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理戰

第69章 心理戰

大概是尚書夫人手段比較溫和,西門羽一點都沒有被禁於尚書府的感覺,還真拿出進京遊玩的態度,躺在榻上吃葡萄呢。

一看到李婉兒進來,又開始打趣她,「婉兒,你情郎家做事還是挺地道的嘛。你投毒想毒殺未來婆母,她們都不跟你計較。」

李婉兒真不是這麼狂暴的人,可但凡西門羽開口說話,李婉兒心中就升起一股暴打他的衝動,「不會說話呢,你可以閉嘴的。」

「哎呦,生氣了?不進尚書府你都不生氣的啊,果然進了尚書府尋到可以攀附的高枝了,脾氣也見長了啊。」

說話不好聽,手上還是挺勤快的,「婉兒,快來嘗嘗這葡萄,比咱們吉良所有的葡萄都好,甜得很呢。京城就是好啊,達官貴人多,送到京城的全是好東西。若不是葡萄不能長途運送,真想送到吉良讓娘親嘗嘗。」

細心將葡萄皮剝掉一半,遞到李婉兒嘴邊,「嘗嘗?」

李婉兒推開他的手,「西門羽,咱們不是來這裡度假的,現在得想想怎麼讓許文俊趕緊回家。他來了,咱們就能安全回家了。尚書夫人現在對咱們是客氣,可不代表以後還一直客氣啊。」

西門羽不依不饒地舉著一粒葡萄送到李婉兒嘴邊,「天塌下來你也先嘗嘗這葡萄啊,尚書府的葡萄真好吃。其實咱們多待些時日也不錯的,尚書府真是大方,咱們想吃什麼隨便說。對了,那位小柔小姐已經沒事了。」

至少這是個好消息,「沒事就好,表小姐沒事了,那尚書夫人所說的我投毒這事就運算元虛烏有了。那咱們更得想法子讓許文俊趕緊過來啊,他來了,咱們就解脫了。」

左讓右讓,想避開西門羽手上的葡萄。

西門羽有時候也挺執著的,李婉兒越是不吃,他越是舉著葡萄往她面前送。

李婉兒氣不過他這種逼迫自己的行為,「啪」地一下拍在他手上,「西門羽,你給我正經點。」

那一粒葡萄順著西門羽的衣裳滾落到地上,帶了一線的水跡,水分很挺充足的。

西門羽愣了一下,轉身一倒,給了李婉兒個背。

他這是在耍賴啊,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這種幼稚的行為啊?

李婉兒反覆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惹他犯少爺脾氣,可他就有辦法惹自己發火。

瞧他這模樣,若是跟他硬剛下去,以他這種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性子,真能在尚書府住上半年。

尚書府大方得很,養個把人還是挺輕鬆的。

李婉兒嘆了口氣,「西門羽,葡萄什麼時候都能吃的,咱們能不能先說正事?尚書夫人已經拿了我的簪子,吉良很快就知道我們又攤上事了。難道你希望娘親知道這件事?你娘親身子不好,總不能讓她再著急上火吧。咱們離得這麼遠,這次還是得罪的尚書府,還不知道娘親她們會擔心成什麼樣呢。西門羽,你別賴了,快想想怎麼才能將許文俊引來啊。」

西門羽背對李婉兒一句話不說裝睡。

李婉兒想起尚書夫人的話,又嘆了口氣,得,這就是個惹不得的主兒,跟他說事得順毛摸,不能逆了他的心意。

想到這裡,忍下想暴打他的衝動,坐在榻邊輕輕推了推西門羽,「剛才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你錯哪兒了?」

這人就是這麼能惹人生氣,一天不打他就能上房揭瓦。

「我該先吃葡萄的,你看,我現在吃給你看。」

李婉兒趕緊抓了兩粒葡萄送進嘴裡,還特意吧唧嘴給西門羽聽。

「你吃東西怎麼吧唧嘴呢?」西門羽就這麼討打。

李婉兒又強忍下那股揍人的衝動,「你不轉過來看,不吧唧嘴你怎麼知道我有沒有吃葡萄呢?你說得對,京城的葡萄果然比我們吉良的好吃太多了,可惜娘親她們吃不到,你說咱們用什麼法子能將葡萄帶回去讓她們嘗一嘗?」

