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水管道的屠殺

前方到站弗洛倫薩，下車的旅客朋友，請您帶好自己的所屬物到車廂兩端等候下車。歡迎下次繼續乘坐東尼根號列車。

弗洛倫薩下起了大雨，小鎮里的人習以為常的撐起黑傘，行色匆匆。

剛剛來到這裡的客人，哪裡見過下雨的寒冬。

他們被這場雨擾亂了行程，試圖待在列車出站口等待雨停。

只有極少部分的客人知道...這是一場不太會停的雨。

....

弗洛倫薩某個下水管道的入口，淋成落湯雞的林藝霖用手拍打淋濕的衣服。

她本是個長相平平、大大咧咧的少女，而此刻她的神賜化身則是一位臉有刀疤的紅髮御姐。

姜振宇領著她走進下水管道，行走之時，將有關金髮少女的諸多事情告訴她。

當然，姜振宇的話語中存在一些謊言，他隱去自己重生的諸多事宜。

至於為什麼能輕而易舉的看出那位金髮少女是個騙子，姜振宇則將其歸結為巧合。

「所以你是趁著背身的時機，將我的通行證放入水晶靈卡的啊，真是厲害。」

「趕緊解鎖你的水晶靈卡，將通行證放進保險箱里。以後不管誰找你要，你都不要給他，即使那個人要殺了你也不可以。」

在東尼根號提醒林藝霖的話，姜振宇又強調了一遍。

林藝霖撓了撓腦袋，並不覺得這件事很嚴重。相反，她覺得通行證丟了就丟，大不了離開遺忘之都后再補辦一個唄。

可神賜化身只有三具，死了一具那可是巨大損失啊。

就在此時..姜振宇停了下來。

他握緊拳頭，扭頭冷冰冰的望著林藝霖。

「補辦？你沒有通行證怎麼回去！」

通行證是連接現實世界與遺忘之都的鑰匙，這把鑰匙的作用範圍是1人。

沒有通行證的人類必然無法回到現實世界，故而也沒有補辦一說。

....

「沒關係，我可讓別人幫忙補辦啊。」

「在沒有獲得學院勳章前，玩家每次進入遺忘之都是沒有固定覺醒地點的。你怎麼確定幫你的人在哪裡覺醒？再說了，補辦通行證必須本人到場。」

？？

本人到場！

我因為丟了通行證回不到現實世界，所以才要補辦。如果我能回到現實世界，我補辦什麼通行證啊。

林藝霖難以理解為什麼通行證丟了還要本人親自去補辦。

「這個世界很危險，你得小心行事。這可是一場真實的遊戲。」

「通行證不是只有我們玩家才能使用嗎？怪商要這個幹嘛！」

...

「你知道全球有多少植物人嗎？那可都是沒有通行證被困在遺忘之都的玩家。你永遠無法想象一個被困在遺忘之都十幾、二十年的玩家渴望回到現實世界的心。」

「他們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林藝霖被姜振宇的眼神嚇到了，那雙眼睛看上去冰冷的可怕，彷彿...他剛才所說的事情他曾親身經歷過。

...明白~

林藝霖點了點頭，隨即姜振宇帶著她往下水管道更深處行去。

她小心的跟在姜振宇身後，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

她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果敢、機敏、主觀能動極強的少年和印象中那個懶懶散散，隨遇而安的話癆聯繫在一起。

巧的是...林藝霖也是個話癆。

.......

「話說我們不是應該和張強他們先集合一下嗎，咱們不是在五排嗎。我們...」

「他們死了，弗洛倫薩這座小鎮里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活的天眷者。」

死了？

林藝霖呆住了。

話說，這場遊戲不是才剛剛開始嗎？怎麼就先死了三個。

「這是一場真實的遊戲。粗心大意是會出事的。」

姜振宇停下腳步說了這樣的話，前方黑暗中，一雙猩紅之眼閃閃發光。

一隻巨獸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儘管因為黑暗遮擋，姜振宇只能看清前方巨獸的猩紅雙眼，他還是憑藉前世多年的戰鬥經驗一眼看出眼前巨獸的真身。

殘牙巫鼠，一階魔獸，比利內巴特領地常見的下水管道異端生物。

「這隻殘牙巫鼠大約三星左右的實力。」

姜振宇這樣估算言語的同時，召喚出水晶靈卡，中指在靈卡屏幕上一劃，水晶靈卡當即閃爍金光，屏幕進入載入狀態。

「啥？三星生物？不是，姜老逼。話說我們不是才進入遺忘之都嗎？我神賜職業都還沒解鎖呢。你職業解鎖了嗎？」

「不對，就算解鎖了職業我們也才一星啊，就算要打怪升星，咱們是不是得先從一星生物開始打起。」

「你是不是上課又睡覺了，老師不是說了嗎。不要越星戰鬥，遺忘之都的生物遠比人類強大，通常來說，即便是最低級的一星生物也得三個普通人聯手才能對付。」

「咱們才剛來遺忘之都，都是菜鳥，趕緊溜吧，趁他沒注意。」

.....

