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跪求雲川
雲川早在外面聽得不耐煩,想到被行刺當晚自己差點喪命,這口氣更是咽不下去,可雲浠一直用雙手按住她。好不容易等到裡面鴉雀無聲了,雲浠卻拉起她,輕聲快步走開了。
「你怎麼把我拉開了,你不是想問清楚怎麼回事嗎?」待走開后,雲川疑惑地問道。
「我只是擔心楊清沄會責罰她,看來是我多慮了。」雲浠心事重重,搖搖頭說道。
「雲浠啊雲浠,都這個時候,你還擔心宇文凌?如果不是她,你堂哥就不會躺在那裡了!而且那晚我們都差點沒命了!」看著雲浠還在為宇文凌著想,雲川更是來氣。
「宇文凌定是被人利用了,以她對楊清沄的那份痴心,怎麼可能是她?」雲浠嘆口氣說道:「現在回想那晚的情形,黑衣人不斷朝我這邊進攻,他們的目標應該就是堂哥了。」
「為何要殺你堂哥?我知道了,我也聽大哥說過現在淍朝正在為太子之事各種爭鬥,而且在那個地方,皇子為當太子手足相殘的事都不算什麼的。不對呀,你不是說他在皇帝眼裡不受寵嗎?為人低調,也不爭搶。這麼一個邊緣化的皇子,難道都不能在皇宮好好過日子?」雲川自顧自分析著,「咚」的一聲雲浠突然跪在了雲川面前,驚得雲川往後退了一步:「雲浠,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快起來!」
「雲川,我有話對你說。」雲浠含淚說道。
「雲浠,你有話就起來好好說啊,你這樣讓我怎麼聽你說話。」雲川一把拽著雲浠的胳膊,可她執意跪著,紋絲不動。
「雲川公主,請受我一拜。」說完雲浠便雙手前傾上身伏低,向雲川行了一個大禮。
「雲浠,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快起來,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禮。」雲浠雖落魄至此,但自幼身份顯赫,心比天高,除祭天祭祖儀式,從不輕易對他人行如此大禮。
「雲川姐姐,請再受我一拜。」雲浠不顧雲川拉扯,又行了一個大禮,說道:「第一拜是對雲川公主的,感謝你八年來用公主的身份關照我,不然我也不會在突桑受如此厚待;第二拜是對雲川姐姐的,自與你相遇,你讓我同名「雲」,又給我換名「浠」,與我姐妹相稱,同食同寢,讓我解脫恐懼,重拾希望。沒有這份姐妹情誼,我雲浠早就被仇恨恐懼淹死了。」
「雲浠,你與我心有靈犀、一見如故。我待你好,不摻雜任何私念,不要你報答,更不想你有負擔,你不用如此記掛。這八年,你不也一樣處處為我著想嗎?教我習文,陪我玩耍,替我責罰,幫我解憂。你在我心中,早就是最好、最親密、最信任的妹妹了。」雲川拽不起雲浠,只好也跪在地上,與雲浠相對,輕聲說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去取百年雪蓮,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去做的。宇文瀚救我一命,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坐視不理的。你看咱兩再不起來,那些侍衛還以為我們趴著地上找蛐蛐呢。」
「謝謝你,我知道你從未想過回報,但我是不會忘記這份情意的。」雲浠淚眼婆娑,泣聲說道:「我,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等拿到百年雪蓮后,希望你能讓宇文瀚隱姓埋名在突桑生活下去。」
「你這行了兩個天大的禮,真是把心都掏給了他啊。」雲川想起宇文瀚之前說過自己這個妹妹,自小就古靈精怪、機智活潑,如今看著滿眼愁苦的雲浠,雲川更加心疼了。她嘆了口氣道,「他可是堂堂皇子呀,突然就消失了,淍朝那邊怎會善罷甘休?我知道你是擔心他回去再遭遇不測,可這個事的難度。。。」
「我知道事關重大,可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在淍朝生活,現在還有性命之憂。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重蹈覆轍,成為鬥爭的犧牲品。」雲浠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滴滴落在雲川的手背上。
雲川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大漠為所欲為,並不僅僅是因為公主身份,最關鍵的是自己懂分寸知進退,從不參與族群內政,更不會在族群大事上給父王和長兄添麻煩,所以大家才對她的小任性毫無指責,還誇她聰明伶俐,任她來往。但云浠此要求卻牽扯了淍朝皇子,雲川深以為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疇。雖然她對宇文瀚印象不錯,卻遠沒有到要為之威脅族群利益的地步。
