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報應來得太快

江局長和後備人員離開以後，孫勇急匆匆地跑向巡邏車。他十分清楚王八嘴是什麼來頭，被他咬住的人不是被開除，就是進了牢房。

就在前不久，一個副科長和女下屬共進晚餐，清清白白一頓飯卻被他寫成了『燭光晚餐秀恩愛，舉杯對飲玩曖昧』。後來就被查了，還真是涉嫌貪污受賄。

俗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孫勇這些年也有一部分灰色收入。萬一被挖了出來，財產就會被凍結，老婆孩子怎麼辦、房貸怎麼辦？

「這、這位小兄弟，你是來應聘的吧！我是協管一隊的隊長，剛才只是一場誤會，希望你不要見怪。你可以申請來一隊，我可以分配最好的宿舍給你，以後也不用出外勤。」孫勇搓著雙手，笑眯眯地說著。

周坤笑了笑，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巡邏車，「孫隊長，這樣不好吧，江局長都說了讓他來我們二隊。難道我們就沒有最好的宿舍，他的崗位就是負責內勤。」

此話一出，孫勇氣得咬牙切齒，但他並沒有當場發飆，而是將熱情的目光留在了文昊的身上。

「小兄弟，剛才只是口誤、是我一時氣急才說出的胡話，我應該向你道歉。無論你選擇一隊還是二隊，我們都會成為同事。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可以隨時來找我！」

文昊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下了巡邏車，「有孫隊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同事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助。我還是去二隊吧，聽局長的安排應該不會錯！」

孫勇點了點頭，故作遺憾地說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我們一隊隨時為你敞開大門。王記者那邊還要麻煩小兄弟說幾句好話，免得把誤會當成了事實。」

站在一旁的周坤急忙上前，抬手就搭在了文昊的肩膀上，「走吧，我帶你去辦入職手續。午餐就在食堂吃，下午就幫你安排宿舍。」

「周坤，你什麼意思？」孫勇大聲吼了一句，氣呼呼地看著對方的背影。

「他已經是我們二隊的隊員，好多事情等著他去熟悉，哪有時間在這裡閑聊。不像你們一隊，負責後勤保障，通俗的講就是貪生怕死！」

周坤的這番話算是幫二隊出了一口惡氣，心裡不知道有多痛快。在他眼裡，文昊就是一柄尚方寶劍，震懾力和鋒利程度不容小覷，所以才有恃無恐。

孫勇氣得臉色煞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二隊的幾個人進了大廳。他十分清楚現在的處境對自己不利，只要把王記者的那一關過了，今天的羞辱他要雙倍奉還。

……

填表、拍照、簽合同，入職手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唯一的缺漏就是身份證複印件，文昊的答覆是弄丟了。

好在協管局與派出所的業務往來比較密切，關係也十分融洽，周坤打了一個電話就把事情辦妥了。

去食堂的路上，周坤的神情有些凝重，心裡也是疑惑重重。

派出所的小粱查過資料庫，十分肯定的告訴他，名叫文昊的這個人失蹤了五年，怎麼突然又回到這個城市，單憑這一點就勾起了周坤的好奇心！

眼前的這個人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失蹤？他來協管局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雖說協管局的規模不大，只有百十來人，可它畢竟是正府部門，招聘的合同工也要知根知底。這就是規矩，就算破了也要補起來。

「文昊，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啊？」周坤故作關心地問了一句，表情絲毫不變，走路的步伐還是那般隨意。

「在一個外貿公司做銷售，又忙又累，還要處處看人臉色。」文昊如實相告，嘴角還露出一絲苦笑。

周坤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又接著說道：「你的身份證辦好以後，我就帶你去領工資卡和員工證。你、你這幾年都在外貿公司上班嗎？」

文昊愣了一下，並沒有立即答覆，而是扭頭看了周坤一眼，「這件事說來話長，改天有時間我們喝一杯，邊喝邊聊。」

周坤皺了皺眉，很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但他又不好繼續追問。笑著敷衍了一句就推開了食堂的玻璃門。

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坤拿起菜單就遞到了文昊的面前。

「想吃什麼點什麼，我請客。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二隊的隊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那就點個這，這個、還有這個，再加一個湯。」

