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慕容懿

「人魚是我。」

紅尾人魚垂下眼眸，緋紅的睫羽打在他的眼底，浮現出一層暗色的光暈。

影影綽綽的讓人窺探不到那雙眼睛的美麗。

「嗯。」

沐雪煙若有若無的回應了一聲，而後才偏著頭，對著他露出一抹說不上是柔和還是淡漠的笑容。

陽光落在水面上，深幽的寒潭被折射出粼粼的光波，那條紅色的魚尾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

紅尾人魚輕笑了一聲，帶著天真的爛漫，他緩緩遊動到了岸邊，魚尾逐漸的變幻成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白皙圓潤的腳趾不安的動了動，而後終於踩上了地面。

帶著潮濕的水汽，白皙的腳底踩上地上的那一刻，柔嫩的腳趾還不安的動了動。

「別怕。」

沐雪煙難得的放柔了聲線，也光著一雙還沒有來得及穿上鞋子的腳，踩在地面上，緩步走到了紅尾人魚的身前。

「你叫什麼。」

紅尾人魚疑惑的抬起了眼眸，過於純粹的眼睛卻只會讓人升起一種想要凌辱的錯覺。

那雙眼睛過於透徹，過於清晰純凈，光是這麼被看上一眼以後，都會讓人覺得那便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

沐雪煙有些笨拙的安慰到，而後抽出了體內一絲木之靈的氣息，這是她唯一可以想到讓紅尾人魚放鬆的辦法。

木之靈是所有生物都願意去接近的一種氣息，但是跟靈氣與巫息都不一樣。

木之靈只是木之靈，它是從自然法則當中被抽取出來的。

經過特殊的手法被煉製成一種無形的氣息，存在的狀態就是液態的綠色水滴。

一滴木之靈，千金難求。

木之靈對於自然的生物帶來的致命吸引力也是難以估量的。

果然，紅尾人魚動了動鼻尖，而後輕輕的嗅了嗅，自然清涼的味道，很舒服，很像媽媽的懷抱。

紅尾人魚的不安稍稍的減退，一雙淚盈盈的雙目終於對上了沐雪煙的雙眼。

一個清澈柔和，一個冷漠淡然，對上的那一刻，卻是奇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或者換一個說法，那就是紅尾人魚包容了沐雪煙的冷漠。

「你是這裡的生靈嗎，住在這裡多久了，你怎麼會從深海來到這裡。」

沐雪煙的紅唇輕啟，問題一個隨著一個的被拋了出來。

紅尾人魚瑟瑟的退後了一步，天生自帶在體表的鮫紗摩擦在一起，發出颯颯的聲音。

所有靈獸都一樣，化作人形以後，他們的皮毛便是他們最好的衣服，水火不容，刀槍不入。

而人魚更是得天獨厚的存在，他們是上天的寵兒，美妙誘惑的聲音，精緻無雙的容顏，就連魚尾上的鱗片，都是珍貴的藥材。

更何況是他們的鮫紗，鮫紗類似於人魚的皮膚，化成人形以後，鱗片就會變成鮫紗，自發的包裹著他們的身體。

但是比起鱗片，鮫紗的作用就顯得不那麼的出眾了。

「你叫什麼名字。」

察覺到了紅尾人魚的不安，沐雪煙不禁放柔了聲音。

面對這麼一個柔軟的生物，很難有人還可以冷漠的起來。

畢竟冷漠只是他們對外界的一層保護色，就算是那種天生冷漠的人，面對紅尾人魚的時候，恐怕都會不自覺放軟自己的態度。

「名字，我沒有名字。」

紅尾人魚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僅僅抬起頭那麼一瞬間，而後又很快的放了下去。

「沒有名字嗎？！」

沐雪煙聞言，挑了挑眉，而後斂下直覺帶來的不安感，面對紅尾人魚的時候，那抹柔和也在不自覺的收了回去。

人魚是一種非常纖細，需要呵護的種族，沐雪煙突然冷漠下去的情緒，自然是被他們很好的捕捉到了。

紅尾人魚的情緒有些滴落，他愣愣的看著沐雪煙，而後大膽的走近了幾步，堪堪停在沐雪煙的身前，兩個人的距離只不過是一個拳頭的間距。

沐雪煙一垂眸，就可以看到紅尾人魚白皙的胸膛，鮫紗半開的撩人，櫻紅的紅豆若隱若現，萬分的誘人。

偏偏紅尾人魚還不自知，也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而為，他抬起了手，胸前衣襟散開的更大了，大半個玉白色的平坦胸膛都露了出來。

直覺告訴沐雪煙，現在很危險，但是她的目光就好像是膠在了紅尾人魚的臉上，尤其是那雙如火焰綻放般的緋紅艷麗雙眸，明妍動人，閃爍著蓬勃的生命力，那耀眼刺目的緋紅，都如同火焰在跳躍。

