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川之林盛,浠之沄瀚

第11章 ? ?川之林盛,浠之沄瀚

夜幕已降臨,廣袤的草原上天空低垂,繁星點點。雲川和雲浠換上一身乾淨的男裝,神采奕奕。剛走出氈房,就看見宇文瀚、楊清沄和宇文凌也走了出來。宇文凌連忙跑到楊清沄的身邊,雲川揮揮手打了招呼,宇文瀚也微笑著回應。

宇文瀚看到雲川手上拿著一個包裹,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雲川神秘的笑笑:「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五人匯合后,雲川帶路往中央廣場走去,不遠處已經傳來了歡樂的歌舞聲。

「草原的歌聲果然宏亮悠揚,我一聽就有精神啦。」宇文凌一路走來筋疲力盡,終於受到優待,心裡興奮不已。

「這算你說對了,我們草原的歌舞就是高亢昂揚,而且每個人都能聞歌起舞,隨音而唱。走吧,盛澤小王爺對歌舞要求最高的,今晚我們一定能大開眼界,大飽耳福。」雲川這幾天也是心力交瘁,想到今晚終於能放鬆一下,心情也自然歡暢。

「我能不知道嗎?我們家也有個會跳突桑舞的,雖然人不那麼招人喜歡,但這舞跳得確實別有一番風韻。」宇文凌想到了從突桑來的蓮妃,能歌善舞,深得自己父皇寵愛。

「你們家還有會跳突桑舞蹈的?」雲川問完后才想起來,宇文凌說的應該就是去年大淍皇帝六十壽辰之時,叔叔赫連棄及進獻了一名叫「蓮心」的突桑美女。

「凌兒!」還沒等宇文凌回應,宇文瀚就立馬制止。

「為何不讓凌兒說話?還能不能坦誠相待了?」雲川知道他們的身份特殊,但對此態度還是有點上火。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長輩的事,我們不好多加議論。」宇文瀚謙遜地解釋道。

「雲川,他不是那個意思。」雲浠生怕誤會地說道。

「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我父親的一位妾侍嘛,怕我說多了惹事。」宇文凌看了楊清沄一眼,長吁一口氣,幸虧清沄哥哥沒怎麼在意,還是一副表情無任何波動。

「一妾侍有何說不得?」雲川說完不滿地看了宇文瀚一眼,心想這人好沒意思,好歹也是淍朝的二皇子,怎麼這般膽小怕事、多思多慮。看著雲川不屑的神情,宇文瀚無奈地報以微笑,雲川卻回頭走掉了,留他在原地愁蹙。

中央廣場早已被裝飾得華燈溢彩,四周掛起了紅紅的燈籠,廣場的上空是彩旗飄飄,六張桌椅依次圍成半月形。夏夷族的士兵們圍坐成一圈又一圈,一起載歌載舞熱鬧非凡。

「我第一次看到士兵竟然能這樣和王爺坐到一起。」宇文凌好奇地四處張望。

「也只有在盛澤小王爺這裡,才能看到這般景象呢。」雲川說道。

盛澤正坐在正桌饒有趣味地看著三名女子翩翩起舞,看到雲川五人到來,示意在旁邊的五桌就座,舉起酒杯示意,還時不時地跟著手舞足蹈搖擺身體。

一曲結束,盛澤與雲川六人拿起酒杯站起來。盛澤說道:「來,將士們,讓我們共飲此杯,歡迎我遠道而來的朋友。干!」身後的將士們同和一聲「歡迎!」一飲而盡。雲川五人向身後的夏夷將士舉杯回禮,也一飲而盡。

