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產
等待的過程，煎熬且漫長，時間看不到盡頭。心緒恢復平穩，他們囚身在看不見的牢籠里，似掙扎、似彷徨，戰勝心魔才有出路。
那扇緊閉的門，關上好久才被再次推開，從手術室出來一名護士，用一個透明的小推車，包裹著一個小小嬰兒。當護士還未詢問，誰是燕燕的家屬，蘇墨和顧子帆相約一涌而去。「是燕燕的孩子嗎？我們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她怎麼樣了？孩子還好嗎？」顧子帆著急，把該問的都一併提出來，心這麼吊著，太煎熬了。
「孩子需要送新生兒監護，家屬跟我過來辦一下手續。」護士見兩人渾身是血的模樣，見慣了驚險刺激的場景，這點在她眼裡算不了什麼事。蘇墨主動提出，他去辦理手續的事情，照顧顧子帆東奔西跑，省掉不必要的麻煩。「孩子……怎麼樣？」顧子帆很是擔心，若不問出準確答案，她沒法心安。「孩子很堅強，沒到預產期就出來，現在需要送新生兒科。」護士體諒家屬擔心，便如實告知。
「產婦怎麼樣？拜託你了……」見顧子帆拜託的擔憂樣，護士停下離開的腳步，「待會就出來了，等著吧。家屬跟我一起來，快點……」醫院的時間，從來都是爭分奪秒，容不得一點耽擱，知曉自己想要的答案，顧子帆再次渾身發軟，跌坐在地上。經歷過驚險、刺激的驚嚇，她現在才感覺心跳回歸正常，連呼吸都順暢不少。
蘇墨回頭看了眼顧子帆，顧不得說上鼓勵或是安慰的話，跟著護士匆匆離開。大概有半小時還是一個小時，燕燕從手術室推出來，她已然是昏睡的。顧子帆趴在耳旁，叫了好幾聲，燕燕睜開眼瞧了一眼，再次睡著了，對周身的一切不知。
安頓好孩子，蘇墨與顧子帆在病房外碰上，兩人都是狼狽的模樣，蘇墨遞給顧子帆一條很大的浴袍，想遮蓋顧子帆身上的血跡。這麼在人群里晃悠，真的太招搖，還是拿東西遮蓋，減少被打量和議論。
「蘇墨，燕燕還睡著，可我覺得她醒了，不想見到我。」顧子帆神情傷感，發生不堪的一面，並不是她想的，顧子帆開始懷疑，燕燕摔倒，是否有意為之。「孩子沒事，你不必心有愧疚，不怪你。」蘇墨面對顧子帆，依然把她看得很重，不忍讓她心存愧疚，這些都由他擔著就好，他是男人。
從發生意外，到安頓好一切，神情緊繃的顧子帆，都在壓制自己的情感，得知母女平安，她情緒失控了。趴在牆壁，肩膀抽搐的顧子帆，並未讓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蘇墨面前，雖然，她是在調節情緒。
蘇墨輕輕拍了拍顧子帆肩膀，算是安慰，當顧子帆淚眼婆娑的轉過來，詢問蘇墨，道：「燕燕真的有抑鬱症，怎麼可能，她那麼開朗、活潑的一個人，是不是在家悶得？」孕期，她還見過燕燕，那狀態不太像一個有抑鬱症的人，還是那只是表面假象。蘇墨的沉思，只能看過醫生才能下判斷，他也無法給出診斷，那個只是懷疑。
「燕燕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你們好好的，別因為我鬧不愉快，我可以不在跟你聯繫，只要燕燕過得好。」顧子帆不想失去燕燕，更不想跟蘇墨有情感糾葛，她一直拿蘇墨當哥哥敬重，就因為『雪中送炭』那份情誼，讓她一直感恩和銘記。「胡說什麼，我們都要好好的，一輩子的朋友和兄妹。」蘇墨拿毛巾的邊角，擦拭顧子帆臉上的淚，他一點都不喜歡哭泣的顧子帆，哭的他心都亂了、軟了。
病房裡，蘇墨和顧子帆盯著床上的燕燕，悠悠轉醒的人，睜開眼看著房頂。「孩子怎麼樣？」入眼的景色，已經告訴她，現在身在醫院。顧子帆和蘇墨對視一眼，默契達成同謀，剛才還未消解的情緒，再次拿來利用，還是不錯的選擇。「孩子不在你肚子里了。」顧子帆道出一個事實，燕燕既然在乎孩子，會不會同樣對蘇墨的誤會，能消解和化解掉呢。
