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送上死路
可是眼下,人真從東廁后牆的那個洞口逃了!
這家客棧的東廁竟然備好了洞,還有人接應送進來一隻鵝!
能瞞過他的耳朵,此人定是輕功高手。
韓四!
余航當即便想到韓致遠身邊的一個人。
上次在成都,追蹤他的是周虎,若換成是韓四,他更不容易甩掉。林斌也是被韓四盯上,才會毫無覺察。
余航意識到出了問題,不及多想,準備彎腰從洞口追出。
嗖!
一支燃著火苗的箭沖著洞口散出的風燈光亮呼嘯而來。
余航一個閃身,被逼回去,退出東廁,打算躍牆而出。
又一支響箭嗖地竄上天,不少人影從客棧周圍的房屋中冒出,火把驟亮,明晃晃的兵器如繁星閃爍,朝客棧湧來。
埋伏在人家中!縱然余航耳力不俗,也不易覺察。
站在牆頭上的余航橫掃一眼,估摸人並不算多,如凌厲的夜鷹展翅撲去。
他想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圍堵。可沒等他大出殺手,那些人卻主動避讓,給他騰出了一條路。
余航遲疑了,站在路中沒有繼續前進,與這些人默默對峙。
「王捕頭,馬車車廂里果然藏著私鐵!」
有人從客棧大門奔出,打破這詭異的氣息。
「真是私鐵販子。」一個手持闊刀的人從旁側走出。
「你們是當地衙門的人?」余航問。
「我們得到消息,有人慾向蒙古走私生鐵,要從此處經過,在客棧落腳,還真給逮住了!」王捕頭晃晃手中的闊刀,「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接著逃?」
余航審視此人,心底琢磨:這些人真是為追查私鐵而來?
看這些人雖未著差服,但樣貌氣色確實不像受過特訓,透著一股子懶散之氣。難怪會被他那猛然一衝嚇到,紛紛躲避?
可慕清顏的失蹤是怎麼回事?不可能是被這些人劫走。
王捕頭的刀尖朝身側讓開的那條路一指,「想逃是不是?逃啊?有本事就逃啊?」
這種虛張聲勢的差役余航見多了,而在沒有完全弄清狀況之前,他也不想冒然出手,「原來是官府辦案,何必要逃?」
「束手就擒最好,等到公堂之上,還能得個輕判。」王捕頭一招手,「把他綁了!」
「慢著。」余航從袖中掏出文牒,「此乃金主陛下親自簽發的金牒。」
「什麼金牒?」王捕頭奪過文牒。
另一個衙差打著火把為他照亮。
「金國使臣,奉金主密令,你是金國密使?」王捕頭詫異地盯著余航。
「正是。我不論你們查到什麼,只能告訴你們,其中有些誤會。我奉金主密令行事,所經之處,見此金牒者均要為我行個方便。那兩個私鐵販子與生鐵你們可以扣下,我要走,若耽擱了正事,你們一個個全得腦袋搬家!」
「去稟報大人。」王捕頭吩咐衙差。
衙差向黑暗中跑去,不一會兒從一戶人家中走出位身著官服之人。
王捕頭將金牒交給那人,又附耳說了幾句。
那人看完金牒,來到余航面前。
「這是我們的知縣大人。」王捕頭介紹。
「知縣大人,我可以走了么?」余航以高位自居,對一個小小知縣不需客氣。
知縣上下打量,「你是金主密使?」
「你有何懷疑不是?」余航負手反問。
知縣又湊的更近些,左右端詳余航的臉,「之前曾聽說有人會喬裝易容冒充身份?你這張臉沒問題吧?」
「知縣大人要查驗?」
「沒辦法,走私生鐵非一般小事,將私鐵賣到蒙古去更是不得了。本官為了這頂上烏紗也不得不慎重。若有得罪,還請大人海涵。」
知縣拱手說完,便吩咐王捕頭,「好好檢查一下這張臉。」
「得罪了!」王捕頭伸手朝余航臉上摸。
余航雖有不悅之色,但沒有拒絕,正好他此時並無易容,便讓他們好好的查!
「大人,這臉確實沒問題。」王捕頭查看完畢。
余航冷聲道:「滿意了么?我可以走了么?」
「密使大人,請。」知縣大人恭敬讓路。
余航整理一下衣袍,「你們究竟如何得知有私鐵販子出沒?」
「這個嘛——」知縣故作神秘,「為了以後再有收穫,內應的身份我不方便說,請密使大人理解下官的難處。」
「有個女子從客棧離開,你們的人可有看到?」余航巡視兩側。
「女子?」王捕頭一愣,詢問左右,「你們有誰看到?」
「我們都在人家中避著,見響箭訊號才衝出,沒看見有什麼女子。」
其他衙差均表示不知。
「又是誰最先朝客棧東廁放箭?」余航又問。
眾人還是搖頭。
「你們的響箭誰負責?」余航再問。
「是我。」王捕頭道,「我與內應接上頭,便射出響箭,開始行事。」
又是內應!
余航厲色,「內應究竟何人?膽敢壞金主之事!」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知縣趕忙安撫,「內應也是一片對大金的忠心,他並不知密使大人身份。下官親自護送大人離去,全當賠罪,請大人見諒!」
「我一定要見他!他現在何處?」余航逼問。
他必須要見識見識此人!
知縣見自己一個小小芝麻官肯定是抗不過金主密使,受不過余航那凌厲的眼神,只得被迫交代,「內應實則也是個私鐵販子,因分贓不均出賣同夥,向下官舉報說同夥今夜落腳此地。下官原本不信,結果真……真有收穫,卻不料衝撞了密使大人。那私鐵販子怕被報復,請下官為其保密,下官也想留下此人日後或許還有用。他此時正躲在鎮子東頭的廟宇,還想等下官抓捕成功后得一份賞金。」
「那這份賞金就由本使給他送去!」
余航讓王捕頭從客棧給他牽出馬,騎馬朝鎮東奔去。
眾衙差讓開的那條路便是沖著鎮東。
知縣望著余航的身影淹沒在黑暗中,從懷中掏出一幅畫,打量著畫中的人像,得意的冷笑,「這就是紇石烈塔牙一黨的幕後高人?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被本官送上死路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