「馬奶酒真是香!」宇文凌喝完感嘆道。

「就你識貨,不像某人卻說中原的女兒紅比我們的馬奶酒好喝!」盛澤再滿了一杯,「來,就沖你剛那句話,我敬你一杯。」說完,一杯酒又下肚了。宇文凌也喝了一杯。

「我敬你一杯,敬你還記得我不喝酒,給我準備了上好的茶水。」雲浠給自己斟滿一杯茶,與盛澤回敬道。

「這杯我們兄弟倆敬你,感謝盛情款待,鼎力相助。」宇文瀚和楊清沄站起來一起回敬道。

雲川從身後拿出了兩瓶酒放到桌上,給自己滿了一杯,拿起酒杯在眼前晃了晃,說道:「不知道是誰,上次還讓我有機會託人多帶幾瓶女兒紅來呢。」

盛澤看到雲川桌上的女兒紅,頓時眼睛放光,拿著空杯斜身倚了過來,說道:「來,給我滿上。」

「不是說不好喝嗎?」雲川搶過酒瓶。

「哈哈,我有說過嗎?我對酒也是有很大胸懷的!」盛澤耍無賴地說道,「這邊城的古岳客棧的女兒紅,真是喝一口一生難忘。算你還有良心,知道給我帶兩瓶!」

「這個酒從現在開始可不叫女兒紅了,叫『滄海』,我們給起的名字!等我以後開一酒庄,『滄海』也是我的主打酒。」雲川給盛澤斟上一杯酒,一本正經地提示道。

「你開酒庄?那肯定得賠死吧,這酒還不夠你請客的!還有,為什麼叫『滄海』?我覺得『女兒紅』這名字甚好,『裊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還有什麼比用紅艷少女形容美酒更好的呢?」盛澤迫不及待的喝完一杯,向雲川示意再來一杯。

雲川假裝地護著酒瓶,笑笑說道:「不給倒了,你就只有這一杯!」盛澤有些生氣地怒瞪著眼睛,一副起身上前搶酒地架勢,雲川哈哈地笑起來,「怎麼樣?剛剛那一刻是不是有一種難以忘懷、滄海桑田的感覺?入口的甘甜是不是久久旋繞,最後這烈是不是更刻骨銘心?這就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滄海』了!」

盛澤一把搶過酒瓶,狡黠地看著雲川,說道:「你這名字,書生氣太濃,這邊城來往的都是莽夫,有幾人能懂?古詩說『戎馬終有盡,歸飲女兒紅』,我們大丈夫喝酒,就圖個醇厚酣暢,不求這酒後深義。」說完,又一杯一飲而盡。

「盛澤小王爺說得沒錯,好的酒,品的人不同,感受也不同。名字都是次要的,投緣才是最難得的。」宇文瀚補充道,想到自己之所以喜歡釀酒,也是一種寄託,至於酒名,無非是取給自己聽罷了,別人喜不喜,從未在意。

盛澤舉杯望向宇文瀚點點頭,兩人對視幹了一杯酒。雲川笑笑說道:「你當然覺得『女兒紅』這個名字好。我們的盛澤小王爺,風流倜儻,最喜歡『女子夭夭,灼灼其華』,可就不知你已惹來多少女子『滄海月明,無處寄託』了!」

「不帶這麼吃醋的啊!」盛澤聽懂了雲川的玩笑,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道,「咱倆這性別也不太合適啊。」

「咳咳咳咳~」一句玩笑話把雲川一口酒嗆在了喉嚨里,臉憋得通紅地咳嗽起來,雲浠趕緊輕輕撫著雲川的後背,引來旁人嬉笑起來。雲川邊咳邊說數落:「你就這麼不正經下去吧!以後小心討不到王妃!」

「你們這麼喜歡我們中原的酒,下次我送你們一車。怎麼樣?」宇文凌看此景,也覺得頗有趣味,自己雖然兄妹不少,但幾乎從來沒有這麼玩笑過。

「其實你除了胡攪蠻纏之外,也挺可愛的嘛!」雲川打趣道。

「雲川,有你這樣說客人的嗎?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送我們酒,你有什麼喜歡的,我們送給你!」盛澤豪氣地說道。

「喜歡得簡直太多了。喜歡這裡的無拘無束,藍天白雲,繁星閃爍。能送嗎?」十六歲的宇文凌,人面桃花、天真爛漫。

「哦~原來是看上我們這裡了。這個容易,話說我還沒娶親,王妃的位置至今還空著,剛雲川還說我以後會討不著王妃,你看。。。」盛澤開起了玩笑,挑逗地朝宇文凌笑著,聽著自己的小王爺要討王妃,旁邊的侍從也都笑了起來。

「你,你們怎麼這麼輕浮!清沄哥哥,你看看他們!」宇文凌從未被人如此玩笑過,看到盛澤挑逗的眼神,更覺得是一種冒犯。且生怕楊清沄誤會自己是個輕浮的女子,著急地看著楊清沄。

「清沄哥哥,他們欺負我!」看清沄沒有反應,宇文凌斜身拉了拉楊清沄的衣袖,楊清沄這才回過神。宇文凌生氣地問道:「你在看什麼呢?大漠的女子就這麼勾魂?」

「沒有,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楊清沄淡淡地回答道。

「往事,什麼往事?」宇文凌看著楊清沄清冷的眼神,小聲試探著。

雲川喝了小半瓶酒,聽盛澤要討宇文凌當王王妃,盤算著他倆的身份,確實是一樁美事。趁著酒興站起身走到宇文凌桌邊,拽過她,跟她講嫁到夏夷當王妃的種種好處,旁邊的侍從們也在起鬨讓她儘早嫁過來。