周坤笑呵呵地看著文昊的手指在菜單上指指點點，他真的很想提醒一句，吃飯重要還是後面那句話重要，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

二人閑聊的時候，文昊才知道這個食堂是對外承包，不僅有快餐，還可以單獨炒菜。

誰都知道大鍋飯沒有小炒的味道好，更何況同事之間還有攀比心理，這就導致大部分的人對快餐不屑一顧。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三菜一湯上齊。文昊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他是真的餓了，狼吞虎咽的架勢讓旁邊的周坤頻頻皺眉。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菜不夠的話還可以加！」周坤端起碗，正準備吃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周坤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接通以後就按了免提鍵，「說吧，什麼事？」

「我在一樓大廳看到了王八嘴，他在前台打聽文昊的下落。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攔住他？」

「王、王八嘴！」周坤看了一眼文昊，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逐漸加快。他現在才體會到手裡有一柄尚方寶劍是多麼威風，可以制敵、還可以防身。

「喂，坤哥，說話啊！現在怎麼辦？」

「我和文昊在食堂吃飯，你帶他過來。要從一隊的辦公大廳繞過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周坤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好嘞，這就去辦！」

掛了電話以後，周坤又覺得文昊的狼吞虎咽合情合理，最起碼可以證明三件事。第一，人家胃口好。第二，廚師的手藝好。第三，這頓飯物超所值。

「來，先喝碗湯。」周坤把盛好肉絲湯放到了文昊的面前，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

「周哥人好心善，將來一定會有好報！」文昊咧嘴一笑，端起碗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鮮美。

「你的記者朋友馬上就來找你，到時候可不能亂說，一定要適可而止。」周坤滿懷笑意地叮囑道，心裡不知道有多痛快。

文昊愣了一下，隨即放下了手裡的那碗湯。

他確實有個大學同學，而且是新聞媒體專業。二人的關係比較好，參加工作以後還時常聯繫。但他不確定這個王記者就是以前的大學同學，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剛才在後院的時候，他只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孫勇。自己的那部手機早就沒電了，就算有電也沒有半點信號。

文昊已經沒有心思喝湯，而是一臉專註地思考對策。他可以人見人熟，也可以一臉嚴肅地坐在談判桌前維護公司的利益。他不知道對方是哪種性格、有哪些喜好，為人處世又是哪種風格？

亂了、亂了，文昊的心徹底亂了。他知道說謊是不道德的行為，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報應，坐飛機來的嗎？

文昊定了定心神，抽出幾張餐巾紙擦了擦嘴。他已經想到了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周坤目不轉睛地盯著食堂大門，進進出出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可就是沒看到那個胖乎乎的身影。

大概過了三分鐘，嘈雜的腳步聲呼呼而來。一個帶著墨鏡的胖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食堂。

「來了、好戲開始了！」周坤急忙起身，就像迎接某位大領導一樣跑了過去。

文昊扭頭望去，細細打量進來的那群人。除了二隊的趙寧，他一個都不認識，難道那個胖子就是傳說中的王記者？。

接下來的場面千古不變，握手，寒暄，相互介紹。

胖子摘下了墨鏡，東張西望，最後將目光定在了靠近窗戶的那一桌。

因為整個食堂只有十幾個人在用餐，角落裡的那幾座一看就知道是情侶關係，男的給女的夾菜，女的笑得含情脈脈。

周坤也在東張西望，可走廊里只有三隊的幾個隊員，以及打掃衛生的阿姨。

主角沒有上場，這戲也不能提前開演。所以，他並沒有鬆開『王八嘴』的手掌，一股濕熱的觸感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站在王八嘴右邊的趙寧也是滿心歡喜，等到周坤的目光看來時。他眨了眨眼，臉上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

「這豆腐也吃了，便宜也佔了，該請主角上場了吧！」王八嘴極不耐煩地說道，胳膊一甩就掙脫了周坤的熱烈歡迎，而且毫不避嫌地在褲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掌心。

正在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個滿懷深情的招呼聲。

『孫隊長來吃午餐啊！』

『孫隊長有空去我那裡坐坐！』

腳步聲依舊，卻沒有聽到任何回復。

「王記者這邊請，主角已經恭候多時了。」周坤笑著回應，心情愉悅的他並沒有在意『王八嘴』的舉動，因為他所期盼的主角即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