可此刻見雲浠如此傷楚,雲川也不忍心駁她,只好安慰道:「好吧,反正我們這裡天高皇帝遠的,要藏個人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先解決雪蓮的事情,然後再想辦法大變活人,這總行了吧。」雲川和雲浠互相攙扶著起來,雲浠還在一旁抽泣不止,雲川無奈地說道:「雲浠,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但見了你之後,我就有怕的了。你知道是什麼嗎?你一哭,梨花帶雨、如泣如訴,我就覺得天昏地暗、心如刀絞。我這才明白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愛妃一笑的心情了。」
「有你這樣的嘛?把我比作褒姒。」雲浠被雲川這麼胡亂比喻著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雲川一邊幫雲浠拭淚,一邊說道:「褒姒怎麼了,明明就是那些男人自己貪婪享樂、愚昧蠢笨,最後丟了天下,自己背負不了責任,就把罪名拋給女人。再說了,你才不是褒姒呢,你是從雪龍山上下來的神女呢。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啊,盛澤和我大哥都這麼說的。」
「你就使勁逗我吧!天下哪有這麼坎坷的神女?」雲浠無奈地說道。
「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當然要磨練一番啦。哈哈,好了,不逗你了,看你不哭我就安心了。不過呀,我大哥真這麼說你的!」雲川說完最後一句撒腿就跑,雲浠在背後看著終於破涕為笑。
草原的天空蔚藍透亮,雲捲雲舒。雲浠抬頭看著翱翔的一對大雁,心中感慨,上天剝奪了她的身份和親情,卻給了她這份深入心髓的情誼,情比手足,知己知心,將來哪怕要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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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浠熬好草藥,與雲川一同端到宇文瀚的氈房,楊清沄坐在塌檐邊守著,宇文凌坐在一旁的氈毯上,身子斜靠在案幾,左手拖著腮,無精打采。
「你們兩個人呀,臉上寫了四個大字——垂頭喪氣!」雲川進來快速掃了一圈,首先打破沉寂。
楊清沄和宇文凌聞聲抬頭,看到換上女裝的二人,一個如陽光般明媚,一個如月光般溫婉,兩人都震驚了一下,楊清沄隨即點頭示意,恢復冷麵;宇文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凌姑娘,當姦細好玩嗎?」雲川故意湊到宇文凌跟前,盯著眼睛問她。
「你!我就知道你們來是為了冷嘲熱諷的,我為何要做姦細?對我有何好處?」宇文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無從發泄,隨即暴跳起來,「這幫人見財起意,看我們穿著不凡,就趁黑打劫。我也是受害者!」
「哎,確實是個受害者,可惜毀了一段大好姻緣。」雲川這句話就如利劍刺入宇文凌的心裡,屈辱和羞怒被點燃,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就朝雲川扔過去,雲川一個側身躲過,茶杯正好砸向身後的楊清沄。楊清沄伸出左手,紋絲不動地接住茶杯,壓抑的憤怒化在掌心,手背青筋突起,銅質的茶杯幾乎就要變形。
「黑衣人之事確實是他們見財起意,我剛已經回稟過盛澤小王爺了。凌兒,如果你再在別人地方胡鬧,懇請你離開這裡!」楊清沄冷言厲聲說道。
「清沄哥哥,我,我不鬧了,我守著你,你和他。」宇文凌一臉的委屈,朝雲川怒瞪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又坐在了案幾邊。
雲川還欲分辨,被雲浠一把拉住:「雲川,我們幾人也算是共患難,這件事大家都不想發生的。」說完把一碗葯湯放在塌邊,騰出手為宇文瀚把脈,凝神片刻道:「現在氣息已經平緩很多,應該再有一個多時辰他就能醒了。一會醒后,把這碗湯藥溫一下先喝了,我再讓大夫過來給他換藥膏。」
「謝了。他現在傷勢如何?」楊清沄關切地問道。
「比想象中要好,可能是他意志比較堅強吧。」雲浠自己查看著左臂,接著說道:「毒性暫時沒有繼續蔓延,目前來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在接下來的七天里,如果沒有治本的藥物,疼痛的次數和程度會一步步加重,我會定期給他熬止痛清毒的草藥,希望會有所緩解。」
