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開盡荼蘼(大結局)

第108章 開盡荼蘼(大結局)

冷露聽了這話,心裡簡直不敢相信。轉瞬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她就抬起頭,獃獃地看著玉瑾手中握著的簪子。她已近兩年的時間,未見這簪子了。不想這案子,被玉瑾依舊保護得完好。

冷露忽然就想流淚。玉瑾就笑:「這根簪子,關乎一個女子的貞潔,我怎麼會弄丟它呢?」玉瑾一面說著,一面就將簪子放入冷露的手心。冷露接過,也就嘆:「好了,這下終於物歸原主了。」

玉瑾就道:「你也讓我找了好久。看來,老天還是眷顧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玉瑾就提議:「天將暮色,我要進山了。莫如,你也跟著我。我在山裡,有一座精緻的房舍。你見了,一定喜歡的。當然,那裡比不得皇宮。不過,我呆在那裡,心裡只是更愜意更開心的。當然,除了……」對著冷露,藏於玉瑾心裡的一個名字,他始終沒有說出口。這個女人就是雲安歌。該怎麼說?如今,她早就是玉瓚的女人。而且,聽坊間的傳聞,似乎他們二人,極為恩愛。玉瑾惆悵地想:今生今世,他都將與安歌無緣了。

冷露見玉瑾要邀請她入山,心裡驚喜。她就問:「除了什麼?」玉瑾就嘆:「沒有什麼。一個人住著,有時候,也難免寂寞。」說完了這話,玉瑾就深深看了冷露一眼。冷露被她瞧得滿臉緋紅,卻又故意道:「這滿山的蒼翠,一個人住,倒還是更好一些。」

玉瑾就笑:「初時,是好的。但時日久了,總還是孤單。可如今不同了,我想你會陪著我的。」冷露一聽,心裡雖喜,面上卻是慍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不過就是那暗房一夜。何況,都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

玉瑾就道:「那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么?我本以為,那一夜與我而言,自是金風玉露。不想,卻不是這樣。」冷露見他如此惆悵,倒是不禁笑了起來。「好吧。那麼,我便賣一個人情。其實,我的確有好奇心,想去看一看,你住的吃的都是什麼樣子。」玉瑾就道:「那果然好,我這就在前引路。」

這秋邙山果然好,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冷露緊緊跟隨在玉瑾的身邊,一邊走,一邊問:「這山裡,果真就是你一人?」

玉瑾就點頭道:「大概,就是我一人。」冷露一聽,心裡就不明白了。「我不懂了,什麼叫大概?」玉瑾就解釋:「在這山裡,我只認識我自己。但這山裡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就不知道了。因此,我說是大概。」

冷露就笑:「若果然一人,想到了夜裡,山風寧靜,萬籟俱寂,卻是使人害怕。玉瑾就笑了一笑,糾正她:「不是害怕,是寂寞。」

玉瑾帶著冷露沿著山路七拐八拐,來到前方一塊芳草茂盛的空地上。他就著前方的一座茅屋與冷露一指,說道:「那裡,便是我隱居的住處。」冷露便抬頭看去,但見那茅屋坐落於一棵高大蒼翠的松樹之下。那茅屋前後,均圍著一圈竹籬笆。茅屋四周,覆蓋的是密密麻麻的藤蔓,那藤蔓上,結了許多紅紅綠綠的果子,鮮麗可愛。

冷露一見,就起了愛慕之心。「這裡果然是一個好去處!」她贊道。

玉瑾就面露微笑:「這茅屋是我親手所蓋。裡面的傢具,也是我親手打制而成。」冷露就嘆:「看來,你的心,當真不在朝堂了。」二人邊往茅屋走,冷露就問:「你從萬丈的懸崖上墜入,到底有沒有受傷?」玉瑾回憶道:「我命大。那一日,我從懸崖上墜落,得高人相救,就那樣保住了性命。」

冷露就嘆:「當日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的。安歌一直將自己關在寢宮,幾日不吃的!」玉瑾聽冷露提起安歌,眼波到底還是涌動了一下,方道:「安歌,她現在很安逸吧?」「如何不好?熙寧已經復國了。」「不用說我也猜到,玉瓚待她必然很好。想當初他費盡心機,我就知道,他對安歌就已情根深種了。」

冷露就嘆:「真正,我也羨慕她。不管怎樣,事情總算是圓滿了。「玉瑾就與她笑:「你羨慕她,想以後的人,也會一樣地羨慕你。」玉瑾已經走至茅屋前。他推開竹籬笆,對著冷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並自嘲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冷露就笑:「玉瑾,與你走了這一路,我的肚子也餓了。不如,你拿些好吃的,招待與我。我知道,這山裡定然有許多好吃的。」玉瑾就笑;「山珍雖談不上,但總是新鮮滋潤。你不知,自己動手種菜摘菜,親自烹飪,有多大的樂趣。」玉瑾卻又遙指那松樹後頭的一塊菜田。冷露見了,就衷心道:「不想你的變化,如此之大。」

「隨我進來吧。」冷露便隨玉瑾進了屋,但見茅屋內一概的傢具都陳設古樸,頗有幾分返璞歸真的味道。玉瑾請冷露坐下,忽問她:「你可會做飯?」冷露就道:「自小我就隨父親舞刀弄槍,卻不擅長烹飪做飯。」

