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兄你好
美人是什麼樣的?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或許這些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女子,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綉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她的一顰一笑,連身為女子的齊朗,都為之著迷……
天下第一美女啊……
呵呵,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可以與之較量一番吧?
韓青木,你若生為女子,不知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是你呢,還是,她呢?
「呵呵呵……」想到這兒,齊朗笑出了聲。
女子微微頷首,風華萬千……
「我說,水鏡,你藏了個大美女在府中啊!」
夜水鏡微微有些愣神,還沒有從齊朗和昭和晨狼狽的樣子中恢復過來,「來人,帶兩位下去整理整理!」
齊朗和昭和晨看看彼此,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看著隨著兩人離去的一串串水瀝咣嘰的腳印,又看看正走一半的棋盤,道:「這棋今日是下不完了……」
「呵呵。」欒欣將棋子仔細收好,「若水鏡願意,可以改日繼續。」
待昭和晨和齊朗換完衣服出來,桌上已經擺上了熱茶。
昭和晨一身白衣,不過一點也沒穿出飄逸的感覺,倒是有些霸氣外露。
「我想我不用介紹了……」夜水鏡道。
「不用,不過把這麼個大美女藏在家裡,可不道義!」
「我可否與欒姑娘借一步說話?」昭和晨道。
「晨哥哥,你能含蓄點嗎?」
「當然……」夜水鏡道。
昭和晨與欒欣一同離開。
齊朗玩弄著自己衣服上的流蘇,道;「真的是為了,天下第一美女來的嗎?」
夜水鏡但笑不語。
「水鏡,左相大人呢?」
「爺爺,在城西的宅子。」
「嗯,本來想拜會一下左相大人呢。」
「你找爺爺有何事?」
「你別和我說,你不知道,你爺爺在我府里派了探子……」
「嗯,知道。」
……
為什麼每次和夜水鏡說話,總提不上勁呢?
「少爺……!」一個小侍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左相大人,讓您帶上家中閑置的家丁,前去西宅!」
「何事?」
「沒有地方救治的疫病患者,在城中鬧事,已經有兩個城中郎中受傷了!左相不想動武,已經盡量穩定惶惶的人群,想讓少爺,帶人,幫忙處理病患……」
「病患會越來越多的,左相大人的方法能撐多久呢?」齊朗道。
「你先回去吧,帶我安排好人就去!」夜水鏡道。
「是!」小侍慌張的退下。
「水鏡,你明知左相大人的方法在拖延時間……」
「我只是按照爺爺的吩咐辦事而已……」
「我倒是好奇了,太子殿下,左相大人,紛紛各自拖延時間,究竟想要做什麼?」
「呵呵。」
「對了,我叫皞把探子給你們送了回來,剛好去幫忙吧!哈哈哈~」
「那就多謝朗兒了……」不喜不怒。
「那我先下去安排人手了……」夜水鏡道。
齊朗看看桌上剛剛沏好的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道:「可惜兩杯好茶了……」
「不可惜,自有人賞……」
遠處庭院中,夜水鏡不知與昭和晨說了什麼,兩人一同離開,只剩欒欣順著石板小路,向內院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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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夜水鏡離開許久,茶中的水汽已經慢慢變淡,齊朗拿上一杯茶,嗅了嗅,道:「茶都涼了,你還要在房上待多久?」
「……」
「美人也走了,美男也走了,還不下來?」
「誰是美男?有我俊朗?」
伴著仿若流水擊石,清明婉揚的聲音,一個身影飄然落地,只見那男子一身黑衣將挺拔的身材顯出,亞麻色的頭髮斜披在一旁,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眉毛也泛起了淡淡的漣漪,男子的眉眼是極美,有點傳說那種斜飛入鬢的眉,潑墨一般流離的眼,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眼睛是細長的桃花眼,多情似水,彷彿要把人吸進去,眉毛很長,直直的,垂下眼睛時,像是漂亮的翎毛。
「哼!」齊朗一個甩手,茶杯穩穩的落在了男子手,裡面的茶水未掉半分。
「朗兒,太薄情,竟給師兄喝冷茶~」男子委屈的說道,一雙桃花眼妖孽萬千。
齊朗一個輕羅轉身,長袖飛舞,一道氣流沖向男子的眉眼,眼睛毫微之間,男子手夾住了一片黃金色,薄如冰履的六棱形。