西門羽翻過身來,「你喜歡尚書府嗎?」

李婉兒能喜歡才奇怪了,「我喜歡尚書府做什麼?這裡又不是我家。」

「可這裡是你情郎家……」

李婉兒再想忍,西門羽這般情郎長情郎短的,還是大大地招惹她了,「西門羽,你可是忘了,你才是我的夫君,咱們可是拜過天地的。當然了,咱們倆是沒有夫妻之實,你實在想我找個情郎,那也不是不行的。」

西門羽噎了一下,終於嘟囔了一句,「既然知道是我娘子,怎麼跟人拉拉扯扯不清楚呢?」

李婉兒聽了一路「情郎」長「情郎」短,決定認認真真跟他談談這個問題,「西門羽,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得知我跟許文俊拉拉扯扯的。別說從前我沒跟他拉拉扯扯,就算我想,他是尚書公子,我有這個自知之明。」

西門羽更小聲地說,「你跟他單獨去過萬安寺,你都沒單獨帶我去過呢。」

單獨帶你去萬安寺,我想過啊,沒來記得實施計劃就夭折了。

也好在沒能單獨帶你去萬安寺,否則你也不用操心許文俊這事了,因為你都死了。

余叔他們本事不怎麼高,對付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西門羽,你心態好既來之則安之,那是因為尚書夫人直接針對的不是你。不過呢,若是我出事了,你也脫不了干係的。最多我先死,然後你再死。」

西門羽又伸手剝了一粒葡萄,依然執著地舉到李婉兒面前,「嘗嘗?」

李婉兒徹底被他打敗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是如何做到像個孩子一樣的?

可一看到他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滿懷期望地看著自己,李婉兒嘆了口氣,難道我也抵擋不住他的誘惑了?

到底張嘴將葡萄接了過來。

西門羽繼續滿懷期望地看著她,「是不是更甜了?」

李婉兒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嗯,很甜。」

西門羽的手依然放在李婉兒面前,看樣子是打算替李婉兒接葡萄籽。

李婉兒有些尷尬,「不用不用……」

西門羽的手沒有縮回去的意思,李婉兒不敢再惹這混脾氣少爺了,乖乖將葡萄籽吐到西門羽手上。

她倒是尷尬得滿臉通紅,西門羽面上卻極為自然,「娘子,我問你啊,尚書夫人給你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又是驚貓又是投毒的,怎麼最後能這麼好言好語地對你?」

李婉兒見他這麼直白地問,也十分直白地回答,「尚書夫人以為許文俊對我頗有些情義,想用我作誘餌引他回家。其實這是他母子二人的事,我夾雜在其中實在是有些冤,當然你更冤。所以啊,我們現在趕緊將許文俊引到京城來,引到尚書府,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再也沒有任何價值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西門羽點點頭,「推斷正確,不過……可能有點理想化了。」

「哪裡理想化了?」

「咱們先說點別的哈,你可知道松花為什麼攻擊你?」

「為什麼?」

「你身上有一股煙脂的味道,松花最是討厭這股味道。」

「什麼煙脂的味道,不可能有的。為了不惹尚書夫人不快,我沐浴的時候什麼都沒用的,就怕她聞不慣什麼味道的。」

「這事不怪你,那煙脂的味道,我們是聞不出來的,松花才能聞出來。」

李婉兒明白了,「是我穿的那身鵝黃衣裳上的味道吧。」

「聰明。」

「松花這裡,只怕也是尚書夫人著人驚了它。大概是因為表小姐忽然出現,後面的計劃才放棄了。表小姐出現的時候,那位僕婦特意快走好幾步,又大聲提醒了。想來尚書夫人她們是想將我容貌毀去,她們誤以為我長得貌美,誰知道想錯了。」

西門羽笑道,「你也貌美的,不過你的美貌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你一雙眼睛長得是極好的。」

李婉兒當他寬慰自己了,畢竟以前他經常打擊自己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的,忽然說自己有美貌,果然是會聊天。

「其實我這相貌,連表小姐都比不上的,她們完全不用擔心的。」

「你且放過相貌一事,你以為尚書夫人剛開始為何想毀你容,言語間又處處針對你。可表小姐中毒之後,她們的態度卻變了。」

「表小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事得算到我頭上啊。拿了我這麼大一個把柄,我還能怎樣?其實就算沒這個把柄,我也不能跟他們對著干啊。她們只想許文俊回尚書府,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啊。」