「你們再這麼說,我就走了!」宇文凌說不過,一把推開雲川,生氣的站了起來,擺出要走的架勢。

「凌兒,只是玩笑話而已!」宇文瀚解圍道。

「我被他們這群大漠人譏笑嘲諷,損我名譽,傷我自尊,把我當笑柄,怎麼就是玩笑了?!什麼夏夷王妃?我怎麼可能嫁到這裡來!」自己堂堂大淍公主,怎麼會淪落到要與夏夷和親?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氣氛一下冰冷,盛澤斜眼看著宇文凌,一手端著酒杯不說話。

雲川無趣地回到自己座位,玩弄著酒杯不屑地說道:「我們這是蠻夷之地,你確實不適合來。而且這交朋結友啊,不是一路人,就別走一條道,要不我們這說話稍微不慎,傷了你可不好。」

「舍妹年幼不經事,她不是這個意思。」楊清沄賠禮道。

「能和各位結識並成為摯友,是我們的榮幸。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宇文瀚拿起酒杯說道。

宇文凌看著自己把本來歡快的氣氛搞得如此凝重,身後的侍從們都突然安靜得可怕,想想也有些后怕。她偷偷看了楊清沄一眼,撅著嘴巴慢慢坐下來。

雲浠見氣氛尷尬,假裝責備雲川和盛澤:「交友嘛,隨心處之,但需以誠待之。我看你們就誠心地欺負人家小姑娘,拿人家逗趣兒。凌姑娘這麼單純可愛,哪見過你們這土匪架勢,娶親說得跟搶親似的,別說是她,我也嚇了一跳。你們兩人應該罰酒三杯才對。」

「對,我其實也沒覺得這裡不好,只是你們這樣對一女子不太好。你們罰酒三杯!」宇文凌感激地看了雲浠一眼,這種幫自己解圍的感覺突然有點似曾相識。

「喝可以,但我不認罰,我們是真心實意的請凌姑娘來做王妃呢。」雲川拿起酒邊倒邊說。

「你。。!」宇文凌氣的牙痒痒,雲川仍眯著眼看著她。眼見宇文凌氣呼呼的正準備跨桌而來時,雲川馬上一飲而盡地說道:「三杯三杯!」

在一旁的盛澤配合著雲川,三杯酒也在笑聲中下肚了。

三支舞曲跳完,悠揚的馬頭琴響起,琴絲撥動,音律靜遠。

「我們來玩行酒令好不好。就來對句子,兩個字起對,可以指定一個人來對。對上的人再指定下一個人,對不上的罰酒一杯。」宇文凌已經很久沒這麼跟楊清沄坐在一起了,心情格外地舒暢,真希望這時光能停留地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雲川聽著有趣,也趕緊張羅起來。宇文凌挑頭說:「那我先來吧,嗯,我請清沄哥哥來對。我的上句是『遠眺』。」

「近觀」楊清沄不假思索地說道,然後看著盛澤,竟然是做客,自然不能冷落主人,更不能讓主人難堪,就說了一個簡單的:「高山,請盛澤小王爺來對。」

盛澤心知肚明,這分明就是讓自己撿便宜,滿眼笑意地回答:「流水。」

盛澤接著說道:「雲川,那你來對吧,上句就是,嗯,你的名字吧-『雲川』!」

「這個妙!跟雲川對著的是什麼?」雲浠這一旁叫好。

「你看他們都知道挑簡單的給你,怎麼到你這,就知道讓我傷腦筋呢?」此時的雲川緊縮眉頭,自己本就不擅長文字,何況還是這種刁鑽題目。這腦袋裡翻江倒海,雲川抬頭看了對面一眼,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有了!雲川對瀚林。」

「這是什麼對法?」宇文凌不解的問道。

對面的宇文瀚已心知肚明,獨酌了一口酒,看著雲川,有些恍惚的愉悅湧上心頭。

「行雲對浩瀚,川對林啊。而且我這人天性樂觀,煩惱於我就如過眼雲煙,你們不覺得我們這裡面的某位與我恰恰相反,就是煩惱多多,思慮重重嗎?」雲川滿眼神采,解釋得有條有理。

宇文凌扭頭看著宇文瀚,想著自己這位已封為平王的二皇兄,好像有點才華但在眾皇兄中實在不突出,且無母族依靠,行事謹慎,膽小慎微,就更顯的鬱鬱寡歡,平平無奇。也正因為此,母后才放心讓自己與他來往,用母后的話說,平王雖然毫無價值,但這在朝中也是難得的優點。「雲川」對「瀚林」,姑且不論文字是否能解釋得通,至少性格真是十足地相反,還真是對得上的。

可盛澤卻有些不服,連連說道:「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而且還涉嫌人身攻擊,必須罰酒!」

