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月光花開,怦然心動

第47章 ? 月光花開,怦然心動

楊清沄走到氈房口,發現裡面有微微火光,掀開簾門進去,發現赫連棄及正坐在裡面。

「赫連將軍,等多久了?」楊清沄並不吃驚。

「呵呵,沒有多久。」赫連棄及抬眼回道,「與長孫嬴聊了會,就到你這裡來了。」

「那正好我就此向赫連將軍辭行了,三更我就離開。」楊清沄拱手行禮道。

「怎麼,你也不問問我你與長孫嬴比試后那個爛攤子怎麼收拾的?」赫連棄及嘴角陰笑了一下,問道。

「竟然有赫連將軍親自出馬,那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楊清沄話雖說得恭維,表情卻仍是一副漠然不關己事一般。

「這我可不敢保證,你們對長孫嬴可能不太了解。」赫連棄及賞玩著案几上的茶杯,說道,「不過這事你幹得很好,算是幫平王立了一個大功。」

楊清沄立在一旁沉默不語,火光的燈絲吱吱作響。

「平王這次雖未親臨雲石大會,但有你這個好幫手,確實是一種幸運啊。」赫連棄及站起來,拍拍楊清沄的肩膀,湊近耳畔說道,「回去大可告知辰王,你今晚一出手,草原的聯盟是不可能達成了。」

「有赫連將軍出馬寬慰長孫嬴,那自是不會有任何轉機了。」楊清沄與赫連棄及兩眼相對,凌厲四射。

赫連棄及雖欣賞楊清沄的才能,但十分不喜這種冰冷自傲的模樣,冷笑一聲,說道,「你若真想娶雲川,我也是可以幫你的,這對我們的大計也是有好處的。」

「多謝將軍的好意,不用。」楊清沄撇了一眼他左臉的刀疤,像一個深深嵌入臉上的溝壑一般,這張曾經也是青春朝氣的臉龐,如今卻只剩下與刀疤相稱的泠冽和薄涼。

「你說的『不用』,是不用我幫你,還是你對雲川並無其他意思?」赫連棄及嘴角上揚,眼神犀利地斜看著楊清沄。

「將軍,你知道我的使命,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意思?」楊清沄正臉看著赫連棄及,冷若磐石。

「呵,好吧。無論你有無意思,我都可以幫你。」赫連棄及低聲說道,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楊清沄,便仰首離去,「一路順風,代我向平王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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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月氏部落西口,雲川牽著兩匹駿馬,楊清沄正快步走過去。

「東西都帶好了吧。」雲川笑如春風,迎過去說道,「我們爭取快點,今晚就趕到夏夷。」

「嗯,走吧。」楊清沄點點頭,牽過一匹馬,心如飛箭,一促即發。

一路馳騁,借著點點月光,雲川側臉看著楊清沄,他似乎比來時更加急切。「希望醫好宇文瀚后,再與楊清沄一起攜手騎馬,他應該就能輕輕鬆鬆地享受下這裡的大好風光了吧。」雲川暗自想著。

從披星戴月到烈日驕陽,雲川二人也差不多馳騁了大半行程,這才在一片樹林旁停下來稍作休息。

雲川遞給楊清沄一些乾糧和水,關切地問道:「你累不累?」

「不累。」楊清沄接過東西,自己找了一塊空地坐下,留下雲川站在原地。雲川有些失落,聳聳肩跟了過去,挨著楊清沄也坐了下來。

楊清沄本能地想往旁邊挪一挪,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雲川又馬上跳起來,把自己手上的食物遞給楊清沄,大聲說道:「你幫我把這些拿著,我還帶了好些牛肉乾呢,比乾糧好吃。你等著,我去拿。」

楊清沄茫然地接過食物,看著雲川輕快的背影,想著這女孩精力可真是旺盛,自己已經幾夜沒合眼,其實早已疲憊,但一心想著宇文瀚,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可雲川卻始終神采飛揚,精神抖擻。

「快來看看,這是什麼!」雲川突然大叫起來,手指著樹林里的方向。

楊清沄放下東西,快步走過去,剛走近便聞到一股血腥夾著悶臭的氣味,雲川已經捂著自己的鼻子。

「你站在我身後,我去看看。」楊清沄右手攔著想一探究竟的雲川,護在自己的身側。

「我與你一起,有你在我不怕的。」雲川看著面前這個寬厚的肩膀,心裡無比踏實,滿眼甜蜜地說道。

原來是王成愈的使者隊伍,十幾人包括王成愈全部死在了樹林里。

「誰幹的?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雲川有些驚恐,怪不得除了楊清沄,大淍並無使者出現在雲石大會上。

想起赫連棄及所言,楊清沄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他真的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平王嗎?

「他們這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不應該走這條路啊,只有從夏夷到也是才會走這條路,但他們不可能路過夏夷。」雲川蹙著眉,用樹枝扒了扒幾個屍體,說道,「錢財都在,並不是搶劫。」

「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了吧。」楊清沄看了看周圍的打鬥痕迹,基本都是一招斃命,目的非常明顯。

「這些算是朝廷命官嗎?依王成愈的性格,他一定會自報家門威懾對方,誰會明知他的身份還趕盡殺絕呢?」雲川雖不喜王成愈,可從未想過要他性命,如今看他同無辜的士兵們橫屍荒野,心有戚戚。

「你覺得會是誰?」見雲川心思縝密,楊清沄試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他的死與大漠沒有關係吧。」雲川看到王成愈一行人慘死途中,而原本與他同行的戒持大師卻早已安然無恙到達月氏,這讓她覺得此事似乎另有隱情,但她隱隱覺得擔憂,卻又不敢再往深處多想。

