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金國的思維邏輯

「我們大金國除了兵多馬多人多，還有就是銀子多，不就是幾千兩銀子嘛，對我們大金國來說就是滄海一粟。」完顏都術真傲慢地看了吳紹武一眼。

「那各位可知道我這對賭的規則？」吳紹武不否認完顏都術真的話，金國除了自身實力不俗之外，搶劫的能力也不遑多讓，所以他說銀子多讓吳紹武心裡一陣反感，想著如何能多宰一點這頭肥羊。

「知道，三碗酒半個時辰不醉就贏，你的酒全歸我，輸了錢歸你。」完顏都術真看來是幾人中的「帶頭人」，一直都是他在說話。

「那好，我們廢話不多說，我們是在這房裡呢還是出去？」吳紹武其實是怕他們輸了不認賬，出去人多一點地地方他們就算想賴賬也不能不顧及顏面。

「就在這裡，小氣吧啦的，放心，輸了不會少你錢就是。」完顏都術真雖然外表魯莽，心思還是挺細膩的。

「那好。」見幾人也不請他入座，他就自己攜著魏紫舒在另一張桌子坐下，倒是惹得幾人頗為驚訝。

「吳直，上酒。」吳紹武自己都懶得親自去招呼完顏都術真。「你們誰來？」

「我。」完顏十三搶著跑到完顏都術真的面前，端起吳直奉上的一碗「烈焰春」聞了聞，贊道：「好香。」

看著她一股享受的樣，吳紹武都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完顏十三雖然嘴上說著香，可是一仰頭喝下，只咽了一小口，就被辣得噴了出來，一臉漲紅，連連咳嗽，看著空空的碗說不盡的茫然。

「怎麼會這麼辣？」完顏十三完全懵了。

「你輸了，給錢吧，承惠，六千四百兩。」吳紹武一臉的裝相，一手喝著魏紫舒給他倒的茶，一手伸出向完顏十三要錢。

「喏，見錢眼開的小氣鬼。」完顏十三悶悶不樂地掏出幾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拍在桌上，吳直手速飛快地將其交到吳紹武手裡。

「還有四百兩呢？」吳紹武一點，發現數目只有六千兩。

「你個財迷，一碗酒六千兩還不夠，四百兩就當零頭抹去了。」完顏十三瞪了吳紹武一眼，很是不高興地擠兌。

「那可不行，說好多少就是多少，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也不行。既然對賭就要認賭服輸，不過你要是承認你輸不起，我倒是可以給你開個特例。」吳紹武自然無視掉完顏十三的冷眼，還反過去將了其一軍。

「誰說我輸不起啦，你這個人真沒意思。」說著又掏出一張銀票來，對著吳紹武道：「找錢！」

吳紹武看了看那面額一千兩的票子，臉色一陣難看，他現在確實找不開，不過他面不改色地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先得找人驗證一下真偽。」說完朝吳直遞了一個眼色，吳直明白，立刻拿著那張銀票匆匆地走出了廣春樓，找到最近的一個錢莊把一千兩銀票給兌換了，還故意把剩餘的六百兩都換成小額面值的銀票，回來時直接把完顏十三氣得牙齒打顫。看著吳紹武的眼神彷彿都能吃人。

「那我就不多留了，幾位慢慢玩。」吳紹武收到了錢，又給旁邊伺候的魏紫舒遞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然後就欲起身離開。