「那他現在適合坐馬車嗎?」楊清沄問道。
「你們要去哪裡?」雲浠站直身子,詫異地問道。
「我打算送他回中原。」楊清沄看著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片刻后才接著說,「我非常感激你們對我們的照顧。但百年雪蓮事關重大,我也有所耳聞。因為有些突發情況需要我自己去試試,因此。。。」
「因此,你不想連累我們,要帶著一個重病的傷員離開大漠,然後隻身去偷取百年雪蓮。所以就算事發,也不會牽扯到我們與夏夷族,是嗎?」雲浠激動地說出了楊清沄想要說的話。
「清沄哥哥,你這樣會沒命的。你還是讓我回去試一試吧,我保證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我這就去叫人備馬車!」宇文凌馬上站起來,著急地想衝出去。楊清沄一把拉住宇文凌的胳膊,神色冷峻,說道:「你不要再添麻煩了好嗎?你是必須回去,但你不需要回去做什麼,任何事情都不需要。」
「清沄哥哥,我。。。」宇文凌近乎哀求地看著楊清沄,她多麼希望在這個危急時刻能陪著他一起度過,可為何造成這種境遇的偏偏要是自己?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拿回百年雪蓮,或者你被抓了。你兄弟怎麼辦?」看著楊清沄為了兄弟肝膽塗地,雲川心底也升起一絲敬意。
「你說什麼,清沄哥哥不會被抓的!」宇文凌撕心裂肺。雲浠也焦急地看著楊清沄,也希望他的這個決定,是經過妥善部署,而不是拿命去賭。
「七日之內,如果我有去無回,會有名醫保他性命無恙!」楊清沄看著宇文瀚毫無血色的臉龐,堅定地說道。
「那你呢?」雲浠不敢往下想,輕聲問道,楊清沄抬眸看雲浠一眼,隨即低頭,又陷入了死灰一般的沉寂之中。
「他就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人回花回,花無人滅。」雲川言之鑿鑿,心中深嘆一口氣,百般無奈糾纏在心裡。
雲浠也想到了此般結果,卻還是難受得有些站不穩,只好扶著床塌慢慢坐在塌邊,低頭強忍著不讓淚水滴落下來。想著八年前的朝夕與歡喜、前幾日的重逢與欣喜、這兩日的煎熬和不安,雲浠的情緒又到了崩潰的邊緣,日月星辰、山河浩蕩,區區一沙鷗,不求攜白首,只願一世安,為何都如此之難。
雲川深知以黃卑對百年雪蓮的重視,偷取不是不可,但絕非萬全之策。她輕輕拍了拍雲浠的肩膀,看著楊清沄說道:「我與黃卑的明成王妃還有些舊交情,我與你一起同去。」
楊清沄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神色堅定、紅扉明眸的女子,冰涼的心裡好像有一絲陽光照了進來,這陽光不知來自何處,但卻是曾相識。
「那你不早說?非得看我們這哭哭啼啼地鬧笑話是嗎?」宇文凌氣憤地站起來,看著雲川質問道。
「因為我不想搶你的功勞啊!」雲川看著宇文凌盛氣凌人的模樣,心裡不由覺得好笑:這個小姑娘一逗就生氣,生氣起來杏目圓瞪、上躥下跳,又可愛又可笑。
「你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要這個功勞了!清沄哥哥,她又在取笑我!」宇文凌甚是著急,事情已到如此地步,如果再讓楊清沄誤會自己的初衷,那自己這八年來的陪伴和相守都將付之東流。
「雲川~」雲浠輕聲喊著雲川,拉了拉她的袖口,微微抬眸,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再挑釁宇文凌了。
楊清沄正欲開口,雲川搶先說道:「放心吧,這黑衣人是否是劫財我不知道,但他到底是為我才受傷的,所以我不會坐視不理,不需要什麼交換條件!」說完眼神掃了下怒火中燒的宇文凌,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楊清沄,心想如果宇文凌如炮火,那這楊清沄就如頑石一般萬古不化、烈火不熔了,這一火一石放到一起,果然還是不太般配。
想到這點,雲川也覺得可笑:他倆般不般配,與自己又有何干?雲川搖搖頭,趕緊把這種奇怪的思緒趕走,接著說道:「先前以為你們有把握,所以我才不提。但現如今,如果只能鋌而走險,那還不如帶上我,雖然我與明成王妃的這點交情,不一定能達成所願,但我深知黃卑部落的分佈和內部情形,相信一定能幫到你。」
楊清沄靜靜地聽完,心裡稍作盤算,隨即拱手說道:「若雲川姑娘能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你不要只謝我,你最應該感謝的是雲浠,她從事發到現在,心急如焚,一刻都未合眼,配藥草,熬湯藥,都是她在操勞。」雲川看著一旁的雲浠潤紅的眼眶,想必她又在費力地隱忍著內心的焦灼疼痛了。
