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虛驚一場
雲川滿臉笑意地回道突桑住處,被一旁等候的白仞拉住,問道:「雲川姐姐,你在笑什麼呢?我一直跟你招手你都看不見?」
雲川這才回過神,低頭含笑收了下表情,問道:「白仞,這麼晚了你找我幹什麼?」
「姐姐,你都忘了嗎?可汗他們都等著你呢。」白仞看著一臉茫然的雲川,說道,「你這臉怎麼這麼臟?你剛乾嘛去了?你們不會動手打起來了吧。」
「你想什麼呢?怎麼會打起來?「雲川心想這傻弟弟,」我先回去洗把臉,換身衣服,你再幫我周旋一下哈。「
「你得快點啊,我都拖好久了。「白仞看著雲川洒脫的背影,嘆口氣趕緊回去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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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川掀簾走進氈房,父王和母后正坐在最前方等著她,雲川環顧四周,暗想:還好,都是自家人,只有耶律王、耶律王妃、霍明和白仞在。
雲川伸了伸舌頭,微微行了個禮,站起身眨眨眼睛問道:「你們找我?」
「沒大沒小,就這麼行禮嗎?」其其格王后看著雲川調皮的模樣,生氣地說道。
「給父王、母后、耶律王伯伯、姨母請安。「見母后一臉嚴肅,雲川不得不單手放在胸前,半身鞠躬慎重地重新行禮道。
「哎,妹妹,你怎麼對雲川總這麼苛刻,我都說過了,雲川來咱們這,就是回自個家,不用拘於這些的。」耶律王妃趕緊起身扶起雲川,拉到自己身邊說道。
「姐姐,你莫要再嬌慣她了。做事不計後果,還不知來日她會闖下什麼禍端。」其其格王后瞥了眼雲川,嘆氣說道。
「母后,我今天到底幹什麼錯事了?」雲川看著其其格嬌柔的臉龐氣得通紅,不免委屈地問道。
「我從未見哪個女孩家,當著天下人士用自己的婚事擺擂台,你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嗎?」其其格嬌怒的臉更顯紅潤,看著自己這個闖禍的女兒不停的搖頭說道,「西禹長孫嬴的母族與我族世代交好,你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讓他顏面盡失,我都無法給她們一個交代,這族群之間的團結都要被你破壞了。」
「可難道為了所謂的團結,我就要答應嫁個一個討厭的人嗎?」雲川心裡難受,母后對兒女一向冷淡,對族群事務更是漠然遠之,但沒想到她會為了自己族群支持這門婚事。
「你還質問你母后呢?」久未說話的威頓可汗拍了拍案幾,說道,「你今晚為何要擅作主張擺擂台,你若不想嫁給長孫嬴有很多辦法,何必在天下人面前讓嬴兒下不來台呢?」
「父王,我警告過他不要妄來,這明明就是他自作主張讓我下不了台?」雲川更覺委屈,怎麼這麼多人都護著長孫嬴,「你們就不應該讓我穿上那件衣服。」
「雲川,你怎麼連姨母都埋怨了。」耶律王妃拍著一旁坐著的雲川說道,「嬴兒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有勇有謀,資質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且他對你也是一心一意,這幾年一直向你父王提親,今年還將之前娶的妻妾都遣返回去了,以後西禹可汗的后妃就你一人,無人可與你比肩。就說這套華服,也是他花了不少心思籌備了大半年,根據你的氣質定製的,他對你這份心思,我看就比別人強出不少。」
「姨母,您還提這件華服,不知道的都誤會我與他的關係了。」雲川著急撇清著說道:「反正我與長孫嬴就不是同路人,他喜歡的不是我,是我的身份,而且他永遠都不會是我的意中人。」
「雲川,此話差矣。」耶律王踱步到雲川面前,和藹地說道:「我們本來就與旁人不同,身份生來就已被註定,你將來的夫婿不僅要與你匹配,更要與你身份匹配,所謂強強聯合才能千秋萬代。」
「伯伯,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雲川突然有些心酸,自小眾人都說自己是威頓可汗的掌上明珠,可大家難道希望自己只是一顆聽話的明珠而已?