啊絲~啊絲~

殘牙巫鼠發出憤怒的嘶吼，髒水四濺，整個下水管道開始瀰漫著刺鼻的惡臭。

林藝霖被眼前的異變嚇到了，她一邊慌張的言語一邊向入口逃離。

「快跑，姜老逼。這傢伙要殺人了！」

姜振宇並沒有和她一起逃離，相反，他沒有一絲絲慌張的移步往前走。

水晶靈卡上金光越發閃耀，當光芒閃耀至某個臨界點時，所有膨脹的金光快速收縮化作一道寒光。

隨即自水晶靈卡里發出機械般的女聲。

....

職業之城載入完畢。

玩家身份確認....姜振宇。

職業確認....未進行轉職....檢測到有未使用職業之書....是否使用？？

姜振宇向前方的黑暗伸出了右手，他冰冷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殘牙巫鼠。

「確認轉職...惡魔獵手！」

隨著他這一聲低吟，難以計數的濃鬱黑氣從水晶靈卡中噴薄而出，這些黑氣將姜振宇的全身包裹起來。

溢出的黑氣時不時的化作一隻頭上長角的黑瞳骷髏，那隻時虛時實的黑瞳骷髏不停說著用惡魔語與人言夾雜在一起的話。

嗦嗦~嗦嗦~....愚蠢的無毛猴子..嗦嗦~嗦嗦~....你..會為你的粗鄙付出....嗦嗦~嗦嗦~...付出代價的。

「白痴，區區一個亡靈騎士都已經被神靈做成魔具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囂張的。」

冷笑言語之時，姜振宇衝出黑氣，右手立於胸前輕輕虛握，所有的黑氣當即飛速移動在其掌心凝聚成一柄修長的斷劍。

與此同時，水晶靈卡屏幕一黑，自行飛入姜振宇的靈魂識海。

隨即機械般的女聲在靈魂識海回蕩。

轉職成功...解鎖職業惡魔獵手...當前等級...一階一星。

解鎖職稱...寄魔者（一階非凡者，被惡魔附身的人類，可以使用部分惡魔之力，但也隨時會有被惡魔吞噬的危險）。

解鎖主動技能...槃梵（某位無名聖騎士的佩劍，儘管主死身殘。卻依然是封印惡靈騎士基爾丹騰的有力魔具）

疾風斬（銘刻在槃梵劍身的符文，曾以聖騎之力驅動，現被重新灌注惡魔之力，每次使用消耗3點惡魔點。）

惡魔點（惡魔獵手特有非凡之源，其本質是非凡者可掌控的惡魔之力。），當前惡魔點：10（每十五秒恢復一點）。

解鎖被動技能....深淵之下（當儲存的惡魔點消耗殆盡時，惡魔獵手依然可以使用技能。每次預支惡魔點都幾率被惡魔吞噬）

叮叮叮...當你伸手觸碰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試圖抓住你。

.....

姜振宇並沒有在意腦海里水晶靈卡播報的那些話語，當惡魔之力在他的右手凝聚成魔具槃梵之時，他便已經出手向眼前那隻殘牙巫鼠攻去。

那些話他不需要認真聽，水晶靈卡播報的內容在他沒有轉職前就已經知道了。

前世在沒有成為英雄念師前，姜振宇做了五年的惡魔獵手。

他對惡魔獵手的理解不下於許多職業選手，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無懼眼前的巨型生物。

前世，他和林藝霖被騙走通行證后，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也無法去學院報道。為了活下來，他們只能通過獵殺異獸和完成隨即任務升星。

在比利內巴特領主的那些年，他們兩人宛若孤魂野鬼般活著，他們常年遊離在下水管道和荒野，獵殺像殘牙巫鼠這樣的低階生物。

是的，即便如今重生的姜振宇不過一階一星，他依然看不起眼前這個三星生物。

面對這種生物時，是他為數不多可以驕傲的時刻。他只需要一擊足以滅殺這鬼叫的異獸。

此刻他的身體弓步前沖，手中斷劍槃梵直直的插入邪牙巫鼠的嘴裡。邪牙巫鼠尖銳反光的牙齒距離姜振宇的臉只差毫釐。

人臉與鼠臉面面相覷，讓人看的戰戰兢兢，尤其是邪牙巫鼠死而不僵仍然轉動的眼睛，讓人不由得的擔心下一秒姜振宇會被這隻巨獸一口吃掉。

然而便是這毫釐之差，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差...差點死了！姜老B你可真走運。」