「現在關心孩子，會不會晚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可有考慮自己的安危，可有想過孩子的安危。」血淋淋的一幕，現在想起來依然震驚四目，顧子帆甚至都開始擔心，那麼多血，要吃多久才能補回來。燕燕別過頭，第一次在顧子帆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眼淚掉落的洶湧。
身旁出現一隻手，擦拭掉燕燕臉上的淚，「月子里不能哭，不然眼睛會瞎。」顧子帆一本正經道，為何燕燕會有種，顧子帆在恐嚇她，且她還沒證據呢。顧子帆朝蘇墨討要手機，乖乖遞上手機的人，有種不好的感覺產生。當著燕燕和蘇墨的面，顧子帆刪掉相冊里的照片，還警告有人，「再不經過我允許，我就告你老公侵犯我肖像權，這次小小警告。」把手機遞還給蘇墨，為何覺得他嘴角直抽抽，是敢怒不敢言嗎？
「對我有什麼不滿，沖我來就好，孩子是無辜的，不能拿來開玩笑。燕燕我是真心結交你這個朋友，如果我的出現和存在，讓你那麼不安，我可以離開，再也不打擾你。」顧子帆這般作為，是要與燕燕絕交嗎？手被燕燕拉住，她可憐兮兮的問道，「你要與我絕交？」顧子帆怔住，「是你想跟我絕交，不是我。」
「連你也要離開我，拋棄我，是嗎？」燕燕一直緊拽著顧子帆不放手，她並未離開，彆扭的被這麼扯住。「蘇墨，我們離婚吧，我成全你。」反應過來燕燕說了什麼，顧子帆驚訝的嚷道，「你瘋了，說什麼傻話，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這個男人的嗎？」顧子帆不解，燕燕這番作為，幾分假意幾分真情，難道她再試探蘇墨的態度，孩子沒有了，蘇墨他們之間的聯繫都斷了，現在也該說分手的話。
「我不同意，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以後不要再說了。孩子很好，很堅強，再保溫箱睡得可香了。」蘇墨拿孩子博取燕燕的一絲理智，衝動是魔鬼，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們也該好好過好以後的日子。「孩子還在？顧子帆不是說……」撫摸著空空的肚皮，孩子確實不在那裡了，顧子帆所言不虛。「我沒騙你呀，確實不在你肚子里，再保溫箱呢。」顧子帆咯咯笑得無害，一點都沒覺得那裡做錯了，明明是燕燕誤會了她的意思。「顧子帆，你騙我，哎喲……」燕燕吃痛聲傳來，肚子的痛意，總能讓新生媽媽驚醒，她現在是有孩子的人，行事要穩重。
從未直呼其名的燕燕，因為腹痛，暫時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其他兩人都笑得格外開心。身為女人，燕燕這種反應，未經歷過生產的顧子帆，只當是姨媽痛，讓她老實待著，護士小姐姐就那麼不打招呼進來，摧殘新生媽媽燕燕女士。病房裡叫苦聲里參雜著歡笑聲，燕燕痛的眼淚都出來了，還不忘威脅和恐嚇顧子帆，「你也有這一天，我等著看你哭的醜樣，顧子帆。啊，好痛呀……」蘇墨躲在一旁，尷尬的不知道該幹嘛了，顧子帆負責貼身照顧燕燕，還不忘挖苦那個躲懶的人。
經過顧子帆的陪伴和開導，燕燕同意接受心理輔導，還對此前摔倒事件，做出相應的解釋。她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陣眩暈感來襲，她就沒有知覺了，醒來后，就是醫院的場景，她還以為孩子沒了，才會說出那些傻話。幾分真幾分假，只有當事人自知，其他人無從判斷。索性，母女平安，才是最好的慰籍。
寶寶的名字叫沐沐。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