「雲川,婚姻乃終生大事,我威頓可汗的長女之婚事豈是其他人能企及的嗎?」威頓可汗向雲川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你的夫婿父王絕對是精挑細選,不僅保你富貴安康,更要保你地位權勢。大漠形勢複雜、暗流涌動,稍有不慎就會有所牽連。你以為長孫嬴只是許你一人我就能同意嗎?父王會為你爭取更多的,無論何時都會保你人生無憂。」
雲川站著一動不動,看著長輩們這麼悉心地為自己的婚事打算,卻有種苦不堪言,想了片刻,低聲說道:「大漠形勢複雜,那我就不嫁大漠之人,不就行了么?」
「胡鬧!」其其格拍著案幾厲聲說道。
威頓可汗安撫著其其格,微眯著雙眼問道:「不嫁大漠之人,你想嫁給誰?」
雲川頓了頓,腦中浮現出楊清沄俊朗的樣子,心中又堅定了幾分:「其實此事與地域無關。父王,赫連叔叔都說您當年被逼要娶日林部落的長女,那身份地位若放在現在,比長孫嬴可高了去了。您不也是百般推脫,心中只有我母后一人,最後也是力排眾議,與我母后結為伉儷,現在就如一對神仙眷侶一般,女兒的心思您應該最能體會了不是么?」
「那你父王當初是有意中人,所以心思篤定。你鬧了這麼一出讓西禹下不來台,你有意中人嗎?」耶律王妃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當然,我當然以後會有的。」雲川見氣氛有所緩和,也不願再與長輩們正面交鋒,笑著說道,「長孫嬴在咱們大漠是不錯,但我與他性格不合,勉強在一起搞不好要出大問題的。我向你們保證,我雲川以後所嫁之人也一定是數一數二的豪傑,定會助我突桑勢力穩固,我定不會折損了父王母后賜給我的這個長公主身份的。而且啊,都說虎父無犬子,威頓可汗的女兒那是一定不會讓族群丟臉的了。」
聽完雲川此番言論,威頓可汗哈哈笑了起來,一旁站立的霍明和白仞也終於鬆了口氣。這其中只有其其格更加愁眉莫展,哀嘆道:「可汗,我有點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你看你乾的好事,讓你母後跟著操心勞累。」威頓可汗趕緊扶起其其格,皺著眉頭看著雲川說道。
雲川見母后臉色漸白,心中不忍:「母后,您沒事吧,是哪裡不舒服嗎?」
「你母后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耶律王妃拍拍雲川的肩膀寬慰道。
「哦,那父王,您不用管我,您和母后好生歇息吧。我明日一早就回去了,不給你們添堵。」雲川趕緊搭把手扶著其其格送到房口。
「回去也好,我們與西禹還有要是相商,也不知你叔叔與西禹談的如何了。」威頓可汗臨走時無奈地搖搖頭說到:「哎,盡添亂。」
雲川看著父王母後走遠點背影,心中稍稍鬆口氣。回頭向耶律王問道:「伯伯,長孫嬴不會找什麼麻煩吧?」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耶律王戲謔道。
「我才不怕呢,我就怕給你們惹麻煩了。我當時就想萬一沒人能贏他,我也是不會認賬的,只不過想擺個擂台碰個運氣讓他徹底死了這份心思而已,沒想到真讓我碰到了。」雲川笑笑說道。
「雲川姐姐,當時我也為你捏把汗呢,幸虧最後那個楊清沄武功不凡。」白仞湊上前也稱讚著。
「白仞。」耶律王一個眼神制止了還在繼續誇讚的白仞,接著說道:「突桑你們這一代啊,除了你大哥霍明,大多沉不住氣。長孫嬴的心思我們早就知道,也就你母后和你姨母上心,但這都是婦人之見,我和你父王都還想再觀察一段時間,也得好好了解你的想法。所以這雲石大會你若不來,這事也不用這麼早端上檯面。」
「給雲川尋個好駙馬,我們怎麼就是婦人之見了?」耶律王妃不服起來。
「你們只看到表面的用心,這背後到底能用幾分心,怎可能僅是一件華服能說明的?」耶律王無奈地解釋道:「我們突桑若與西禹聯姻,這大漠的走勢勢必更改,最大受益者就是西禹。但是如果與夏夷聯姻,這情況就大大不同了。」
「可我就覺得長孫嬴比那紈絝子弟盛澤強太多,我看盛澤將來也是扶不起來的。」耶律王妃據理力爭絲毫不退讓。
「咳咳。」雲川有些吃驚這些長輩們的算盤,這都亂點的什麼鴛鴦譜啊。但這個「婦人之見」似乎挑起了耶律王妃的憤怒,已經開始數落起耶律王,從長孫嬴說到了幾年前自己女兒的婚事,雲川、白仞與霍明面面相覷,見形勢變得有些奇妙,雲川趕緊收場說道:「伯伯姨母,多謝你們為我操心,這份心意我一定銘記。我們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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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了出來,雲川終於如釋重負,呼了深深的一口氣。一手搭在霍明肩膀上,說道:「哥哥,你今晚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一句話都不替我說。」
「你那本事,怎會需要我出手?」霍明點了下雲川的腦門說道。
「雲川姐姐,剛剛我都為你捏把汗呢,沒想到最後一點事沒有。」白仞驚嘆道。
「你這次算是出盡風頭,但此事對於一男子來說,可就是天大的恥辱了。」霍明拉下雲川的手,嘆口氣說道。
「我當時當著所有人的面已經給他找台階下了。」雲川不服氣地說道,「再說了,他的面子是面子,難道我堂堂突桑大公主就不要面子的嗎?」
「對,我們突桑是草原第一大族群,怕他幹什麼?這也是他自己要弄的人盡皆知的。」白仞贊同道,「再說遣散妃嬪這種事情,就是無情無義嘛,這罵名以後豈不是讓姐姐背上了,怎能說是真心對姐姐呢?」
「嗯嗯,有見解。」雲川對白仞豎起了大拇指。
「哎,你們啊。」霍明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以後還是少見長孫嬴的好,這人雖然深謀遠慮,但心胸狹窄,表面上沒什麼,心裡肯定會記仇的。」
「放心吧,我絕對躲他躲得遠遠的。」雲川走近霍明,笑嘻嘻的搓著手指說道,「哥哥,你借我兩百黃金吧。」
霍明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擂台擺得挺過癮的,拿不出賞金了?」
「嘿,我有多少錢你不知道嗎?我上哪弄那麼多黃金去?」雲川眨眨眼說道,「這麼點小忙,你不會不幫吧。這明天要拿不出賞金,聽說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怎麼,萬兩黃金那份呢?」霍明笑著問道。
「那個不用給,我自己能搞定。」雲川揚眉說道。
「怎麼搞定的?」白仞好奇地湊過來。
「以後再告訴你們。」雲川俏皮地揚起頭,說道,「我明日就走了,這事就交給哥哥啦。對了,白仞,雲石大會後你記得來部落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