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解藥
紀無雙精神不好,情緒不高,只偶爾在洛河面前能強撐一抹笑,多數時候愁眉不展,看的洛河越發心疼。吃的東西總是吐,只能喝下一點湯。洛河於是每天都去為她煲湯喝,才勉強維持住了紀無雙每天需要的營養。
但因為傷寒城門早就封了,食材什麼的只是勉強供給,洛河不捨得給她差的。於是給艷靡捎了信,詢問她是否可以幫忙給城裡運送食材,艷靡很關注此次傷寒疫情,收到消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於是城裡吃飯的問題算是得到了解決,洛河也每天在病患區幫忙后回來變著法給紀無雙煲湯喝,紀無雙也儘力調節著自己的情緒,在洛河的照顧下氣色慢慢恢復了。
而遠在百裡外的雲溪城,艾霜緊趕慢趕最終啟程的第三日便回到了城裡。
好在艾奇事先沒有收到消息,也沒料到艾霜會在這時突然返回,沒有給艾霜下絆子,於是這一路艾霜算是暢通無阻。等到艾奇收到屬下的彙報時艾霜已經順利的回到了艾家,氣的艾奇當場踹壞了一張太師椅。
施永顯然也沒有想到艾霜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回來,但他比艾奇要沉得住氣,只是暗自思索著。
「大人,此事絕不簡單,其中定有蹊蹺。」
艾奇深呼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什麼蹊蹺?」
艾霜此舉太過出人意料,施永也沒有頭緒,「屬下暫時看不出,但要多提防著些,不管他是不是有異心,始終是留不得的。」
艾奇對於艾霜能造成的威脅是不看在眼裡的,在事情還沒完全攤牌之前,在艾霜心裡不可能割棄這十幾年的叔侄情。縱使艾霜對他失望過,但他有信心沒找到證據之前艾霜會對他留有一線,僅這一線,他就能讓艾霜永無翻身之日。對艾奇而言,情意是隨時可以拋卻的東西,只有權勢和地位才會牢牢掌握在手中。
「何必猜來猜去,我去艾府會會他。」艾奇鄙夷他的謹小慎微,徑直朝大門口走去,「不管他是不是別有目的,我這一次便讓他有來無回。」
艾霜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一回到家裡就睡下了。艾奇到訪之時他還未醒,艾奇還要做出叔侄情深的戲碼,不好強迫他起來,於是故作關心叮囑了幾句就鎩羽而歸。
第二天接近日中,艾奇再次來訪,彼時艾霜正和紀無雙派到城中的暗衛取得聯繫。小廝稟報后他稍微整理了一番就出去見他了,暗衛守在暗處觀察情況。
「叔父。」艾霜面色如常,艾奇沒覺出什麼不妥,就按著自己來時的計劃關切道,「在外奔波這麼久,累壞了吧?」
「謝叔父關心,昨夜已經修整好了,不累。」艾霜低頭,做出小輩的姿態,彬彬有禮。剛巧喉頭有些癢,咳了一陣,抬頭見艾奇臉色有異,「叔父?」
「咳。」艾奇清了下嗓子,狀似無意的往後仰了些,稍微拉開了和艾霜的距離,「你這是……生病了?」
艾霜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他咳嗽的事,看他如此戒備的模樣,艾霜心冷了些許,心裡明白他多半知道風寒的事,但面上不顯,還故意多咳了幾聲,「在路上奔波了幾日,剛回到雲溪城,有些不適應,感染了風寒,已經在喝葯了。」他故意強調了一下風寒二字,但對於心如明鏡似的艾奇來說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風寒?想必是傷寒吧!