「你信不信,許文俊來了,若他不肯留在尚書府,你也走不成?」

所以我們才要表演伉儷情深啊,這是讓許文俊知難而退。

「知道啊,所以我們得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我們到底是夫妻。」

西門羽挑了挑眉毛,「那咱們今夜就洞房?只要你開口,尚書夫人應該是願意的。最好啊,咱們得給一兒半女的,許文俊不死心也得死心了。你想啊,難道他會替我養兒子?」

越說越得意,「咱們抓緊點時間,說不定許文俊還沒到京城,咱們就宣布特大喜訊了。只要你懷有身孕,尚書夫人絕對不會難為你了,巴不得送咱們些好彩頭呢。你說這法子好不好?」

李婉兒被他的腦迴路感動了,果然是不走尋常路的奇人啊。

「若許文俊跟你設想的一般,你不擔心他殺了你兒子?」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西門羽果然認真地思考起來。

「確實有可能。所以啊,尚書府這一群人,有一個算一個,咱們都別招惹最好了。」

「現在是她們要招惹我們啊,咱們只需要將許文俊引來京城就行了。」

「這事老夫人已經在做了,你放心,她比你更希望自己的兒子回家,咱們啊,先等一等。對了,如果真對你有情義,只怕他回家了,你的死期就到了,你可要想清楚哦,要不要跟我洞房保命。」

這個沒正經的,說來說去怎麼就這點事?

「所以啊,咱們得一邊順從著一邊做另一手準備,嫣然姑娘是什麼身份?」

西門羽笑得特別賊,「在京城看到嫣然姑娘,你心裡是不是特別不痛快啊?」

他居然接話了,李婉兒趕緊點頭,「何止是不痛快啊,簡直是百爪撓心啊。快跟我說說,嫣然姑娘什麼身份,她找你做什麼?」

西門羽盯著李婉兒的眼睛看又看,「你說謊,你沒有百爪撓心,你只是不高興。」

這都什麼破細節啊?

李婉兒點頭,「對,我不高興了,咱們來京城有正事,你居然還想東想西。不過,我現在高不高興不重要,嫣然姑娘能在咱們抵達京城的時刻便找上你,顯然是有些本事的。想辦法通知她,讓她準備人救咱們。」

西門羽笑道,「你怎麼就這麼隨便相信別人的啊?」

李婉兒嘆了口氣,「不然呢,我們被困在尚書府,不得有人救我們啊?」

「你不怕嫣然姑娘心懷不軌啊?你相公我,還是挺多人惦記的。」

李婉兒想起了兩眼放光的表小姐,她也跟著兩眼放光了,「對啊,還有表小姐。找嫣然姑娘也行,找表小姐也行,不管是誰,只要他們能通知到我的人,或者你的人,防止尚書夫人暴起殺人就行了。」

「你也知道老夫人實際想要你性命的啊?」

「怎麼不知道,換了是我,若我是尚書夫人,我聽說自己最心疼的兒子跟個山野村婦拉車不清,我也會這麼做啊。」

西門羽笑了,「行了,你的小命沒事的,只要你對我好一點,老夫人不會要你的性命的。」

李婉兒這邊左右為難,許文俊這邊也在左右為難。

明明叫你不要去京城,你非要去,尚書夫人豈能容你?

就算她願意容你,我也不願意去京城啊,這都什麼事啊。

小寧子添油加醋地將老夫人如何為難李婉兒的事描述了一番,在他的描述中,李婉兒能留下半天命那是老夫人沒得痛快,哪一天老夫人痛快了,李婉兒也就死定了。

說到野貓差點將李婉兒容貌毀去之時,小寧子還將李婉兒慘狀特別描述了一番,什麼連皮帶骨啊,什麼血肉模糊啊,什麼慘叫聲整個京城都聽得見啊,總之就是特別慘。

許文俊怒道,「你嘴裡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小寧子眨巴著眼睛做無辜狀,「老夫人說了,既然大娘子有玉膚膏,橫豎都死不了,那就讓她多受點苦吧。公子,這才是開始呢,老夫人對公子有多愛,就有多恨大娘子。這一次啊,大娘子可是慘了。公子,你當真不去嗎?」

許文俊大怒,「我不去她都受盡折磨,我若去了,她不是連性命都沒了?」

小寧子搖頭,「大娘子如今可沒有受盡折磨哈,你若真的不去,大娘子才會受盡折磨的。對了,夫人已將刑部武大人請回府了,他可是最擅長用刑的,說是在他手上,能讓人受盡百般苦難還死不了。公子,你想多了,大娘子日後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那玉膚膏能保她性命,卻不能讓她免受折磨啊,你想清楚啊。」

許文俊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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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大官人家的小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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