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刑警中隊

刺眼的燈光，冰涼的鐵椅，灰色的方木桌，整個牆壁一片亮白。

這裡是刑警中隊的審訊室，一個讓犯罪份子感到恐懼的地方。

坐在裡面的文昊並沒有感到害怕，還時不時地跟小狐狸聊上幾句。就算外面的人通過監控設備聽到也無妨，瘋瘋癲癲的嫌疑人他們見過不少，自言自語的也就不足為奇。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審訊室的鐵門被人推開，一個拿著文件夾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黑色體恤，藍白條的短褲配上人字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紅燈區的小混混。

啪的一聲，文件夾被他摔在了桌子上。

男人拉開椅子，一步一晃地坐了上去。他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用一種咄咄逼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文昊。

「我叫陳峰，刑警中隊的隊長。你是異能者吧？」陳峰翻開了文件夾，這才將目光移向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是！」文昊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我聽說異能者為了妖靈珠可以不折手段，你為何要對普通人下手。說吧，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陳峰斜靠在椅子上，五個手指頭富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我不是異能者，我沒有殺人。我跑過去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滿臉皺褶的男人是異能者，是他、」

「住口，還想狡辯，你當這裡是辯論大賽的現場啊？」陳峰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就抓住了文昊的衣領。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鐵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員通過門縫看到了這一幕，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常態。

「陳隊、出來一下，案情有變！」

「啥、案情有變？」陳峰扭頭看向門口，在得到對方的肯定后，他才鬆開手指，轉身走了出去。

文昊晃了晃肩膀，這才讓皺巴巴的衣領變得鬆散一些。不管怎麼說，他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至於會不會蹲監獄，那就聽天由命了！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再次被人推來，一前一後進來二名警員。

「來、來來，趁熱吃！」一名警員把餐盤放在了桌子上，另一名警員快步上前，三二下就打開了手銬。

文昊揉了揉脹痛的手腕，抬眼看向那名警員。他記得死刑犯最後的一餐極其豐盛，難道這就被判了斬立決？

「陳隊的脾氣有點大，冒犯之處還請原諒。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夜宵，不夠的話還有。」警員笑呵呵地說著，溫和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歉疚。

餐盤裡的紅燒魚外焦里嫩，那碗紅燒肉更是色香味俱全。文昊咽了咽口水，乾癟的肚子也是不爭氣，偏偏在這時候咕咕亂叫。

「吃吧，還熱著呢！你也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被你殺死的異能者是S級通緝犯，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在現場發現的女受害者也醒了，若沒有她的證詞，你恐怕要在這裡過夜。」

聞聽此言，文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把餐盤拿到了自己面前，握住筷子就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文昊突然停住。他看了看那名警員，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裡應該有監控吧！刑警中隊的陳隊長抓著我的衣領逼供，這種『愛好』還真是別具一格。如果傳出去一定會引起關注。我在龍江市混了這麼多年，也認識幾個記者朋友，還有一個是報社的主任。」

聽到這番話，警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起來。「這位小兄弟不要見怪，陳隊也是一時衝動。小李，快去給這位兄弟倒杯熱茶。」

文昊啥也沒說，啥也沒問，自顧自地吃著紅燒肉和白米飯。既然抓住了對方的小辮子，就要好好的利用一番，只要他們查出林姍的下落，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他之所以沒開口是想讓對方感到焦灼，感到慌亂，心態崩了就能隨意拿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真的很餓。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命案逐漸增多，我們陳隊也不容易，每天加班加點，他已經有二個星期沒回家了。剛才只是一場誤會，希望小兄弟高抬貴手，不要把誤會當做事實傳出去。」

文昊笑而不語，放下筷子就看向那名警員。「這樣吧，你們幫我找個人，只要查出她的下落，我就既往不咎。」

警員抓了抓後腦勺，有些為難地開口，「這件事我做不了主，還要請示我們隊長。」

「她叫林姍，是巡防大隊的一名女警員。我、我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好久沒聯繫了，想知道她的近況和地址。」

「我現在就去請示隊長，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小兄弟可以去大廳等候，成與不成、我都會通知你。」