「你說我要不要趕緊通知我父王?」雲川仰頭看著楊清沄突然問道。

「不僅要通知你父王,等夜晚到達夏夷,也得趕緊通知盛澤小王爺處理這些屍體,莫要與夏夷扯上牽連。」楊清沄清點了下屍體的數量,從衣著打扮確認了下他們的官職和身份。

「你是說可能有人故意引他們到此地,製造成闖入夏夷境地后的假象,把他們的死因嫁禍給夏夷?」雲川想想也確實不無這種可能。

「嗯,確實有這種可能。」楊清沄點點頭。

「那我們趕緊走吧,也好讓盛澤趕緊通知我父王。夏夷與大淍關係本來就複雜,可不能再背這種黑鍋。」雲川顧不得其他,拉著楊清沄趕緊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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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約三個時辰,已到傍晚時分,玉龍山已在眼前,落日餘暉,雪山霞飛。馬兒不堪重負,速度已經漸漸慢了下來。

「雲川,讓馬兒休息一下吧。」楊清沄大聲說道。

「好,那就過了玉龍山到了夏夷,在山腳休息一下。」雲川回道。

這是三天前他們幾人遇刺的地方,周圍已恢復寂靜,只有山上不時傳來飛禽的叫聲。

回想當日被襲,雲川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三日沒有好好睡覺了,下馬時一陣眩暈,差點踩空,整個身子朝一邊歪了過去。

一個剛勁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托住了雲川,雲川整個身子倒在了灼熱寬厚的胸膛上。「太溫暖了,好想好想就這麼趴著睡一覺啊。」雲川一陣恍惚,身子越來越沉。

「你,沒事嗎?」楊清沄扶起雲川,突然覺得剛剛墜入懷中的這個女子變的嬌弱起來。

「我,我沒事,就是剛剛有些頭暈,可能是有些累了吧。」雲川拍拍自己的腦袋,強打起精神,微微笑道,「我坐會就沒事了。」

「好,我去尋塊地。」楊清沄趕緊避開雲川溫情的眼睛,走開朝四周看去。

「唉,我們去半山上的月光花田看看好不好?那邊有椅子,正好休息半個時辰,免得我一會撐不到部落就栽倒在地了。而且我們的馬兒今天也跑得太猛了,加上天氣炎熱,情況看著也不太好。」雲川撫摸著這兩匹駿馬,取了點水灑在它們身上降溫,它們竟然連吃草的力氣都沒有,耷拉著腦袋半坐在草地上。

「好。」楊清沄回望雲川,小臉被夕陽映照著格外的紅暈,但大大的眼睛卻耷拉著,沒有了以前的神采。可這個「好」字剛出口,雲川這雙耷拉著的眼睛又馬上亮了起來,跑過來拉起楊清沄的衣袖,整個人被激活了一樣。

「你看,花開了,真漂亮。」雲川興奮地叫起來,拉起楊清沄快步跑到花田旁邊。

月光花確實漂亮,心型的花瓣簇擁成一朵碩大的花朵,五彩繽紛,花香四溢,綠色心型葉子盤繞穿梭,纏纏綿綿,影影綽綽。

「是不是很奇妙,心心相印的一種花。」雲川蹲下來,湊近嗅了嗅,「太香了!能看到這麼大一片月光花田,真的是太幸福了。」

楊清沄坐在亭子下,這幾天難得片刻的安寧。看著雲川興奮地撫摸著每一朵盛開的月光花,不停地說著「太幸福了,太幸福了」。楊清沄有些觸動:幸福真的就這麼簡單嗎?看到一朵盛開的花,就能如此開心。

雲川站起身回眸看著楊清沄,一襲青袍坐著筆直,屹于山巒之中;髮絲隨風微擺灑落臉龐,無半點塵染;一朵紅霞,雲捲雲舒。雲川看著看著就如走近了一幅畫卷一樣,美輪美奐、仙氣飄飄,不禁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楊清沄不解地問道。

「你坐著這真好看,就像一幅畫。像一個從那朵紅霞里走出來的玉蘭仙子,清冷鶴立,氣度不凡。」雲川笑著誇道。

第一次聽到如此多的溢美之詞,楊清沄有些尷尬地撇起頭:「你不是累了要休息會嗎?」

雲川眯著一雙月牙眼,跳過來挨著他坐下來,打趣說道:「果然長得好看也是一種資本,這麼看了你半天,我也不累了。」

「那我們走吧。」楊清沄連忙站起身。

「誒誒,說的真心話也生氣啊。」雲川趕緊拽著他的衣袖,企盼著說道,「讓我坐一會,半個時辰就走,行么?」

楊清沄無奈地重新坐下來,第一次挨著雲川這麼近,少女的芬芳夾雜這月光花的清香飄過來,讓他直著的腰身都不能再動彈。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月光花嗎?」雲川抬頭看著俊朗清冷的輪廓,滿心甜蜜。

「為什麼?」楊清沄問道。

「以前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我覺得你很像月光花。」雲川看著花田,想著從小從雲浠講的關於他的點點滴滴,那個長得好看、有一股倔勁、外冷內熱的小男孩,如今就坐著自己身邊,「月光花寒夜盛開,孤獨又清冷,不爭不搶,不華不喧。但心型的花瓣和葉子,明明就包含了眷念和情誼。」

雲川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地只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原來話未說完,就已經歪頭靠在楊靜雲的肩膀上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臉上的紅暈也漸漸褪去。為了讓她睡得踏實一些,楊清雨不得不伸開手臂扶著雲川瘦小的肩膀,而雲川還順勢地朝他懷裡拱了拱。

「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情感?是利用?是寄託?還是。。。」楊清沄也有些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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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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