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赴臨安

距離去年那場跌宕起伏的歷程已經過去將近一年。當時，慕清顏為逃離皇后的掌制，匆匆與柳燕一起離開臨安，就沒想到僅僅一年之後她便再次回來，踏上這塊如同牢籠的聖地。

她實在等不及，滿心想著儘快見到韓致遠，讓他確定夜光石究竟是否是星王石。這關係著一條神秘的人命，以及與父親相關的疑團。她無法相信，她眼裡忠厚正直的父親會與命案牽連。

那個雨夜，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將骸骨收起，悄悄埋在了慕家墳頭邊，然後便帶著夜光石與銹刀踏上了趕往臨安的路。

在一切未明之前，也是私心使然，慕清顏不願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

光線好些，那銹刀牌上刻的紋路也能看清一些，像是一條騰雲駕霧的龍，有鱗有角，可再仔細端詳，頭尾又不似龍而更像是馬。所以，這銹刀牌上刻的是馬與龍的結合之物？

但它畢竟是像龍的東西，而龍向來代表著皇家與權勢。這便也是慕清顏決定重返臨安的另一個想法，希望能夠從這塊銹刀牌上查到那具骸骨的身份。

「慕……慕姑娘？！」

韓家的老家院吳伯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素衣女子，錯愕的揉揉眼。

「是我，吳伯。」慕清顏微微一笑，「許久不見。」

吳伯這才確定沒有看花眼，忙請慕清顏進門，「快快，慕姑娘，快請進！」

「誰？誰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吳伯身後傳來。

緊接著身影掠至，確定沒有聽錯后，韓四驚訝而笑，「真是清娘！前不久公子回來，我還與他問起你，他還說你留在襄陽為慕捕頭守孝，不想你這後腳還是跟來了。」

吳伯隨手朝韓四一拍，「廢話少說，趕緊讓桃娘給慕姑娘準備接風洗塵！」

「韓四哥。」

慕清顏莞爾，韓四與周虎之前一同追隨韓致遠去了襄陽，後來一個放不下桃娘又返回臨安，一個回家鄉去看望老母。幾個曾一起共患難的人分散各處，再次見面，卻好似不過隔日。

「沒問題，我馬上去安排。」韓四說著便風風火火的辦事去了。

「唉，說起來真是有些不巧。慕姑娘，你得等幾日才能見到公子。」吳伯將慕清顏領往她之前住過的房間。

慕清顏駐足，「是蕭老爺他……」

吳伯看了眼慕清顏，「你是說蕭老爺病危？放心吧，他沒事。」

「吳伯的意思是……」慕清顏從吳伯的眼神里看出些許東西。

「清娘，你是直接來咱韓家，沒去蕭家吧？你要去了，肯定能見到紅光滿面的蕭老爺。」韓四又冷不丁湊過來，「我要是知道蕭家人送消息誆公子，肯定把信兒半路給截了。不過說來也是，公子竟然真上了當，拋下你給回來了。」

慕清顏已然明白，蕭老爺其實沒病，只是念子心切才用了這麼一招將韓致遠誆回臨安。而他們又不能小瞧這消息，不論真假都必須親眼探視。

「蕭老爺不過念子之情，無可厚非。致遠確實也該回來。」

聽慕清顏稱呼韓致遠如此親切，韓四嘿嘿一笑，「得，你不計較就行。不過公子這一回來可就攤了事。」

「什麼事？」慕清顏問。

吳伯接上之前的話，「金使來訪，公子奉皇命去邊關接人去了。」

「這麼巧？」慕清顏想，不會是皇帝見韓致遠返回臨安，故意刁難吧？畢竟之前他已多次惹得皇帝不滿。

「也不巧。」韓四道，「據說是金國點名要求公子接人。誰讓公子前些年查出他們的細作，折了他們的銳氣。這回擺明了想讓公子放低身段供著他們。即使公子沒有回來，怕是聖旨也會下到襄陽去。不過，咱們公子可不是個吃虧的主兒，想讓公子服軟，還得看他們是否有本事壓彎公子的腰。」

聽說是金國的要求，皇帝應允，慕清顏便無話可說了。金宋關係一向起伏，難得幾年息戰，皇帝不想生事，只要能接受的條件便都答應。接金國來使，對皇帝來說不過只是派個人的一句話，不論是誰，怕都不會拒絕。

慕清顏不再多問，安頓好之後先洗漱一番。桃娘也很快準備好了飯菜。雖然夕食的時辰未到，吳伯、韓四與桃娘也都一起陪著她吃飯。

說話中，慕清顏方知韓四與桃娘已經成親。不想打擾他們在襄陽的安逸便沒有去信。

慕清顏為此歉意，韓四與桃娘倒都說無所謂，成親本來就是兩人之事，就像公子與她，願意在襄陽呆多久便呆多久，誰管得著？

慕清顏還得知，周虎也已從家鄉返回，陪著韓致遠一同去了邊關。吳崢則繼續做嘉王府護衛，而吳誠儒則不知又去哪裡雲遊了。

「清娘，之前在臨安都沒顧得遊玩，這幾日我陪你轉轉，不會悶的。」

桃娘見慕清顏只是安靜地聽他們東拉西扯，並不太想說話，以為她心裡惦記著韓致遠，為一時見不到人而掃興。

慕清顏只是笑笑，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她真正的心事。

飯後，慕清顏並沒有歇息，決定先去拜訪陸家。韓致遠暫時不在，便先試著看能否從陸家那裡打聽到些許銹刀的線索。畢竟陸家還有個深得當今聖上賞識的大理寺正陸元韶。

不過，她並不打算把銹刀示眾，而是早之前便將銹刀上的圖案臨摹在了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