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想重來一世

困，好睏吶。

一片混沌中，鳳還朝晃蕩著飄向未知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糊中，看見了遠方一個巨大的「輪」字，刻在寰宇里，散發著無盡的光芒。

那是輪迴殿，是宇宙眾生轉世輪迴的歸宿。

一時間，鳳還朝感覺這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她還生活在那個名為地球的宇宙空間里。

那時候，幾個大國之間都維持著表面的和平，而眾多小國則是摩擦不斷。

在那個國際局勢變幻莫測的歲月里，她是第一個以華裔身份，登上國際舞台的環境心理分析專家。

無論是戰場，監獄，傭兵界，還是秘密基地，甚至是危險達到s*級別的精神病院和變態研究者協會，她都是縱橫其中的王者。

可惜，因為先天不足，不過二十八歲，她就遺憾離世。

恍惚中，她的靈魂也是如此時此刻這般升飄入空，來到了這個輪迴殿。

輪迴殿中，沒有蒼穹，沒有大地。

可她記得，這裡有一條望不見盡頭的浮川，川上有一座橋，橋畔有一株遠古前掉落輪迴殿的青蓮，青蓮之上，盤坐著一個似乎永遠都不能睜眼離去的少年。

他說，他叫冥，來自九天之上，應劫受罰來此渡盡三千世界眾生魂魄三萬萬年，才可重回九天。

他說，他待了許久，如今只剩下最後一萬年。

他說，她是鳳凰命格，是九天之上的如同他一樣的神，轉世投胎應劫而成，輕易不能死。

因命格獨特，她得了他的幫助，讓她可以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投胎轉生。

可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十年，她竟又回到了這裡。

「冥。」她輕聲喚道，靈魂隨著飄落在青蓮的一片蓮瓣之上。

「你來了。」

少年淡漠的聲音響起，並無許久不開口的生澀粗硬，反而如珠玉敲擊之聲，動聽悅耳非常。

「嗯。」鳳還朝就近落座，盤腿坐下，目光落在少年那張淡漠孤高的清冷麵龐上。

青蓮之下是千萬年間都不曾起波的川流，四周無風，無任何活物的氣息。

似是感覺到鳳還朝的注視，少年轉過臉來，輕語，「這一世，可還要保留記憶么？」

「我不入輪迴往生了。」

鳳還朝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少年微怔，然後點頭，並不多問原因。

鳳還朝低頭，不願自己此時的可憎面目暴露在少年眼前，即使他閉著眼睛。

「我，想重來一世。」

少年靜默片刻，仍是淡漠口吻，「眾生命數早有天定，可你若執意要重回青鳳大陸，以你的命格，這不難，只是，改命即是奪天數，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我不怕。」

鳳還朝定定的望著他，笑著開口，「只要能重來這一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代價么？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一剎，復又平緩了下去。

「二十年，我至多能幫你隱瞞天數二十年，這期間，你是生是死，皆不在輪迴之中。」

許是此處難得碰見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魂體，又或是這個女子的兩次出現都驚醒了留存於青蓮之上的自己。

少年難得的多說了幾句，「這二十年你須得銘記，你若身死，便是真的死了，而你的靈魂，將永遠流落在這片虛無空間里，不可超脫。」

「知道。」鳳還朝面色平靜，笑容依舊。

聽到鳳還朝的回答，少年淡漠抬手，隔空點了點她的眉心。

「這二十年，你記住，要惜命。」

「嗯。」

「至於二十年後，你若能回來，則不必擔心天罰，一切有我。」

「……嗯。」

隨著鳳還朝靈魂飛起，她的身後，一道七彩漩渦出現，慢慢將鳳還朝吸入進去。

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一道白色光芒本是路過此地，卻因感覺到此地異動，故自蒼茫宇宙中挪移而來。

「咦，這是……逆天改命！」

待光芒靠近青蓮，赫然露出其內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隻嬰兒手臂般大小、通體雪白、眼珠呈墨紫色的貓！

