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聽已是曲中人
喝多的人，千姿百態。
有的憨態可掬，有的醜態百出……
十三姨敢把楊帆介紹給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優秀的外甥女，不只是因為觀察了他平時的表現。
他喝多的時候，她也觀察了。
都說酒能讓人原形畢露，不算這一次，楊帆在十三姨面前還喝多過兩次。
第一次好像是因為他家裡有點事，心中鬱積，喝多了。
第二次是星耀跟山城電視台合作終止，要搬去蓉城，變相裁員，他無法接受離開山城去蓉城這事。
楊帆的老家也隸屬山城，但是遠在黔江那邊，離主城區有四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父母在，不遠遊。
家裡就他一個獨苗，跑山城已是他的極限。
再跑去蓉城，離家更遠。
十三姨最欣賞的就是楊帆孝順這一點，要不是因為黔江那邊太小，工資低，很難找到適合他的工作機會，現在，他大概正在黔江生活著。
要是那樣的話，十三姨會覺得很可惜。
她就認識不到他了，柳芊芊今生也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
大家獨自在偌大的天空下某個區域生活著，一生都不知道有對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所以有人說，相識即是緣。
緣，妙不可言。
但很多人從不在乎這些，以為緣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多喝幾杯是不是感覺整個世界都是你的，無所不能？」十三姨笑著給楊帆打水漱口。
楊帆漱了兩口，道：「不，世界還是那個世界，至於無所不能，倒有點那種感覺。」
十三姨試探問道：「那，初聞不知曲中意，后一句是什麼？」
楊帆隨意道：「再聽已是曲中人。」
十三姨忽然就有些沉默了。
多少年少時聽的歌，只是單純的喜歡，體會不了曲中表達的意思。
直到多年後，再聽到，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曲中人。
片刻后，十三姨又問道：「一顧傾人城，后一句呢？」
回頭看了十三姨一眼，楊帆臉上露出微笑，笑容燦爛，眼中滿是欣賞之色，轉過頭去，他說道：「十三姨，你真漂亮。一顧傾人城，再顧當然是傾人國啊。」
十三姨呆住了。
美！
美得不可方物！
曾有過不止幾個人說她美，美得不可方物。
但現在她覺得，這首詩才是美得不可方物。
再自信的女人，在這首詩面前，也會自慚形穢。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那是得多美麗的女子才能做到的事。
至少十三姨覺得，就算是顏值巔峰期的自己，也做不到傾人城，更不別說傾人國了。
「有這樣的女子嗎？」十三姨詢問楊帆。
再次漱了口水，吐出來，楊帆點頭道：「有的。」
十三姨想問誰，但楊帆沒給她機會，說道：「好了，吐完了。我過去哄果果睡覺吧。」
十三姨很善解人意，連忙說道：「今晚就不用了，你還能堅持的話，洗個澡再舒舒服服睡一覺。」
楊帆看了看時間，說道：「洗完澡有點晚，哄果果睡覺也就幾分鐘的事。」
「行吧。」十三姨轉身，先回去躺好。
果果還小，跟她一塊睡的。
楊帆給果果講故事，十三姨也會跟著聽。
好像她也需要哄睡似的。
其實不是。
她只是想記住楊帆講的故事，然後在楊帆忙得沒時間給果果講睡前故事後，自己再重複一遍給果果聽，哄她睡覺。
小孩子的快樂很簡單，也很好哄，只要不是每晚都是同一個故事，他們就不挑。
甚至重複多了，記住故事後，在大人繼續講這個故事時，他們還能挑出毛病來，說講錯了，上次不是這樣的。
洗了把臉，清醒了許多，楊帆準備過去哄果果睡覺。
還沒出門，就看到十三姨大驚失色跑過來，慌慌張張說道：「果果不見了！」
楊帆臉色微變：「怎麼不見了？」
說著，他跑去文家，一塊找果果。
床上不見人，陽台，廚房，浴室……甚至衣櫃也打開了，都找不到果果。
三隻寶也不在家，好像是跟著果果一起消失不見的。
十三姨急哭了，還趴著陽台欄杆往下看，生怕果果爬上去墜落了。
「別急別急。」安慰了十三姨一番，楊帆努力思考。
居民樓的門禁前段時間有問題，但現在早就弄好，外人不可能自己進來。
就算壞人進來了，或是本居民樓的人想拐賣小孩，也不可能無聲無息把果果帶走。
三隻寶都不是吃醋的。
想同時把果果和三隻寶一聲不響帶走，更是不可能。
電影電視劇裡面訓練有素的專業團隊倒是有這個能力，但那畢竟是電影電視劇。
心中一動，楊帆回自己屋。
一進卧室，他哭笑不得。
三隻寶趴地板上，安安靜靜的。
床上，果果被子沒蓋，趴著睡著了。
楊帆一臉無奈，叫你回床上等我，是回你和你媽媽的床，不是我的床。
以前你就沒領會錯過，今晚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小孩子，太難帶了。
十三姨六神無主，抹著眼淚，如無頭地蒼蠅跟在楊帆後面。
這一跟來，她自然也看到了床上的果果。
身體還在發抖的她喜極而泣，聲音帶著哭腔：「這個小害人精，急死我了。」
雖然很想把小姑娘提起來抽一頓，但她忍住了。
「嗷~」
「汪~」
「喵嗚~」
果果免了皮肉之苦，三隻寶就沒這麼好運了。
十三姨二話不說就挨個揍了一頓：「不知道我在找果果嗎，趴這裝死是不是？明天我把你們一個個給燉了吃！」
三隻寶慌忙逃竄。
三寶回自己的小別墅房子。
滾滾跑回籠子，關上門，屁股向外，面對牆壁趴著。
金毛去陽台，挑燈看長街繁華，望半城煙沙。
不管前世或是今生，楊帆都沒有過小孩。
以前，他總聽人說，小孩子都是折翼的小天使掉落人間。
他覺得太言過其實了。
小孩子是有點可愛，但也很煩人。
可現在，楊帆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不幸折翼掉落人間的小天使。
她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惹人心疼。
而她還很稀罕他。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