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位父親已經知道她是個冒牌貨了
何夏點點頭,將這兩人記在心裡。一個冒著被打的風險去求自己救兄弟的,還有一個不怕死也要幫兄弟討公道的,都是重情重義的,就是順安太莽了點。
恰好這時,有個成年男人步伐匆匆過走過來,臉上是不同氣氛的高興:「大小姐,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他顯然沒料到這幅場景,先是蒙了一下,當看到順安和順福時,又瞪了他們一眼。隨即轉頭,對著何夏討好一笑。
「小姐息怒,兩個下人不懂事,我會幫你教訓他們,咱們還是先去前廳見老爺,怕是一會急了。」
記憶碎片里,何明對原主是極其溺愛的,闖禍什麼的只是訓誡兩句,出了事就給原主擦*,根本捨不得打罵。
何夏覺得,見這一面,大概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點了點頭,不管身後兩人如何作想,帶著兩個丫鬟走了。
鶯語和鶯落走在前面,正在和中年男人說話,何夏知道了這位是何家的管家順溜,也是順福和順安的爹,怪不得剛才急著讓自己來前廳,是怕自己對他兒子動手吧。
何家坐落于山頭,是方圓幾里房子最多最有錢的一戶。當然這點地方對於何夏來說,還是太小了。
走了四五十步,穿過一個長廊,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大廳里,眼巴巴地張望。他長得不醜,還很俊俏,渾身一股書卷氣息,就是發福了。
當看到何夏時,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色,但又瞬間沉下。他虎著臉,配著那圓潤的身材有些滑稽可笑。當然,何夏是萬萬笑不出來的,因為這是原身她爹,還罕見地發火了。
「逆女,跪下。」何明一巴掌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胸口上下起伏。
何夏大約知道何明生氣與秦鈺有關,十分配合。
她走到何明身旁,直接跪在他面前,同時也看到了桌子上的戒尺。看來親爹氣的不輕啊!
這番乾脆利落地表現讓何明大為詫異,平日里這個閨女有多不聽話他可是回回領教,現在難不成和他以退為進?
因為何夏太過乾脆,讓何明一時間不好下手,等了半天,他乾巴巴地問了一句:「閨女,爹爹聽說前些天你從槐樹上掉下來了,摔了腦袋,你這是摔壞了吧?」
何夏抬頭,見他一臉心疼,情感真摯,只覺得心口暖暖的:「爹爹,女兒沒有摔壞,只是有些事情記得不甚清楚了。」
鶯語和鶯落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大概明白了小姐哪裡奇怪了。
何明卻是一把抱住何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至少還沒忘記爹,只是你娘去得早,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熬下去。」
何夏還以為何明會對她的變化感到奇怪,沒想到是這個反應。
她抬起頭,看向一旁站著的管家三人,三人神色一凜,有眼力勁地走了出去。
何明慈愛地摸了摸何夏的頭,當觸及後面磕出來的凸起時,又縮了回去。
何夏只是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爹知道,你不喜歡鈺哥兒,但你也不能拿自己撒氣啊,爬什麼槐樹,你看看你,這下摔出個好歹,讓爹多心疼。」何明說完,竟然哭了出來。
何夏額角青筋直跳,她不喜人在她面前哭,但是她又不能訓斥何明,只能儘可能的轉移他的注意。
「爹爹放心,女兒無事,就是忘記一些事情,還有秦鈺是怎麼回事,我醒來就有下人通傳說鈺哥兒要死了。」
何明一驚,也不哭了,捏著何夏的肩膀道:「要死了?可叫大夫來看了?你說你打他作甚!」
「叫了,正在診治,只是叫的有些遲了。」
何明一聽,差點腦袋一暈倒下去,他臉上一慌,張了半天嘴,最終還是敗在何夏的眼神里。
「罷了,一會叫管家多給劉大夫點銀子,務必治好鈺哥兒。」
何明嘆了口氣,看著何夏眼眶又紅了:「你說你,怎麼那麼任性,我知道鈺哥兒話少,不討喜。但鈺哥兒是爹和黃老看著長大的,品性在那,日後入贅咱家,也能保你衣食無憂。你怎麼能借著這次走鏢被劫,下這麼重的手,你不是糊塗嗎?」
何夏低垂眉眼,心中瞭然。原來是原主不喜歡秦鈺,但架不住親爹喜歡,所以借著這次鏢局的事情,想把秦鈺打死。
誰知道秦鈺沒死,原主又摔暈了,下人收到鶯落的安排,也不敢請大夫,一直熬到秦鈺發燒,這才有她醒來這些事。
既然接手了原主的一切,那這些也理應受著:「是我糊塗了,做事沒有思索,不過和鈺哥兒的婚事,我覺得還是重新……」
何夏還沒說完,何明飽含怒氣的聲音突然炸起:「想都別想,推掉鈺哥兒的婚事去找你的姘頭?我告訴你,徐成禮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你要是再找他,腿給你打斷!」
何夏一懵,沒有想到除了一個秦鈺又冒出來一個徐成禮,姘頭她不懂,但何明說的話她懂了,難道是原身喜歡的人?
何夏的反應一一落在何明眼裡,他嘆了一口氣,對著何夏揮了揮手,背影看上去一瞬間蒼老不少。
「你既然忘了我也不奢求你想起來,但想解除你和鈺哥兒的婚事想都別想,你大了,爹老了,別讓我在操心成嗎?」
何夏頓了頓,看了逐漸紅了眼的何明,問安後轉身離開。
她知道,這位老父親已經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無論是習慣還是品性,這可不是一個失憶就能瞬間改變的。
尤其原身自小長在父親身旁,何明對原身了解的更是透徹。他為何不娶妻納妾?是因為他把對亡妻的愛都寄托在原身的身上,現在也因為原身的離開無法接受罷了。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遠處雷雲轟鳴。
初夏的天說變就變,但來的快去的也快,豆大的暴雨呼啦啦地猛砸地面,梆梆作響。
等到烏雲散去,太陽公公再次露出笑臉,還罕見的出現彩虹。
何夏走在長廊上,注意力全集中在腦海中碎成片的精神體上,每讀取一片信息,知道的越多越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