少年神色微動，手中動作停了下來。

漩渦之中，鳳還朝有些發愣的看著眼前這人貓對峙的一幕。

「你是誰？見到本君居然不跪！」

白貓懸在半空之中，一臉桀驁的看向青蓮之上的黑衣少年。

少年不答話，明明閉著的雙目，卻彷彿能直接透視一般，望向白貓，那如若對待貨物般的若有所思模樣，嚇得白貓一陣汗毛倒立。

身為九天之上最為尊華族群之一的靈族少主，白貓立即感覺到了危險，它轉念欲走。

少年手指動了動，白貓立即被禁錮起來，動彈不得。

白貓悸然，空有一身靈力無法使出，只能死死地被壓制著，這樣強大又懂逆天改命之法的，九天之上也沒幾個。

想到此處，白貓驚悚了，看著少年的眼神如看見怪物一般，「你你你你……你是誰？」

嗚嗚嗚，它不會無意中惹了一尊大神吧？好闊怕……

少年淡漠依舊，身體一動未動，低聲自語道，「凰命已定，可這靈族生命的出現，卻是變數。」

想著，他微微勾了唇角，「即是如此，那便拘了吧。」

說著，少年玄色寬袖輕揚，以法力將白貓束縛住，緩緩送向了鳳還朝重生的那道七彩漩渦里。

鳳還朝默默注視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要打擾的意思，也不看白貓，一點不驚訝，目光就這麼一直放在少年身上，眸色虔誠。

因為是冥，所以什麼都理所應當。她堅信他不會傷害她。

鳳還朝微微的笑了。

白貓盯著離越來越近的鳳還朝，被她臉上的神秘莫測的微笑看得渾身一震，驚悚不已。

它拚命掙紮起來，「你幹什麼？你不能動我！我是靈族少君！你若動我，九天之上，我族定不會饒你！你放開我啊啊啊~」

他有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如果真要跟她一起，自己的未來肯定一片灰暗！

這絕望的貓生啊！

白貓心臟俱悔，恨不得回到幾瞬之前把自己好好打一頓，讓你好奇心重讓你蠢嗚嗚嗚，害死貓了！

可無奈靈力被拘，白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距離那漩渦中的鳳還朝越來越近。

「不、我不要，我不要跟著這個女人投胎重生！」白貓哭嚎，「我是靈族少君，未來的靈族之皇，我娘說了，再過兩萬年，就給我找媳婦！我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這個女人走了……」

白貓哭的撕心裂肺，樣子好不凄慘。

少年不堪其擾，眉間有一股凜冽寒氣凝聚，他語氣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你只是伴生，靈力會暫時被封印住，回歸之後，自然就恢復了。」

「況且，這伴生異界本也是修行，於你之道有益。」他手中動作不疾不徐，可空氣中的寒意卻愈發濃郁。

「唔。」白貓見好就收，一下子收住了眼淚，不敢再鬧騰的心思幾轉，「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少年言語輕輕，認真道，「我只需要你陪在她身邊二十年，必要時候護她性命，二十年後，你自然能掙脫禁錮回來。」

「只有二十年？」

一見事情還有轉寰餘地，白貓立即恢復了本性，狡黠地轉了轉他靈氣逼人的紫色眼珠子，哼唧一聲。

動了動，白貓發現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身上的束縛，更別提傳音求救了。

最後只好咬牙放棄，看著近在咫尺的鳳還朝，像是在做著什麼複雜的抉擇般。

幾瞬之間，白貓破罐子破摔，狠狠瞪了冥一眼，作死般大聲囔囔道，「你要我護她二十年，總不能白護吧？我要好處！」

「可以。」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轉瞬手中就有一道青芒飛出，「這是青蓮印記，有此印，你渡長生劫時，可添一成勝算。」

「青蓮印記！你居然有青蓮印記？」

白貓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收下，則要答應我，護她二十載周全，若做不到，我會親自去你族收了你性命。」

少年面色平靜，臉色有些蒼白，好似送出去的只是尋常之物，可說出的話卻冷漠非常，異常囂張。

白貓伸出的爪子頓了頓，思考著得失。

眾生有法，凡修仙者，皆渡長生劫。此劫難渡，萬不存一，能添一成勝算，那簡直是多出一條命！

這樣的好處，誰不要誰是傻子！

感知到這印記無誤，白貓立即放鬆了心神，任那虛幻青蓮落入身體中。

至於這個人的威脅，通通都可以省略了，連青蓮印記都有了，不就是保護個投胎轉世的凡人么，小事一樁爾！

可想到此印的出處，白貓下意識的問了句，「你是青帝什麼人？」

「青帝座下，冥。」

此地，此景，此名，白貓瞬間想到了一個人，「你是――」

白貓驚駭失聲，可身體已經進入到了那轉生的七彩漩渦之中，最後的話語也隨著鳳還朝一道沒入了虛無。

啾——

鳳鳴哀啼，命輪轉動，涅槃而生，鳳逆九天！

青鳳大陸，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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