文昊點了點頭，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慢慢悠悠地朝著那扇鐵門走去。他相信那個隊長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幫忙找個人而已，又不是盜取什麼機密文件。

……

休息室的沙發上，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側身而躺。二名警員靜靜地站在門口，相互看了看就開始擠眉弄眼。

隊長的脾氣他們十分清楚，除非是有緊急情況才會立即通報。可這件事關乎到刑警中隊的聲譽，以及隊長的前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鬼鬼祟祟地幹啥呢，有什麼事直接說！」陳峰翻了一個身，又把茶几上的毛毯拿起，隨手一抖就蓋在了肚子上。

「審、審訊室的那個人說隊長逼供，還要把這件事告訴記者！」其中的一個警員低聲彙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們是第一天上班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流言蜚語算個屁，他想說啥就去說，我抽屜里的檢討書還有十幾份，簽個字就可以呈上去，我還會怕他？」

「可、可那些記者就像蒼蠅一樣難纏，無中生有的事情都能寫出花來。萬一傳到局長那裡，我們中隊又要受到處分。」警員愁眉苦臉，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幾分委屈。

「那你說怎麼辦？命案一件接一件，我哪有閑工夫去應付那些記者。風雲酒吧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小邱他們有沒有發現新的線索？」

「酒吧乾乾淨淨，老闆也沒有任何嫌疑！隊長，審訊室的那個人提出了要求，只要我們幫他找到巡防大隊的林姍，逼供的事情就、…」

「林、林姍？」陳峰突然打斷道，睜開雙眼就坐了起來。

「是、是叫林姍。他說是林姍的遠房親戚，好幾年沒聯繫了，想知道她的近況和地址。」

陳峰皺起了眉頭，抬手就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根香煙，又從褲兜里摸出打火機點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有一團渾濁的煙霧從嘴裡吐出。

三年前，林姍從巡防大隊調來了刑警中隊，自願做一名內勤警員。那時候的她沉默寡言，從不對任何人透露家裡的事情，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適應了新的環境，也熟悉了整個辦案流程。

也許是安穩的日子太過枯燥，林姍的心思已經不在辦公室，想出外勤辦案的申請寫了不下五次。陳峰為了讓她知難而退，就把一份積壓已久的失蹤案分配給她。

可結果卻出乎意料，她只用了十天就抓到了真兇，受害者的屍體也在公園裡挖了出來。新聞媒體爭相報道，標題黨的想象力一下子就發揮到了極致。

『晨報首頁、女福爾摩斯與犯罪分子鬥智斗勇。』

『晚報首頁，刑警中隊的女柯南。』

『時時快訊、女中豪傑不輸英雄郎！』

……

社會輿論水漲船高，作為隊長的他也受到了上級的表彰與嘉獎，整個刑警中隊也被列為標杆。

有了林姍的加入，刑警中隊的破案率直線上升。可是好景不長，他的管轄區發生了一起搶劫殺人案，金鋪的店員死了三個，保安重傷二個。

2025年4月9日，林姍帶著八名隊員追捕嫌犯。從郊區的礦場一直追到龍溪山的深處，就在那裡發生了意外。

陳峰還未趕到現場，上面的人已經封鎖了進山的道路，追捕逃犯的八名警員也被送到了國威實驗室。整個事件沒有泄露一星半點，外界根本就不知道那裡發生的一切！

「隊長，煙、煙頭燙到手了！」警員大聲提醒道，也把茶几上的煙灰缸遞了過去。

陳峰迴過神來，急忙丟掉手裡的煙頭，「你去告訴他，就說林姍失蹤了！所有的文件和檔案都被上面封存了，我們刑警中隊無權過問。」

「要不、我去資料庫里查一查？」警員壯著膽子詢問道，因為他發現隊長的臉色十分難看。這要是發起脾氣來，面前的茶几就會四分五裂。

陳峰擺了擺手，身子一軟就靠在了沙發上。他也想知道龍溪山發生了什麼事、八名警員會不會還活著？可他只是一個隊長，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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