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私奔樣子

第169章 私奔樣子

「所以,你就想假做被私鐵販子打劫到蒙古去?」慕清顏猜到余航的心思,「那箱珠寶都是宮中珍品,民間少有,只要流出便會被人起疑,金主要追查你的下落,必然命人查獲那些珠寶,若發現他們向蒙古販賣私鐵,便是通敵死罪。金主絕對不會輕信他們說你這位金主密使主動棄車北上的話。」

「上車,上車!」渾身上下塞得鼓鼓囊囊的車夫與另外一人返回,「天太冷了,趕緊到下個鎮子上暖和暖和。我說你這位使者大人也真是個情種,為與心上人私奔,大正月的丟棄那麼多,就憑你這財寶,還有金主使者的高貴身份,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非得冒險得罪金主,在這一棵樹上弔死?再說,我看這女子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只要她得金主看重,就不是一般女子。」余航為慕清顏打開車廂門。

慕清顏默不作聲地鑽進車廂。私奔這種由頭,虧他想得出。若致遠聽說,一定會與他多置一份氣。

余航後跟著上車,關好門,掩好車簾。

這車廂從外面看高低正常,坐進去才發現矮了一截,是底子上隔了夾層的緣故。無疑,夾層中塞滿了私鐵。看起來這車很空,只載了他們與車夫三人,其實車廂很重,拉車廂的馬匹跑起來有些吃力。

「你何時動手?」

馬車行駛一段路后,慕清顏低聲問。

「什麼?」余航似乎不明白。

「你決定與這二人一同去蒙古?」

「你以為我要殺了他們?」

「遲早會的。」

「先把這些鐵順利送到蒙古再說吧。」余航靠著廂壁,閉目養神,「他們該做什麼事便做什麼事,我只負責盯著你,懶得再做其他。」

「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休息吧。」慕清顏也靠著廂壁,裹緊斗篷合上眼。

余航的眼睛咻地睜亮,騰然升起的火氣在目中打了幾個轉,又被寒刀擊碎,再次失望而不甘地閉上眼,陷入一腔苦悶。

馬車吱吱嚀嚀地趕到下一個鎮子上,天已經黑了。

同行的另一個人找了家客棧,車夫將馬車停好。

四人進了客棧。

鎮子上的客棧不大,又值正月,也沒什麼客人,夥計都回家過年,見到他們,掌柜夫婦親自熱情相迎。

客棧是簡單的二層,沒有奢華的裝飾,只有剛過上元節時懸挂的大紅燈籠,在寒風中搖曳著暈紅的身姿。

「客官,小店簡陋,還請包涵。」掌柜招呼,「不知客官需要什麼?我與娘子去準備。」

這掌柜不認得余航這張臉,余航倒是認得他,之前去蒙古走這條路時,他曾在這家客棧住過。在余航眼裡,他們都是熟人。

余航先定了兩間客房,又吩咐道:「先燒壺開水,給這位姑娘熬碗薑湯暖暖身子。把你家的拿手好菜上來幾樣,只要粥,不要酒。」

「姑娘,你不舒服嗎?」掌柜娘子走向慕清顏,關切詢問。

慕清顏看了眼余航,車夫與另外一個私鐵販子都站在他的身後。

「怎麼了?」余航對上慕清顏的目光。

慕清顏的手撫住肚子,「憋了一路,難受。」

她在箱子里昏迷便昏迷著,這一醒來,吃了東西又喝了水,自然做回了正常人。

掌柜娘子提起桌邊的風燈,「東廁在後院,我為姑娘帶路。」

「我陪你去。」余航怕慕清顏動什麼心思,從掌柜娘子手中奪過風燈。

慕清顏來到後院,「你若不放心,可在暗中盯著,沒必要這麼明顯的親力親為。」

「私奔總得有私奔的樣子。」余航道。

所以,這般親力親為的用心「照應」她,是給私鐵販子看?

慕清顏笑笑,「放心,這次我跑不了。」

余航在廁外停下,將風燈給了慕清顏,「人生地不熟,我且當給你放個哨。」

「你擔心有埋伏?」

「越往北,我越不怕。在我到蒙古之前,沒人能追的上來。即便韓致遠最後想到我會去遼東,他也得有本事跑到金地來動手。」余航覺察四下無人,繼續說道,「為防完顏璟插手,韓致遠一定不敢明目張胆行事,等他籌謀好,我們早已到了蒙古國,運氣好的話,還能見到蒙古可汗。跨金蒙兩地尋人,可是很耗心血的一件事,到頭來等待他的或許還是蒙古人的彎弓。」

慕清顏提起風燈照亮余航的臉,端詳片刻,「你不止仇恨大宋,還仇恨親手殺害宇文將軍的金人。你在金主跟前誆得密使身份,實為答應做他安插在大宋的細作吧?可笑他卻不知你這個細作與紇石烈塔牙等人也是一路。」

「你暗中行事是為挑撥離間。在金,你挑撥金主與並王父子等人;在宋,你挑撥太上皇、當今皇帝、嘉王祖孫以及皇后李家;同時,你又挑撥宋金兩國,意圖激化兩軍矛盾。留在襄陽賭坊酒窖里的那幾個字應該改一下,不是『抗金滅宋』,而應是『吞金滅宋』,你費盡心機圖謀的是聯蒙吞金滅宋之計,你真正選擇的一方是蒙古人,蒙古才是你寄生之所。」

「這一個字改得好。」余航拍拍手,「你認為我不應該嗎?有朝一日,我率蒙古鐵騎南下,橫掃金宋,那是何等壯觀,又是何等解氣?!」

「你不會有那一天的。」

慕清顏拎著風燈,轉身進了東廁。

余航等了好長時間,只聽東側里依然有動靜,慕清顏遲遲不出。

看了眼從東廁透出的風燈光照,余航稍作遲疑,上前兩步,聽東廁里的動靜窸窸窣窣的響,再仔細分辨,似乎不像是人為。

「慕清顏?」余航試探叫了聲。

沒人回應。

余航心下一沉,沖入東廁。

只見風燈吊在廁牆的木釘上,廁角的籠子里關著一隻鵝。余航聽的動靜就是鵝正撲扇翅膀吃東西,還有掛在另一個木釘上的斗篷被灌進東廁的寒風吹的擺動,拍打牆面的聲音。

他只聽著廁中有聲響,卻沒分辨聲響不對。他以為只有慕清顏一人,有聲響就是人在,何況剛到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什麼都還沒觀察準備,又有他在外面留意,人怎能說逃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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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刑部偵緝檔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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