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錢帶來了嗎

「吳二爺，聽說你當了營指揮使，恭喜恭喜！」

「怎麼也不來我們廣春樓慶賀慶賀。」

「就是，也還讓我們沾沾您的喜氣不是。」

……

一進廣春樓，一群「熟人」就涌了上來，圍著吳紹武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吳紹武都疲於應付了，最後還是鄒媽媽出來把一群姑娘們給打發了，她哪裡不知道，上次吳紹武走的時候抬手就是一百兩賞給了魏紫舒，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裡，如今吳紹武當上了官后第一次光臨廣春樓，一個一個就好像看見香餑餑一樣靠了上來。

「吳二爺，哦不，應該改口叫吳指使了，今天冒昧上門請您，真是失禮了。」鄒媽媽自然知道只有顧客自己上青樓，哪有青樓主動上門請顧客的，她一見吳紹武就趕緊給吳紹武笑眯眯地「賠罪」道。

「無妨，我最近是忙了一些，所以就來得少了，今天聽說有人要挑戰我的烈焰春，我也是好奇得很，很想見識一下到底是何方神聖？」吳紹武心情極好，何況鄒媽媽禮數周到，他也不能給人壞臉色。

「是了，那幾人可囂張了，一到我們廣春樓，也不找姑娘，竟然開口就要找你，你說好笑不好笑，我這廣春樓真成了您吳指使的檯子了。」鄒媽媽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故意打趣吳紹武，吳紹武也是感到一股躁動，這鄒媽媽年輕時還不知道如何「禍國殃民」呢。

「他們人呢？」吳紹武一進廣春樓，卻沒有發現叫囂的人。

「在雅間呢？他們之中又一個是男扮女裝的姑娘，所以不便在大廳里，我看啊，喝酒是假，想見你這個年輕的吳指使才是真。」鄒媽媽笑得更開心了。

「哦，竟有這等事。」吳紹武知道古時候可不只是男人逛青樓，那些有身份的女人為了見世面也會請家裡的男士帶她們出去走一走，當然了，別以為喬裝打扮別人就看不出是男是女，青樓里的人在這方面個個都是「火眼金睛」，所以，青樓也會準備有一些雅間專門用來招待這種特殊的客人。

「絕對錯不了，我老媽子人雖老，眼睛卻還是亮著的呢，那姑娘模樣身段可都不俗，待會吳指使可使勁瞧好了就是。」鄒媽媽也不怕客人生氣，竟然攛掇吳紹武去招惹人家姑娘。

「算了吧，這些個名門貴女我可個小小的營指揮使可招惹不起，還是廣春樓的姑娘最是善解人意。」吳紹武雖然心裡也很好奇，不過他不傻，像這種逛窯子的「名門貴女」，要麼身份特別高貴，要麼特別受寵，他真的不敢招惹。

「好咧，多謝吳指使照顧我們廣春樓的生意，今天我們未然可是有空呢，要不讓未然來給您作陪？」真是邪了怪了，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小小的營指揮使，在滿大街隨便一抓都是四品大員的江寧府實在算不了什麼，怎麼今日廣春樓對他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以前點名人家都不願意出來見人，現在卻自己貼了上來，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不用了，還是上次那個魏佳人吧，她有空嗎？」吳紹武對魏紫舒印象不錯，直接點了她名。

「有有有，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佳人了，因為上次和吳指使一起出了風頭，她現在已經是小館了，身價也不同了，都是沾了吳指使的光。」鄒媽媽一臉的諂媚。

吳紹武知道她話里的重點是「身價不同」這四個字，擺明就是要錢了。小館和佳人中間可是差著十兩銀子呢，沒辦法，這種地方就是銷金窟，來了就不能捨不得銀子。吳紹武掏出二十兩「點燈」費給鄒媽媽，鄒媽媽笑呵呵地收下，然後立即去給吳紹武安排。

不多時，魏紫舒笑意盈盈地出現在吳紹武面前，一番客套問候之後，吳紹武帶著魏紫舒輾轉來到雅間里的「戰場」。

一進門，只見房間里的圓桌上坐著三個男子，旁邊還站在四個隨從，那隨從個個精神抖擻，目露精光，顯然就是身上有功夫的人。還有一個身斷苗條的貴公子打扮的男子則在雅間里的盆栽中仔細端詳，看樣子就是鄒媽媽口中那位「男扮女裝」客人了。

「你就是吳紹武。」那三個坐著的男子並未起身，反而是在觀賞盆栽的假男人第一個反應過來。

「正是在下，幾位如何稱呼？」吳紹武發覺房間里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凝重氣場。那個「假男人」雖然喬裝打扮，但是還是難以掩蓋那一份雍容華貴，最重要的是，她的長相很特別，不過吳紹武當然知道，她是「外國人」無疑。

而圓桌上的三個男子，一個三十多歲，一臉的鬍渣，但是目光凌厲，雙眼內斂而深沉，看上去不像是中原人。另一個二十多歲，雖然長得和大昭國的人沒什麼區別，不過一身外族打扮的服飾充分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身在異國他鄉還如此高調，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另外一個則吳紹武就不敢肯定了，真是生了一副好摸樣，吳紹武所見過的人里，也就趙衍的隨從沐辰能與其一爭長短。

相由心生，好摸樣的人心裡一般也丑不到哪裡去。這不，見許久無人搭理吳紹武，他就開口給吳紹武介紹道：「我姓趙，家裡排行第二，你可以叫我趙二。」

「趙二爺好。」吳紹武給趙二拱手一禮，開玩笑，這是什麼時代，姓趙的都不好惹。

然後趙二又指了指那一邊的「假男人」道：「他是我一個親戚，家裡排行十三。」

「十三爺好。」難道又是一個姓趙的，不會又給我整出一對皇親國戚吧。

「這是阿不罕克魯。」趙三指了指那個滿臉鬍子的大漢說道，又指了指那個年輕一點地道：「這是完顏都術真，他們都是來昭國做生意的金國人。」趙二似乎很是忌憚完顏都術真。

「見過兩位。」搞不好還是三位呢，吳紹武心裡一陣嘀咕。

吳紹武的表現明顯要比趙二要坦然得多，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阿不罕克魯和完顏都術真不禁看了一眼對方，這些天他們在昭國「遊歷」，尋常的昭國人一聽到「金國」兩個字，要不面露懼色，就像吳紹武身邊的魏紫舒一樣。要麼忌憚惡視，要麼遠遠躲避，從來沒有見過有誰像吳紹武這般從容不迫，張弛有度。

「你就是吳紹武，我聽說你爹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吳振南，是在和我們金國打仗的時候死的，真是可惜了。」完顏都術真這是故意打吳紹武臉了。

「是啊，可惜沒有殺了你們的皇帝，咦，你也是完顏，這麼巧，該不會你就是金國皇帝的私生子吧。」吳紹武以牙還牙，話一出口，趙二臉色突變，完顏都術真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幸虧那「假男人」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完顏都術這才不甘心地坐回原位，不過兩眼依然瞪著吳紹武。

「我們今日是來喝酒的，這些國家大事與我們何干？吳紹武，你酒帶來了嗎？」假男人問。

吳紹武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錢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