩腳跟之後重新為爭奪邢晟帝位南下攻打立足於中央沃土的同胞。可是數百年交鋒過後草原上的邢晟人除了發現已愈發無法戰勝牢牢握住邢晟之名的中土同胞外中土上的人們反而開始用各種非戰手段突破至蒼龍翼下的茫茫草場，依靠戰場上的勝利各種行商旅人源源不斷的越過條約中商定的臨時界線，他們帶來了更豐富的物資更先進的生產手段還有更加美好的生活方式，草原上的邢晟人不再只是帶著自己的牲口漂泊，和中土同胞共同開墾田地與定居點或者放下刀劍前往已重新允許他們進入並尋找活路的中土都是不錯的選擇。草原之民愈發傾向歸順中土同胞治下的邢晟帝國，就連天可汗一詞最初也是對邢晟皇帝的尊稱。當地的可汗們嫉妒這點開始稱自己的盟主為天可汗，可在此之前崇仁宮內的邢晟皇帝根本就沒有使用過此等頭銜。現今邢晟西北歸天可汗統領的土地實際地位與藩王領地沒有區別，天可汗和其他草原上的高層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接受自己終將歸化的結局。阿曼科奇之盟與科亞庫爾之盟的故事要更加普通一些，拉蒂爾星上也有類似地球南北美洲的土地，只是在這裡兩座大陸之間沒有一個中美洲相連而是隔海相望，南北大陸上的原住民發展出類似地球印第安人式的文明，逐漸形成國家，逐漸開始交往，可拉蒂爾星上的人類也和地球的人類一樣有著好鬥的心，或戰或和千年之後戰爭只在各自佔據南北大陸的科亞庫爾之盟與阿曼科奇之盟間進行，雖說相差無幾的文明和體制使兩大聯盟並不處於勢如水火的狀態，然征戰千年留下太多後遺症和競爭帶來進步的執念讓兩座大陸之間不時發動戰爭，就連邢晟一方也為了實戰經驗不斷接受借兵之名時而幫助科亞庫爾時而又幫助阿曼科奇。

最重要的時刻終於來臨了，大殿內響起另一段樂曲，邢晟的大臣們和各個邢晟友邦之主表情變得更加莊重，侍者高呼被這片土地之民熟知的尊號，眾臣也隨著徐徐接近的腳步聲雙手作揖，齊聲稱頌。

「眾龍父之驕子，邢晟萬民之仰望，大光至尊至聖皇帝，瞿瑀纖皇帝駕到！恭祝皇帝，萬壽無疆！」

「恭祝皇帝，萬壽無疆！」

「恭祝皇帝，萬壽無疆！」

一個青年人身披華服，手按佩劍，進行至殿中只有邢晟皇帝方可踏入的領域，他掃視大殿，目光很快集中在第一次光臨此地的貴客身上，看到這張臉列洲諸國之主和中國人們先是一愣，接著一張張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為王者開始向這位東方帝國的皇帝行禮，中國的領導者們微微致敬，賽爾吉奧拉與弗蘭索瓦同為皇帝無需行禮，前者暫無什麼動作，後者看著名曰瞿瑀纖之人，然後開口道：

「張，一，星？」

大殿內進入寂靜，不過這份寂靜沒有讓在場任何一人感到不安，也就是一兩秒鐘後年輕的皇帝露出微微自嘲的笑容，在場所有人聽到了從邢晟最高統治者口中發出的聲音，中國與列洲的來客都明白這個聲音並不是完全陌生。

「哎呀哎呀，為了快點親眼目睹另一個世界而臨時起意，現在看來本皇還是不善於隱藏。再一次歡迎中國與列維特坦洲的諸位來到邢晟，同時本皇很榮幸可以迎來眾神的忠僕，偉大的賽爾吉奧拉聖座，龍之子與神之子遠隔千里，今日，終於可以不再只依靠法力和少之又少的使者相通。這是必須要載入史冊的時刻，可惜本皇與邢晟已無法獻上比眼前所見更加隆重的歡迎。」

「身為眾神之仆鄙人今日也感到無比的喜悅，神子與龍子將比所有塵世間的猜想都要更早的攜手並進，而且站在我們身旁的還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珍貴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