六棱形的中間凸起,男子的手指剛剛夾在尖刃的夾角中,隨即,手上的六棱形變成金粉散落掉地。
「嘖嘖嘖!毀容了!」
「別亂認,我可從未承認你是我師兄,蕭!墨!雲!」
「我說朗兒,比你早入師門,還不是師兄?」
「我早就在師父身邊,不過一直沒拜師罷了!」
「說到底,還不是我先入門!」那男子輕輕一倒,靠在了雕花檀木椅上。
「你就是只會和我作對的冤家!」
「哎呀,這話聽得有點肉麻啊!」
「滾!」齊朗長袖善舞,修長的手指齊齊如刀般,砍向男子。
男子身體紋絲未動,手輕輕一抬,將齊朗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道,「這哪還是那個叫整個納蘭家族都為之肅然的齊朗主上呢?」
「哼!」齊朗掙扎了一番,索性不動了,「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冤枉啊!我又沒招你,沒惹你!」男子做驚恐狀,擺擺手,黑衣長袖拂過齊朗的側臉。
齊朗索性放棄了掙扎,看著男子手上已經空掉的茶杯道:「因為,你總能讓我失了方寸……
因為,我不允許任何會幹擾到我的存在……」
「呵呵呵!」男子笑出了聲,抬起齊朗微圓的下巴道,「我怎會幹擾到朗兒……」
男子的眼神如海。
齊朗一時恍惚,隨即清清喉嚨,「你若不愛和我作對,為何,我學毒術,你就學醫術?」
「朗兒說笑了,師父本就精通醫理,是你捨近求遠跑去學毒的!」
齊朗沒了言語,只是想起身,卻被男子一個用力,拉回了身上,「朗兒殺人,我來救人,因果相抵,這樣到了地獄,也會少受點苦……」
「地獄?」齊朗死盯著男子的眼睛,卻從裡面看不出一分的戾氣,「地獄算什麼?十八層?就算下了地獄,若是閻王擋道,那就掀翻了整個地府!」
「哈哈哈!」男子顫笑起來,像只狐狸般撥弄了下頭髮,「我的朗兒,還是這麼可怕啊!」
「不過,沒事,地獄也好,閻王殿也好,你要闖,我便陪你!」
看著男子微眯的眼睛,齊朗輕蔑的說:「別把你那些騙小女孩的花樣用在我身上!」
「非也,她們都是自願的,怎能說過是騙呢?」
齊朗一個繞肩輕纏想要擺脫男子的束縛,奈何男子側臂一環,將她拉了回來,兩人腳下如舞步一般旋轉。
「說說,準備怎麼騙這天下第一美女呢?」
「我只是在一睹芳容……早就聽聞欒欣的大名,奈何一直無緣相見……」
「哼!」
「倒是你,」男子湊到齊朗眼前,幾根亞麻色的碎頭髮,掉落在了齊朗的眼前,「那個韓青木是怎麼個回事?」
「我納蘭府的事還真是人盡皆知啊!」
「誰叫你收了個慶州有名的美男子在府中呢?」
「哦?此話怎講?」
「別說,你不知道那韓青木是卿華閣的頭牌……」
「那又怎樣?」
「別說你不知道一個月前,他從卿華閣跑了出去?」
「那又怎樣?」
「別說,他現在是你的男人?」
「那又……」男人?齊朗怒視男子。
「哼!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到處招蜂引蝶?」
「我這方面名聲是有點那個……嘻嘻,可是,你也不見得好到哪去呀?」
「哼!」
齊朗忽然像是累了一樣,渾身放鬆的靠在男子的懷裡,不再掙扎。
「那藥方,為何少開兩劑葯?」男子道。
「呵呵,那你又為何不補上?」齊朗嬉笑。
「省的你又說我擾亂你的計劃……」
「……」
「不過,這次事關百姓的性命……」
「與我何干……」
「得了,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男子一手抬起齊朗的臉,兩人的唇此刻那麼靠近,齊朗一把拍下男子的手,道,「若那麼早醫好,我如何來查鬼族和無心殿?」
「為什麼在查無心殿?」男子的聲音有些微不可見的急促。
「與你何干?」
「哦~朗兒就不怕,我去醫那些人?」
齊朗的秀指抬起男子俊美異常的臉,指甲的邊緣順著輪廓撫下,
「蕭墨雲……
你,大可以試試。」
——
——
——如今明城內外,都是病患,滿街都是抬著病患或是屍體的人,除此之外,偶爾有些流竄的攤販。
納蘭府內,葛蘭珠嚷嚷著讓池道韞帶她出去看看病患,池道韞不為所動。
而在齊朗的房間里,有人在屋子裡左顧右盼,行動輕緩,上前一看,竟是沁如!
她躡手躡腳的在著齊朗的房間中探看,這房間寬闊明朗,外屋,靠窗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桌案,案上參差不齊的累著厚厚的書信,一方寶硯,兩色筆筒,筆筒內只有零星兩三支筆,北牆上掛著一大幅殘山剩水圖,內外屋相隔一紅木屏風,屏風上鏤空雕刻著只有一隻翅膀的飛鷹,整個內屋都掛滿了金紅色的上好慶州織錦,床四周是漢白玉的柱子,柔軟的木床,精緻的雕花裝飾,床旁的紫藤架上,放著一個八角鼎,上面徐徐冒著白煙,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但卻處處彰顯著華麗。
沁如從鼻中悶哼一聲,突然間,一雙手從後面拉住了她,她剛想叫,又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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