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市協管員

文昊在大廳里等了半個多小時，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名警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怎麼樣？有沒有查到線索？」文昊連忙起身，滿懷期許地看著對方。

警員停下腳步，抬手就遞過來一張紙，「我查過資料庫，你要找的這個人只有一點點信息。」

文昊迫不及待地接過白紙，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圖像，以及林姍的家庭住址和畢業院校。右下角有一個日期、寫著2025年4月10日，其他的地方一片空白。

「她之前在巡防大隊上班，為什麼沒有記錄？她的家庭成員呢、聯繫方式呢、為什麼沒有？」文昊大聲質問道，手裡的紙也被他揉成了一團。

「隊長說，林姍失蹤了，所有的資料與檔案都被上面封存。該幫的我都幫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逼供的事情、……」

「你說的上面、是不是指市局？」文昊直勾勾地盯著警員，那種眼神就像餓狼看到了落單的羔羊。

警員猶豫不決，左右看了看，才低聲說道：「市局應該有這個權力查閱文件。但我還是想勸你死了這條心，那裡的資料庫連我們都進不去，更何況你一個普通市民！」

「你覺得我會放棄嗎？」文昊冷笑一聲，抬眼看了看大廳里的天花板。上面確實很高，就算跳起來也夠不著，但這並不代表毫無辦法。

「千萬別亂來，那裡可是市局。找不到就算了，沒必要把自己也搭進去。尊法守法，才是一個好公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警員苦口婆心地勸阻道，臉上的神情也顯得有些焦急。

文昊什麼都沒說，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寬厚的背影是那般挺拔，沉穩的腳步是那般堅定。

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活下來。就算沒有金錢、沒有人脈，那又怎樣。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有些規則就要重新建立。

「小兄弟，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可不能害我們。既往不咎、既往不咎啊！」警員緊追幾步，就看到文昊舉起手臂做了一個OK的手勢。

……

……

早上六點，這個城市就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馬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賣早點的攤販也在固定的位置擺上了桌椅。環衛工人已經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各種垃圾裝滿了一袋又一袋。

龍溪市早就通了地鐵，可公交車站依舊有人在等候，旁邊的長椅更是吸引了老少男女的目光。

誰也不知道躺在上面的人是死還是活，因為整個身體都被紙盒蓋住了，露出來的部分只有一雙休閑皮鞋。

「一動不動的、應該死了吧！要不要報警？」一個拎著早餐的女孩輕聲說道，然後拽了拽同伴的衣袖。

「大清早就看到死人，真是晦氣。走啦、走啦，別管了。」

二個女孩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太太緩步上前，伸手就把紙盒拽了下來。

「年紀輕輕的就好吃懶做，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你看看周圍，天還沒亮就有人起來幹活了。就連我這個老婆子也在撿廢品賣錢，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個字怎麼寫？」

躺在椅子上的那個人正是文昊，他離開刑警中隊就沿著馬路走了二個小時，又累又困的時候就睡在了公交車站。

當他感覺到身上的動靜時，突然睜開了雙眼。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一個清透的聲音。

「這個老太婆是異能者，身體很弱，應該不難對付。」

「你還有沒有一點慈悲之心，不是所有的異能者都是壞人，我又不是你的殺人工具。」文昊大聲嚷嚷道，起身就離開了站台。

「幫我就等於幫你自己。難道你不想回去、不想找林姍？」小狐狸抓住了文昊的軟肋，不依不饒的蠱惑道。

「該殺之人、我絕不手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不是我的目標。從今往後、我跟你約法三章！」文昊邊走邊說，惹得路人頻頻回頭。

「哼，一個小小的凡人還要與本仙尊約法三章，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要不是我出手，你能活到現在！」

「談不攏就一拍二散，反正你也沒有本事送我回去。大不了找份工作，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文昊也有自己的打算，步步緊逼就是想讓對方妥協。