也在深深的誘惑著沐雪煙的視線。

她著迷的看著那雙眼睛，而後就看到紅尾人魚艷麗的臉上掛起了一抹輕笑，柔和卻又妖媚。

沒有人可以抵擋這種純情與妖媚交織在一起的魅力，沐雪煙也不能。

她很成功的被迷惑了，心底的不安在一瞬間沸騰到了頂點，但是她依舊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直勾勾的看著那雙非常美麗的眼眸。

「你說，我好看嗎。」

紅尾人魚危險的眯起了眼眸，看著沐雪煙眼底的痴迷神色，最終不在意的輕笑了一下，而後將沐雪煙打昏。

他接過沐雪煙緩緩倒下的身影，入手是出乎意料的輕，不過，到達他這個境界以後，重量都已經只是一個名詞而已了。

「主子，請將人交給我，我會帶下去處理的。」

紅尾人魚的身後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女子，身材性感火辣，面容卻是無比的清秀，長著一張娃娃臉，帶來的反差也是一種萌系的尤物。

他直接將沐雪煙扔到了娃娃臉女子的手裡，娃娃臉女子立刻接住了沐雪煙的身體，一雙清冷的寶藍色眼眸不解的看向了紅尾人魚，也就是她的主人。

「不，不需要處理，帶著她，我們入谷。」

「可是主人，谷主會不高興的。」

「呵~他不高興，關我什麼事。」

紅尾人魚人性的丟下這麼一句話以後，白皙的腳踩在輕嘆的地面上，靈力被控制的精妙，拖著他的身體，離地面也隔開了一絲距離。

娃娃臉女子抱著沐雪煙，輕快的步伐立刻跟了上去。

還沒有走出去多遠的距離，就看到一個山谷的入口，一條小徑，兩旁都是崖壁，這是唯一一條可以入谷的道路。

紅尾人魚率先走了進去，腳步不停，娃娃臉女子在身後跟得艱辛。

進谷的路那裡是那麼容易的，別說是層出不窮的陣法了，就說是偶爾會有靈獸的出現攔路，都是一層層的困難。

但是這些對於紅尾人魚來說卻並不算什麼。

陣法，蠻力破開，靈獸，人魚威壓氣勢全開的碾壓過去。

一條小徑，他走進去的時候，就如同閑庭信步的走在自家的後花園當中。

「主人，等等我。」

紅尾人魚聞言，腳步堪堪一頓，而後回頭掃了一眼娃娃臉下屬，神色輕慢的回頭，朝著前方的路途直直的走了進去。

果然在入谷的最後一刻，紅尾人魚見到了那個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這個山谷的主人，被稱之為谷主的慕容懿。

紅尾人魚遙遙的就看到了慕容懿，他現在一樹桃花之下，飄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頭，映襯著一身白衣的他，看上去卻是如同仙人一般。

每當紅尾人魚看到這樣的慕容懿之時，他都很想有一種將他從神壇拉入地獄的衝動。

但好在，也僅僅只是衝動而已，這樣的衝動還在他的剋制當中。

「凌灧，你回來了。」

「慕容懿，你這是在等我嗎。」

「谷外突然多出了外人的陌生氣息，所以我過來看一看。」

凌灧的眸光一暗，而後又若無其事的看向了慕容懿。

「那個人我給你帶來了，作為交易，你要允許我住在這山谷裡面。」

慕容懿只是淡淡的掃了凌灧一眼，而後將目光收斂起來。

「嗯。」

沒有任何情緒的應了一聲，卻讓凌灧那雙艷麗緋紅的眼眸遏制不住的深邃了些許。

緋紅都有些黯淡了下來，卻更顯得深邃與危險。

「小白，跟上。」

娃娃臉女子無奈的抿了抿唇，而後沉默的抱著沐雪煙跟在凌灧他們的身後進了谷。

她很想告訴自己的主人，她不叫小白，她叫月光，但是她不敢。

過於熟悉自家主人的性子也不好，至少月光知道現在的主人很生氣，很生氣。

以她的智商，她理解不了主人為什麼會生氣，但是主人生氣了，她還是乖乖的聽話好了。

秉承著這樣的念頭，月光抱緊了沐雪煙，放輕了腳步，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凌灧看著眼前偶爾飛起的雪白衣角，抑制不住的黑暗念頭都在膨脹。

他很喜歡這個人，自他有記憶開始，他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慕容懿，也只有慕容懿。

那種孤獨的堅守，變成獨佔的時候，凌灧也終於長成了這副完全脫離了人魚性子的模樣。

慕容懿在前方突兀的停下了腳步，還在沸騰著這種陰暗念頭的凌灧，反應不過來卻是直直的撞了上去。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凌灧揉了揉鼻子，頗為抱怨的說道。

慕容懿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抬起頭，蔥白的指尖放在了凌灧撞的有些通紅的鼻尖上。

動手輕輕了揉了揉，滿意的看著凌灧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以後，他這才收回了手。

「下次記得看路。」

慕容懿留下一句頗為戲謔的話語，這才轉身朝著谷里走去。

凌灧在他的身後，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底的執念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