雲川辯護道:「這怎麼就人身攻擊了,是你要拿我做對子,那當然除了對字還得對人啊。你們就說我這對子妙不妙吧。」

雲浠也知宇文瀚的性情,懂得思慮,不與人爭,但寬厚仁慈,行事周到,只是在鋒芒角逐的政權中,這些都被看成膽小怕事、婦人之仁的缺點。他母妃早逝,曾經還能獲得自己父親宇文華的賞識和栽培,但八年前事變后,他在朝中的日子想必更難熬了吧。雲浠也聽叔叔說過,如今皇后嫡子楠王與穎貴妃之子辰王明爭暗鬥,兩邊都有意拉攏宇文瀚,但他從來都退避三舍,不參與任何皇權爭鬥。就算有權臣舉薦希望皇上委以重任,他也是各種推脫,至今也只是在春官府擔任主管禮儀、祭祀的小宗伯卿這一虛職而已。當今皇上也是怒其不爭,與之漸行漸遠了。

「我覺得對得不錯。」楊清沄難得開口說話,看著一旁微笑著的宇文瀚說道,「雲川兄這個對法,不僅有意境,更有情境。文瀚兄,你說是不是?」

「我也認同,這杯酒我來喝!」宇文瀚舉杯而盡。

雲川正在一旁得意洋洋,雲浠笑著走到盛澤身邊,說道:「這個『對句子』的行酒令,有反著對,也有正著對。就如龍對鳳,歡歌對笑語。『雲川』二字反著對『瀚林』,正著對我倒覺得可以對『澤盛』,行雲流水,川流不息,瓊林繁澤,昌盛不斷。」雲浠邊說邊用眼神挑逗得看著雲川和盛澤二人,盛澤立馬明白了雲浠的暗喻,「哈哈」的笑起來,拍案叫絕:「都說雲浠才華過人,果真名不虛傳,『雲川』對『澤盛』,甚好,甚好!」

宇文凌也聽出了其中奧秘,幸災樂禍的笑道:「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雲川』、『澤盛』真是絕配!」

「凌妹妹,落井下石,對不對?」雲川舉著酒杯笑著說道,「雲浠這張嘴,怎麼說都是理,我可不敢惹!不過呢,我跟盛澤小王爺真是天生一對的好哥們,草原上追過狼,雪龍山上獵過鷹。這麼說還真是絕對搭配。來,小王爺,就為我們的『雲川』『澤盛』,干一杯。」盛澤一聲「好!」,便與雲川一干而盡。

「那我也出個對子,請文瀚兄來對。」雲浠回到座位上,看著宇文瀚,一字一頓說道:「川之林盛。」

「雲浠,怎麼還拿我們做對子!我強烈抗議」雲川在一旁拍著桌子抗議道。

「字由心生,情由境生。就借用一下嘛。」雲浠朝雲川眨眨眼,雲川想想字的源處,猜到了大半用意。

「川之林盛,這個林是我的凌嗎?」宇文凌在一旁念叨著。

「是瓊林玉樹的林。」楊清沄說道。

雲浠點點頭,看著宇文凌有點失望的眼神,趕緊補充道:「也可以說是你的『凌』字,取其諧音。」

「我看我們這當中,也只有雲浠能與他們中原人對話了,文人雅士我可當不了,還是把酒言歡一醉方休的好。」盛澤的一瓶女兒紅已經喝完,拿著空酒杯遞到雲川面前,示意她給斟滿。

「浠之沄瀚,浠之水對『川』,沄之浪對『林』,川林茂盛,水浪浩瀚。『川之林盛』,對『浠之沄瀚』,這樣對如何?」宇文瀚聽雲浠提的這個詞甚是巧妙,幾人名字竟然能成一個頗有意境的對子。

「佩服,我以茶代酒,先干為盡。」雲浠舉起茶杯,與宇文瀚遙相舉杯。

「還是你巧奪天工,把我們的名字描繪出這般美妙壯觀的畫面,我只是順著你的詞撿了個便宜而已。」宇文瀚回敬道。

「浠沄瀚。」宇文瀚默念這三個字,定眼看著雲浠。想起八年前,宇文瀚剛封為平王,有了自己的宅子。當時想給自己書房取個雅號時,希兒就提議「希沄翰」,但被當時一起的希兒的父親否決,認為太過張揚不合時宜。

這事也就一提而過,連楊清沄估計都不知。可眼前這個女扮男裝名叫雲浠的女子,除了有一字同音,身上實在沒有昔日希兒的影子。希兒不擅長詩詞,不喜飲茶,不懂醫術,更不喜靜靜地坐著。她們兩人是有關聯還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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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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