玉瑾就笑:「無妨,我會。」

話說,不知不覺間,冷露竟隨玉瑾在秋邙山住了一個多月。二人的感情日益彌堅。這一日,冷露忽對玉瑾提起,說她想見皇后了,想皇后久不見她,心裡必然挂念。玉瑾就嘆:「這裡雖然好,但我總要出去與玉瓚冰釋前嫌。順便,看看安歌。」

因此,二人就商量著給玉瓚寫一封信。玉瓚讀了,知玉瑾還在人世,已然欣喜若狂。又過幾日,玉瑾果然給玉瓚帶了消息,說他已經和內眷下山,不幾日就會到達都城。玉瓚得了消息,更是將皇宮裡所有的宮殿修葺一新,迎接玉瑾回宮。

安歌見了玉瓚歡喜雀躍的神情,就在旁笑:「瞧你,開心得像一個六歲的孩子!」玉瓚就也笑:「如何不像孩子?我自己也覺得,心裡一高興,這面上就掩飾不住的。」

安歌見了,就嘆:「你也別高興太早。依我說,玉瑾不過入宮來看望一番,他還是會走的。」

「玉瑾身邊有了一名女子,此番他回宮,也帶了她。」安歌心裡不禁驚喜:「這果然好!」玉瓚就笑:「玉瑾身邊的女子,你也是認識的。」安歌果然好奇,遂問玉瓚:「那麼……她是誰?」玉瓚就道:「你不如猜一猜?」安歌就又笑:「我哪裡猜得著?」

「等他們來了,你就知道了。」玉瓚和她賣起了關子。當玉瑾身著寬大葛衣,牽著一個同樣身著素白衣服的女子,相視一笑,進入皇宮大門時,玉瓚和安歌已然迫不及待地等著他們了。

安歌見了玉瑾,心思牽動,激動道:「玉瑾……」待看到玉瑾身邊立著的那名女子時,她驚訝了,失聲道:「冷露,怎麼是你?」

冷露看著安歌,就坦然而笑:「公主,是我。這些天,我一直待在玉瑾的身邊……」

冷露所說,只令安歌更不明白。

「冷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露還是笑:「公主,一言難盡。」

那廂玉瑾就與安歌道:「我會將與冷露邂逅的故事,細細告訴於你。」

玉瓚見了,只覺自己受了冷落,咳咳幾聲,囑咐:「好了,咱們進去吧,宴席已經備下。」四人笑著,同進大殿。玉瑾坐下了,他看著金碧輝煌的大殿,就與玉瓚玩笑:「還是這裡好呀。如今,重回了皇宮,只讓人覺得住在山裡是野人過的日子。」

玉瓚與他玩笑道:「如今的我,倒很嚮往你那樣神仙般的日子呢。」

「這麼說,你願意與我交換?」

「只要你敢。」

玉瑾忽然哈哈大笑。「果然是這樣,那就不是我了,你離不開你的朝政,而我也只嚮往那山水田園。」

安歌就打圓場道:「玉瓚,今日玉瑾難得回來,你為何要與他鬥嘴皮呢?這兄友弟恭的,難道你都忘了么?」

玉瓚一聽,就對安歌點頭:「為夫遵命就是。」

玉瑾就喝了一口酒,借著酒力,他在燈火的陰影處,再次看了看安歌。這個如夢美好的女子,曾經如驚鴻一瞥般,在他的歲月里匆匆而過。他知道,她始終不是他的。對於安歌,他唯有獻上最真誠的祝願。

酒過三巡,玉瑾有些醉意。安歌見了,就對冷露道:「他喝多了,好歹扶著他,進去歇一歇。」冷露點頭一笑,扶著玉瑾去了裡間。

看著二人相依的背影,安歌就嘆:「見了他們這般,我的心裡,更是了無遺憾了。」

玉瓚就笑:「安歌,玉瑾這是為你而醉,他的心裡,還是不能忘情於你。」

安歌就深深一嘆:「這只是暫時的。不過,想造化就是這樣弄人。他明明與我是一類人,而我卻偏偏喜歡上了你……」她看著玉瓚的眼睛,又道:「看來,也只有等下一世了……」

玉瓚聽了這話,大為吃味,他將伊人摟進懷中,說道:「下一世,生生世世,你都不許變心,我玉瓚只要托生為人,就永生永世要黏住你!」

夜色已深。

玉瓚和安歌等了許久,還不見玉瑾和冷露回來。安歌便命人去請。此時就有人就報:「皇上,鄭王和王妃已經悄悄地走了。」

玉瓚要將他們找回來。安歌阻攔道:「不必,想他們這番回去,短時間是不會再進宮了。」

許多事情,安歌看得到開頭,卻猜不透結尾。到了最後,留在玉瑾身邊的人,卻是冷露。想冷露這番英姿颯爽的女子,竟心甘情願地放下一切,安心隨玉瑾過閑雲野鶴般的日子。

「他們走了,這筵席也就結束了,我們不如出去散散步?」玉瓚提議。

安歌與他點頭。二人相依而行,出了內殿。

就著皎潔的月色,玉瓚說道:「不知為何,我的心裡,對於玉瑾,總是存了些許愧疚。」安歌安慰道:「玉瑾就是這樣的人,你不必多想。」

玉瓚看著她,眼眸貯滿深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世間最大的幸福,你我還是幸運的。」安歌就也笑:「你這樣說,我也真覺得老天不曾辜負你我。」她將頭輕輕埋入玉瓚懷中。

這靜謐的空氣中,傳來陣陣清幽的荼蘼香氣。安歌聞了一聞,深覺再過一月,荼蘼花便又可以釀酒了。這樣一想,當真覺得歲月舒緩漫長。(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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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落盡春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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