楊清沄看著面前這位著青衣的女子,面色淡雅,氣質卓然,很難將「心急如焚」這四個字與之相連起來。但他深知正是這兩位傳奇女子施以援手,他們才能得到如此的關照。楊清沄朝雲浠拱手行禮道:「多謝。」
雲浠擺擺手,淡淡地說道:「不必言謝。同是天涯淪落人,理所應當,而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宇文凌看著雲浠素雅的神情,揣摩著「理所應當」這幾個字,想著母后時常教導自己「天下皆為利往」,面前二人,分明都是大漠貴族,還不知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目的,才在這裡惺惺作態,博以好感。宇文凌呲之以鼻,不屑地看了雲浠一眼,隨後便將眼神溫柔地投向楊清沄,希望楊清沄不要受其蒙蔽。但楊清沄神情素來冷峻,現在卻柔和許多,朝雲浠點頭示謝,頗為客氣。
「雲川,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你們都是鐵打的嗎?都不餓嗎?」盛澤一手拉著帘子,一手指著氈房內的案幾說道,「來來來,把吃的都拿進來。」
一眨眼功夫,案几上就擺滿了羊腿、饢餅、酥油茶、各種水果。侍女正行禮告退,盛澤拍著腦袋說道:「差點給忘了,你們去安排一輛上好的四輪馬車,待我們吃完飯要用。」
「多謝小王爺周到安排。」楊清沄行禮道。
「小事小事,不用這麼客氣。你們別都光站著啊,來來,趕緊坐下來吃飯。這照顧傷員,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吧。」盛澤忙拉著雲川和雲浠坐到案幾邊。
「恩,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這一說,我肚子已經在咕咕叫呢。」雲川摸摸肚子說道,「這事情再難,餓肚子也解決不了。」雲川說完拿起一個饢餅,分給雲浠和盛澤,自己趕緊大口吃了起來。
楊清沄也坐了過來,示謝后便拿起饢餅吃起來。宇文凌早就餓得頭暈,但一直不敢表現出來,看到楊清沄吃,這才放心的吃起來,吃到一半,飢餓緩解不少,喝了一口酥油茶,用胳膊撞了一下盛澤,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安排馬車,是要送文瀚和我們幾個去中原嗎?」
盛澤看著宇文凌,又看了看楊清沄,問道:「你沒告訴她?」
楊清沄吃完半個饢餅后就起身坐到宇文瀚的塌邊去了,聽到盛澤詢問,這才對著宇文凌說道:「凌兒,你趕緊吃完去收拾下行李,一會先送你去邊城,你不用與我們一起。」
宇文凌聽聞忙放下手中的吃食,焦急地說道:「清沄哥哥,為何要我先獨自回去?你要鋌而走險,我知道阻攔不得,難道我連等消息的資格都沒有?」
「道理已經講了很多,我不想再一直重複。」楊清沄有些不耐煩。
「我,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宇文凌雙頰通紅,心裡委屈至極,眼淚已滴落在案几上。盛澤看到此景不知所措,連說道:「我最見不得女孩哭了,可不是我要送你走啊,不過你留著也無濟於事啊。」
「我,我知道自己不能為你分擔,但這個時候,你讓我獨自回去,我,我寢食難安。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三長兩短,我也斷不會苟活。」宇文凌幾次哽咽,淚雨婆娑。
雲川三人聽到宇文凌的哭訴有些震驚,這分明就是一名痴情女子的告白,可楊清沄卻絲毫反應都沒有,依然冷冷地說道:「我本無才,此等關懷受之多餘;此次走險定會保重,無需多念。」
宇文凌整個人就像被雷擊了一樣,這麼多年來,為了追隨楊清沄,她不顧女子的矜持,不怕世俗的碎語,更不畏路途的艱辛,時光的流逝。可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大淍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當著外人的面,他斬釘截鐵地說出「受之多餘、無需多念」,如此決絕叫她顏面何存?此時的宇文凌,只覺得周圍似是地動山搖、頭暈目眩,看到屋內幾人面帶難色地注視著自己,慢慢在腦海中演變出嘲笑、嘻罵的神情。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起身掀簾跑了出去,沒有方向的沿著一條路狂奔,心裡那個聲音仍在牽扯:「捨不得啊捨不得」。宇文凌苦笑自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意不知所在,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