「慢著，我還沒有喝呢，你還不能撤？」完顏都術真見完顏十三輸了頭陣，心裡不服氣，哪裡會這麼容易就放人離開。

「你可要想清楚，再來就是一萬兩千八百兩了，可別說我不提醒你，還是留點路費回家吧。」吳紹武收回腳步，微笑地勸說對方，其實他巴不得完顏都術真和他對賭，他最近很缺錢。

「一萬兩千八百兩，小意思，只要我高興，就是十萬兩一百萬兩我也不會鄒一下眉頭，你，給我滿上。」完顏都術真指著吳紹武給他倒酒。

吳紹武繼續保持微笑，也不氣鬧，漫步走到完顏都術真的桌前，從吳直的手中接過那半壇「烈焰春」，乾乾脆脆地給完顏都術真一次性斟滿三碗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完顏都術真剛要拿起酒，一旁的完顏十三連忙伸手阻攔，側耳小聲道：「哥哥，這酒真的很烈，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個女……小子有什麼酒量，我就是要烈酒，越烈才配得上我們大金國的崢崢兒郎。」一把推開完顏十三，端起一碗酒就是仰頭一倒，這可是八十多度的烈焰春啊，只見他兩眼發紅，甚是嚇人，被烈焰春的衝勁憋得半天喘不過氣來，緩了許久，搖搖晃晃地差點跌下凳子，還好一旁的阿不罕克魯見機得快，一把扶住他，瞪著吳紹武大喝一聲道：「你酒是不是放葯了！」

「話你可以亂吃，話你可不亂說，這酒本來就是以烈性而釀，我起先就提醒過你們，不過這完顏公子確實是酒量好，喝了我一大碗烈焰春竟然不倒，佩服佩服，怎麼樣，剩下的兩碗還要不要繼續？」吳紹武回瞪了阿不罕克魯一眼，想要眼神殺他，做夢。

「怎麼樣，完顏公子，我說我們大昭國有烈酒，此言不虛吧？」趙二笑笑地打馬虎眼。

「這酒確實……確實夠勁，真是天下少有，我……我認輸。」沒有想到完顏十三一碗酒之後，酒精迅速上臉，不過他並沒有像吳紹武想的一樣「倒地就醫」或者噴曬而出，也沒有繼續逞強，吳紹武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完顏十三還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那這錢？」吳紹武立即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來，錢！錢！錢！

「錢自然會給你，不過，這酒你要賣幾壇給我，多少錢你開個價。」完顏十三強打精神，兩眼死死地盯著吳紹武，一副不容許吳紹武拒絕的姿態。

「對不起，這酒是我家傳下來的，本來就沒幾壇，對賭喝上幾碗我都是捨不得，何況買賣了。」吳紹武雖然很是心動，但是他還是不肯鬆口。

「這天下就沒有人能拒絕我，我向你買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要知道，其實我想得到你的酒，有許多辦法，你想不想聽一聽？」完顏十三臉色一變，一股煞氣直衝眉梢。

「好啊，看在你這一萬多兩銀票的份上，我給你這個面子，你說說看。」吳紹武笑笑地把完顏十三放在桌上的幾張銀票拿起來數了數，其中有一張面值竟然是一萬兩，吳紹武都有點眼花的感覺，這麼大面額的一張銀票，普通錢莊一時半會還兌換不起呢。

「比如說，我懸賞重金，烈焰春不翼而飛。」完顏十三邪魅一笑。

「哦，這是偷。」吳紹武也笑得不屑一顧。

「比如說，吳二爺路上遇到強人，你說府上的家眷會不會有求必應呢？」完顏十三眯了眯眼。

「哦，這是拐。」吳紹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又比如說，江寧府不太平，貴府難道可以獨善其身？」完顏十三眼神已經開始凌厲。

「哦，這是搶。」吳紹武更加嗤之以鼻。

「再比如說，我向貴國某一位大人物索取，而你又無法拒絕呢？」完顏十三說著不經意間看了一旁的趙二一眼。

「哦，這是坑。」吳紹武無奈地搖搖頭，道：「還有什麼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鬼點子，都說出來聽聽，這可是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就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呀。」吳紹武已經對完顏十三徹底無語了，不過也不奇怪，這很符合金國人的思維邏輯，看上別人的東西就索要，索要不成就騙，騙不成就偷，偷不成便打，打不成便換，再換不成才是求。

「是啊，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不合法，那我要是對你說，這些事都是合法的呢？」

完顏十三淺淺一笑，但是吳紹武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吳紹武臉色這才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