「你、你氣死我了！我看你是不知好歹，下次遇到危險別指望我救你！」

文昊笑而不語，快步穿過了人行橫道。他並不是因為理虧詞窮才保持沉默，而是要給對方一個緩衝的餘地。大家都亮出了底牌，接下來就要比拼誰更有耐心。

沿著街道走了半個小時，文昊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所致的地方是一個五米多高的電子顯示屏。一條條招聘信息滾動播報，工資待遇也寫得清清楚楚。

環衛工、理貨員、貨車司機、倉庫保管、KTV員工、私人保姆…、這些工作對學歷沒有任何要求，一個月還有三天休，節假日還有補貼。

沒過一會，屏幕上的信息再次刷新。第一排就寫著招聘城市協管員，主要負責商業街區的巡邏。月薪是一萬二，二班倒、半個月輪換一次。

「這個還不錯，時間自由，工作也輕鬆。」文昊點了點頭，已經下定決心要去那裡應聘。

他站在路邊努力回想，可就是想不起來城市協管局究竟在什麼地方。沒辦法，他也只好向路人打聽。

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讓他直走右拐，一個騎著電動三輪車的商販說他走反了，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說他是在找死！

文昊徹底懵了，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就在他茫然無助的時候，一輛巡邏車緩緩開來。上面坐著的三個人穿著同樣的制服，袖子上還印著五個紅字、城市協管員！

「停、停，停一下！」文昊跨過了綠化帶，伸出雙手攔在了巡邏車的前面。

巡邏車剛剛停穩，就有二名協管員跳了下來。

「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其中一名協管員大聲詢問道，警惕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文昊的身上。

「我想應聘城市協管員，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地方。」文昊如實相告，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

二名協管員互看了一眼，這才放下戒備之心。如果是在夜晚遇到這種事，他們絕不會停車，更不會與對方接觸。

「上來吧，我們送你過去！」二名協管員一前一後上了車，嘴角卻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如果是在五年前，城市協管員的崗位可以用『金飯碗』來形容。有雙休，有月假，有年終獎，法定節假日還有禮品相送。

自從異能者出現以後，這個金飯碗就變成了燙手山芋。

今年上半年就有十二名協管員被殺，受傷住院的也有六十幾人。好在他們對這個城市了如指掌，可以合情合理地避開危險區域。

就好比現在，只要沿著中環廣場繞上幾圈，上午的工作就算結束了。下午就沿著臨江路巡邏，最後去世紀公園轉一圈，回到協管局就可以下班了。

至於那些『新人』會面臨怎樣的處境，他們並不關心。正所謂人各有命，一切看天意！

「我叫文昊，剛、剛從外地過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請幾位多多照顧。」文昊上車以後就自我介紹，說話的語氣很是謙卑。

「你放心好了，第一天上班有人帶著你。我們這個部門包吃包住，福利待遇比別的單位強多了。」坐在中間位置的男人扭頭看了看文昊，又接著說道：「我叫張永福，是協管局二隊的隊長，我旁邊的這位叫周坤，前面的司機叫趙寧。」

「我年紀最小，就叫你們張隊長、周哥和趙哥！」文昊滿心歡喜地回應道，也覺得自己的這個選擇十分正確。

趙寧十分專註地開著電動巡邏車，只是在等紅燈的時候，他才扭頭看了文昊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算是打過了招呼。

巡邏車開得很慢，也很穩。身為隊長的張永福眯著眼，以一個很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完全沒有顧忌一個『新人』會有怎樣的看法。

周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小視頻看得津津有味、各種奇葩的新聞也有很大的吸引力。就在他滑動屏幕刷新的時候，突然彈出來一個標題、『殺人狂魔終被抓！』

周坤毫不猶豫地點開，因為這樣的新聞關乎到他們的巡邏路線，也關乎到他們的生死。內容還沒有細看，一張清晰的照片讓他皺起了眉頭。

「你看、這個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周坤用手肘撞了撞周永福，然後把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這個人，這也太巧了吧？」周永福震驚不已，心裡也是一陣慌亂。

因為照片上的那個人就坐在自己的身後，難道『殺人狂魔』從拘留所里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