艾霜看見了艾奇眼裡的譏誚,但他早就對艾奇不抱有希望了,看穿了他的真實想法也沒覺得難過,只想儘快套出他的解藥帶回城裡治病。
「哦?」艾奇沒再多言,只是整個人仰靠在了椅背上,繼續「關切」道,「怎麼這次回來的這麼突然,也沒傳個消息給叔父,好派人去城門口迎接你。」
艾霜心裡冷笑,迎接?怕是以刀劍相迎吧,要真告訴了他,他可能連進城門的命都沒有,但他卻露出抹苦澀的笑,「我送阿桃到了琥珀城,卻未尋到名醫,我便想著回來找上次那個大夫問清楚情況。」說著他又掩嘴咳了幾聲。
他模糊了自己的動向,但艾奇對這些可謂了如指掌,許是榮桃染了傷寒,他便拋下她先回了雲溪城,看似重情重義,還不是這麼怕死?
「榮桃一個人在城裡你放心?」艾奇審視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真正稱得上無情的人有臉面譴責別人。
艾霜迴避了他的視線,在艾奇看來這便是心虛,「我留了人照顧的。」
艾奇心裡譏諷,看他一直咳,臉色還有些蒼白,心裡對他染了傷寒的猜測重了幾分,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於是道,「問清楚了也好,免得榮桃的病,等不及了。」艾奇最後一句意味深長,見艾霜果然羞憤的低了頭,這才洋洋自得的離開,沒有看見身後艾霜陡然冷下來的神色。
艾奇知道傷寒的感染性有多強,他一向惜命,回了府便徑直去了書房,不許任何人進來。
進了書房,他細緻的把門窗關好,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暗格,扭動了開關。聽見木板咔噠開動的聲音,艾奇從暗處拿出一個木盒,從里取出一個小瓷瓶,服下其中的藥丸,又將書房場景恢復如常。他心裡得意,出門去尋施永商討。
這一切,都落在與黑暗近乎融為一體的暗衛眼裡。
晚上。艾霜牽了馬已經在後院等候,艾奇此次終究是掉以輕心了,自以為了解艾霜,卻露出了這麼大的馬腳。暗衛將葯從艾奇書房中取出感到此處與艾霜匯合。兩人商量過,艾霜負責將葯送回,暗衛繼續在此盯著艾奇,等候進一步指令。艾霜讓人偽裝成自己的模樣,好在艾奇以為他染了傷寒,不屑於再見他,會被發現的風險自然降了下來。艾霜拿到葯,又繼續馬不停蹄的出發了。
城中情況不容樂觀,紀無雙收到暗衛消息說葯已在路上,心安了許多。
滿懷焦急的又等了兩日等到了風塵僕僕的艾霜。艾霜下了馬,顧不上休息,將葯送到紀無雙房裡。紀無雙立刻按照原計劃,將葯交給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吳醫師,吳醫師已經稍微了解了一些情況,知道此次傷寒不簡單,但並不多問,拿了解藥就去了製藥區試驗。
「辛苦了。」紀無雙對艾霜道。
艾霜搖頭,「能幫忙我很開心。」臨出門前,他似是下定了決心,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艾奇並不是什麼好人,他應該得到懲罰。你們若是要下手,儘管按照律令來,不必顧及我。」
紀無雙和洛河兩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眼,還是紀無雙開口,「你先回去休息吧,來回奔波你也累了,榮桃很擔心你。」
艾霜點點頭,不再多言,開門出去了。
晚上吳醫師就來了消息,證實道那的確是解藥,已經叫人加緊製作了,已經散發了一部分解藥,服了葯的人癥狀都得到了緩解,並且沒有反覆的跡象。
收到消息紀無雙鬆了口氣,事已至此,艾奇此人決不能姑息,如此是百姓的命如草芥是真的觸犯到了她的底線,和洛河商議后,她下令給在雲溪城的暗衛尋找時機,殺了艾奇,偽裝成仇殺,不引起太大恐慌。
至於艾霜那邊,他們沒有跟他明說,但艾霜知道他們是不會放過艾奇的,他也不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渣去求他們,於是艾奇結局已定,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何自己如此周密,卻還是落得了命喪黃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