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瓊漿玉液

等楊帆回到家門口，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雖然喝的不多，但他酒量並不好，喝的紅酒後勁還比較大，他搖搖晃晃拿鑰匙找鎖孔。

找半天，沒找著。

「汪~」滾滾把十三姨家的門打開，然後扭頭朝裡屋吼，似乎在喊人。

很快，十三姨出來，穿著秋冬居家睡衣。

睡衣雖然寬鬆了點，但這讓她更加有女人味。

披肩的長發如青絲垂落，很飄逸，清麗的容顏顯示著，時光在她身上走得還不是太深。

「終於回來了啊，果果在生氣呢，覺都不肯睡，說你今天沒陪她，也沒給她講睡前故事。」十三姨笑道。

楊帆靠在門上，眼神迷離：「十三姨，你的門，真不好找啊。一天不插，是不是又變小了，我插不進去，你幫幫我。」

「喝這麼多嗎？」十三姨皺眉，走過來：「年紀輕輕，少喝點酒，看你滿身酒氣，真……好聞。」

「十三姨，快幫我把門打開，我堅持不住了，想吐。」楊帆催促道。

十三姨連忙接過楊帆手裡的鑰匙，邊幫他開門邊說道：「忍一下，別噴得外面都是，進去舒舒服服吐。」

門開，十三姨連忙扶著楊帆進去，催促道：「快，快，快……」

楊帆靠十三姨身上：「別，別動，再動我就憋不住吐了。」

十三姨一動不敢動。

吐這，難受的是她。

楊帆這狀態可清理不了，麻煩的是她。

這時，楊帆包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十三姨幫忙拿出來。

「芊芊的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十三姨說道。

楊帆不管，挪動腳步，朝洗手間走去。

十三姨扶著他過去，同時幫忙接通電話：「喂，芊芊。」

那邊傳來柳芊芊驚訝的聲音：「是十三姨啊？」

「你等下，我把電話給小帆。」十三姨把手機放楊帆耳邊。

「誰啊？」洗手間到，楊帆趴著馬桶，半閉著眼睛。

「還能是誰？本姑娘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無敵小仙女柳芊芊是也……」柳芊芊大言不慚。

還沒說完，她就聽到那邊楊帆「嘔」的一聲，吐得稀里嘩啦的。

「芊芊，小帆吐了，等會兒我再讓他給你打過去。」十三姨拿回手機，跟柳芊芊說道。

什麼鬼？

柳芊芊懷疑人生，我這麼漂亮的小仙女，自誇一下，你楊帆居然吐了，還是真吐！

「小帆新節目今天第一期錄製完，他們組今晚去吃飯慶祝，剛回來，他喝多了，要不明天我再讓他給你打過去，今晚就不打了。」想了想，掛電話前，十三姨補充說道。

「哦哦，那好吧。」柳芊芊心情好轉，他還不知道楊帆今天錄製節目，今晚喝酒呢。

打電話只是覺得，姐姐不在山城，明天沒啥安排，有點孤單，想問楊帆怎麼辦。

雖然一開始是想假扮情侶，但多次接觸下來，柳芊芊已經把楊帆當成了朋友。

耍朋友那方面，她還是沒想過。

她對男朋友的期望，楊帆是遠達不到的。

楊帆也接受了這種現狀，買賣不成仁義在。

她理他，他就理她。

她不理他，他也不理她。

這讓柳芊芊有點受不了，憑什麼？

這男人是不是審美有問題，不假戲真做不說，連正眼看她一下都勉為其難的樣子。

對自己容貌一向自信的柳芊芊，第一次被打擊到了。

「誰的電話啊，來得這麼及時，本來都吐不出來的，接后就能吐了。」掛斷電話前，柳芊芊聽到那邊傳來楊帆微弱的聲音。

「你個……」柳芊芊大怒，王八蛋還沒罵出來，電話里就響起嘟嘟嘟的聲音，徹底掛斷了。

楊帆這邊。

他一吐，酒味刺鼻，氣味衝天。

十三姨很有涵養，沒捏鼻子，只是皺眉，摁馬桶沖水。

這時，果果穿著粉色寶寶服跑過來找楊帆。

看到楊帆雙手扶著馬桶邊緣，頭差點埋進去，小姑娘在洗手間門口扶著門框，有點怕怕的樣子：「哥哥，你要喝馬桶水嗎？不要喝啊，我們家有水，飲水機的水。」

三寶跟過來，在門口探了下腦袋，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挺挺倒下去，吐著舌頭。

「哥哥不是在喝水，是在吐。」十三姨解釋道。

「哥哥是不是親了媽媽呀，早上媽媽臉上抹東西，我親媽媽后也……」果果好奇問道。

還沒說完，十三姨氣道：「小孩子亂說什麼，哥哥這是喝酒喝多了。」

「喝酒為什麼就會吐呀？」果果不再害怕，走進來。

十三姨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看了一眼旁邊過來的果果，楊帆擠出笑容：「果果先回床上，等會兒我過去給你講故事。」

「好噠。」果果高高興興走了。

再次吐了一陣后，楊帆感覺舒服多了。

不禁跟十三姨感嘆：「液體之火，讓你，若夢若醒，飄飄欲仙，讓天地顛倒，讓世界旋轉。」

十三姨笑道：「還有嗎？」

楊帆沒讓十三姨失望：「把人類歷史，澆灌的跌宕起伏。將琴棋書畫，熏染的色彩斑斕。」

十三姨微微張嘴。

楊帆繼續感慨：「醉了劉伶，狂了詩仙，張揚了曹孟德，書寫了鴻門宴，濕了清明杏花雨，瘦了海棠李易安。」

十三姨有些茫然，自己果然書讀得少，居然不知道楊帆說的這些人是誰。

楊帆豪氣大發：「景陽岡上，助武松三拳斃虎。潯陽樓頭，縱宋江題詩造反。」

那又是誰？

十三姨感覺自己有些膚淺，孤陋寡聞。

楊帆感慨萬千：「你阿你，成全了多少英雄豪傑，放倒了多少村夫莽漢。歌舞與你相佐，美色與你為伴。催詩情萬丈，壯文人斗膽。有人借你發瘋，有人借你奪權。」

十三姨的少女心又跳出來了。

「有時你只是一個道具，烘托—下談判桌上的氛圍。有時你更像—種暗器，把貪杯的對手麻翻。」楊帆驚嘆。

十三姨很認同，很有感觸。

「你呀你，既入朱門豪宅，又進村舍陋院。既流溢皇室的金樽，又盛滿農家的粗碗。愁也要你，喜也要你。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

「金榜題名時，遷徙流放的囚犯，落魄的文人騷客，得志的朝廷大員，都是你的知己。」

「你的夥伴，甚至，即將上路的死囚，都要你為之餞別。」

「因為你，耽誤了多少大事。」

「因為你，弄出了多少冤案。」

「因為你，鮮活了多少逸事趣聞。」

「因為你，催生了多少佳作名篇。」

「更因為你，多少人魂斷天橋。」

「真的是，成也有你，敗也有你。生也有你，死也有你。」

「你這澆愁愁更愁的瓊漿啊，窮也有你，富也有你，千家萬戶還都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