林藝霖還是沒有獨自逃跑，她遠遠的觀望姜振宇的動靜，自然也看到了如今這一幕。

她又不是姜振宇，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即兩腿一軟，癱跪在髒水之上。

所以，這是作為莽夫的姜振宇走運嗎？

不，絕對不是。

在姜振宇看來，他無傷殺死眼前這隻邪牙巫鼠是必然的。

邪牙巫鼠喉嚨處的結晶是他的致命弱點，只要擊碎結晶邪牙巫鼠必死無疑。

結晶的位置很隱秘，一般人很難準確的找到，即便是精通戰鬥的天才，在知曉這個弱點后，也需要嘗試上百次才能確保穩定的成功率。

很顯然，姜振宇並不是天才，他只是前世殺了幾萬頭，技巧熟練罷了。

姜振宇拔出槃梵，沒有一絲猶豫的手起劍落往前走。

邪牙巫鼠的屍體一部分化作黑氣融入槃梵劍身，剩下的則化作金光飛入姜振宇的靈魂識海。

叮...恭喜玩家「姜振宇」擊殺一階三星魔獸邪牙巫鼠，獲得十點經驗之光、兩簇鼠毛，一顆斷牙。解鎖成就初露頭角。

距離升星還需要九十點經驗之光，請玩家繼續努力。

「閉嘴！」

姜振宇一邊罵著一邊關閉了「職業之城」APP自動播報的許可權。那機械僵硬的女聲系統，讓姜振宇覺得自己並非真實的活著。

儘管此刻他以玩家之名待在遺忘之都，可他從來沒認為這是一場遊戲。

啊絲~啊絲~

前方黑暗處又傳來邪牙巫鼠憤怒的嘶吼聲，一雙又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姜振宇。

「卧槽，這麼多魔獸。完了啊，姜老逼。我們死定了啊。」

.....

幾分鐘后，伴隨著最後一道經驗之光進入姜振宇的靈魂識海，這條黝黑的下水管道，再也聽不到邪牙巫鼠啊絲~啊絲~的嘶吼聲。

「牛逼啊，姜老逼。不愧是B類玩家。」

原本癱跪在下水管道入口的林藝霖一臉開心的把玩著手中的劇毒短匕，時不時的拍拍姜振宇，滿是享受的吹噓姜振宇幾句。

劇毒短匕：沾染巫毒的非凡之器，對一階生物有較大殺傷力，品質精良。

這是殺死邪牙巫鼠常見的爆裝。

這是玩家的特權之一，若是遺忘之都土著殺死異獸，非但不會爆裝就連屍體也不會消失。

「不過今天運氣不錯。」

雖然劇毒短匕只是一階的非凡之器，可爆裝率卻低到0.5%，換言之殺兩百頭邪牙巫鼠才有可能爆出一柄劇毒短匕。

這次，姜振宇不過殺了二十幾頭邪牙巫鼠，就爆齣劇毒短匕，著實算歐皇附體了。

「可能是遺忘之都的神靈對新手的保護吧。」

姜振宇只能將此刻的幸運當作是神靈的饋贈。

「強啊，姜老逼。沒想到，你這麼猛啊。難道說這就是theB嗎。太強啊，早知道就聽你的早點轉職解鎖「職業之城」的系統，也能蹭點經驗之光。」

.......

林藝霖絮絮叨叨的嘻嘻笑笑，那副模樣，姜振宇看的感慨良多。

他不由的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那時因為丟失通行證的關係，他和林藝霖都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只是林藝霖不是姜振宇，在兩人被困在遺忘之都后，姜振宇的身體一直躺在醫院的重症室里，被身為職業選手的哥哥小心保護著。

而林藝霖的家人並沒有錢支付昂貴的醫藥費。她的身體早在兩人出事沒兩個月就被她的父母掩埋了。

當時，藉助姜振宇哥哥的關係，補辦通行證的林藝霖還能回到現實世界，只不過她的靈魂只能停留在頭骨片刻。

漆黑且一成不變的棺材蓋，那是她短暫回到現實后唯一可以見到的畫面。這個現實，林藝霖難以接受，她難以接受自己已經死了這件事。

心灰意冷的她刪除了自己最後一具神賜之身，讓自己的靈魂永遠的長眠於遺忘之都。

這一次，姜振宇不會讓前世的悲劇重新上演。

林藝霖的笑容，他決定由自己來守護。

終於，世界對他而言，再也不是看上去觸手可得卻再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走吧，任務還沒結束。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儘管內心波濤洶湧，可姜振宇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後領著林藝霖向下水管道深處走去。

.......

砰~。

就在兩人待在下水管道的時候，被大雨攻佔的弗洛倫薩某個街頭，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槍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