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愛的?
裴青覺得手更癢了,這次是想打人的手癢。
「為什麼這麼生氣呢?」林易撐著桌子靠近,「是心虛嗎?」
裴青神情平靜地看著他,「我在家,沒有證據,就這樣。」
林易笑了聲。
「下一個。」
死者的兒子劉浩出聲,「八點左右吧,我和陳娟去死者家。因為林蘭的問題吵了一架。然後就和陳娟一起走了。」
林易一本正經點頭,「還有嗎?」
劉浩想了一下,「有,我現出來了,陳娟因為有事半路折回去了。因為她耳環掉在屋裡了。」
情侶是原本這兩個人身份的關係。
跟遊戲玩家可沒有關係。
他出賣身邊的人出賣的很爽快。
陳娟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我不是兇手。」
「你不也不在嗎?我出來的時候你有一段時間不在讓我等十幾分鐘!你幹嘛去了?」
「我買煙去了。」劉浩說。
裴青觀察著這連兩個人,他們晚上應該是待在一起,一個晚上折返回去罪案另一個肯定會有察覺,可能性不大。
林易也想到了這一點。
「你們晚上整晚都在一起嗎?」
陳娟回憶一下,果斷搖頭,「他出門了,說是出去喝酒,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是出去喝酒了,晚上快十點才出的門!搞清楚好不好。」劉浩覺得這女人真小心眼。
誰也不願意被指認為兇手直接出局。
」早點查出兇手我們才能離開這個遊戲!「陳娟說,語氣很沖。
「你!」劉浩反瞪回去,「你說話也要說清楚,被投出去也會死!」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兇手,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門的。」陳娟反唇相譏。
兩個人眼看就要吵起來。
明明是剛認識的新人,關係卻很不好。
「好了。」林易敲敲桌子,示意他們安靜。
「你們吵就能知道誰是兇手嗎?把細節說清楚一點。比如他出門時的神情,回來之後做了什麼。」
林易眼睛帶著審視地注視著陳娟,「還有你,他不在家你也可以出門啊。你也一樣沒有證人。」
陳娟一愣,臉色難看起來,「我肯定不會殺人啊!」
「這可不是說說就可以,要證據。」林易認真地在紙上做記錄。
證據,他喜歡這個詞,證據是最容易作假的。
最可怕的是沒有證據的判斷。
「到你了,林蘭。」
「我的身份是是死者的妻子。他死的時候我不在場的。」林蘭說:「我晚上一直在在外面就酒吧里泡吧。」
林易認真做記錄,時不時點頭。
裴青就坐在林易左手邊,有點好奇他在寫什麼。
眼角餘光微瞥。
這——這傢伙居然漫不經心在紙上畫了只烏龜,除此之外什麼都是一片空白,壓根什麼都沒有記!
林蘭還在講述。
林易認真點頭,
手上還給烏龜加上陰影,畫了個立體效果。
裴青看的眉頭直跳。
如果不看他跟本想象不到這傢伙看著紙一臉認真居然是在幹這種事!
林易的手指修長,骨感。
他慢悠悠地畫完烏龜,開始在旁邊寫字。
「看什麼呢?小可愛?」
裴青感覺寒意直接竄到頭頂,他抬頭,正對上林易微笑的眼。
「愛上我了?」林易慢悠悠又補了幾個字。還把紙往裴青這裡推了推。
裴青渾身寒毛直豎的危險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癢。
變態,果然。
他冷冷撇開視線。
和變態打交道的這麼多年他得到的經驗就是不要搭理這種人,越搭理越來勁。
林易看他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樣子,撇撇嘴。
「最後是我。」他咳嗽一聲,「我晚上回到家,一直趕稿子到早上,雖然也沒人給我證明。」
「肯定不是你。」幾個人紛紛說。
這算是表忠心。
林易給他們留下的可信任印象深入人心,
而且對方是資深者,是他們要抱的大腿。
況且,既然是引導他們的人,怎麼可能是兇手?如果林易是兇手他們還玩什麼?直接就全軍覆沒了。
「那不一定。」
林易的神情卻嚴肅起來。「作為資深者,我要教你們的第一課就是,在紙牌遊戲,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在現實里相信別人被騙走錢財,但在紙牌遊戲,被騙走的就是你們的命!」
比如你們相信我,就要丟命。
在現實中見過遇到我,就仁慈一點,大概是底褲被我騙掉。
嚴肅的神情,嚴肅的語氣。
瞬間安撫了幾個新人進遊戲以來惶恐的內心。
他們瞬間覺得這個遊戲雖然恐怖但人心卻是這樣的溫暖。
甚至感動的有點想哭。
他們看林易的眼神頓時像是在看爸爸。
林易則是以退為進,徹底擺脫了懷疑。
不對勁,不對勁。
裴青眼神落在林易臉上,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那雙眼睛,看似晴空萬里,裴青卻感覺到裡面風雨欲來前烏壓壓的烏雲。
不能信任。
雖然他不信任這傢伙,但是他說的話的確是對的。
那就是,在這裡不可以信任任何人。
你永遠不知道無害表象下的是不是潛伏的毒蛇。
在其他人還懵懂的時候他已經冷靜地意識到了這個遊戲的本質。
互相欺騙,互相殺戮,這是瘋子們在刀尖上的舞蹈,瘋的不夠厲害就會死。
即使林易是所謂的資深者,這個遊戲反而更會把他放在兇手的位置上。
這是「遊戲」!
同樣是第一印象。
其他人先入為主認為林易是好人,因此能夠輕易被他誘導。
但裴青一開始就認定林易是個壞蛋,這偏見是他用最大的惡意來懷疑林易。
某種程度上反而誤打誤撞。
不然也許他也會被林易迷惑。
因為目前為止他毫無破綻。
他們靜靜等待著時間指向九點。
「第一輪投票開始。」遊戲提示音響起。
「你們可以給自己認為嫌疑最高人投票,也可以選擇棄權。投票結束票數最高者處決,平局猜拳,輸者出局。假如犯人被處死遊戲立即結束。無辜者被處死,遊戲繼續。
時限十五分鐘。」
牆壁上的時鐘凝固在這一刻。
虛幻的十五分鐘開始倒計時。
場景變幻,出現六張高靠背椅。
五個人坐在椅子上,同時將視線投向那個多出來的米色外套女人。
「你就是沒有出現的第六個?」林易問。
「你們都在一起?」許敏神情驚訝。
「你為什麼沒有出現?」林易問。
其他人都面露懷疑,這個目前為止一直沒有出現的人最可疑。
她為什麼不出現?
是因為心虛嗎?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許敏苦笑,「我都不知道死者是誰!」
「你不知道死者是誰?」幾人都意外,原本意外她是兇手可她連死者是誰都沒找到。
也是,他們這些人跟死者都是或多或少有一些聯繫的,但他們都不記得死者認識許敏這個人。
聽他們說完之後,許敏苦笑,「我好倒霉啊,要不是被拉進來投票我一個人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
「那就開始投票吧。」林易點頭。
許敏在撒謊,他肯定。
但為什麼要揭穿呢,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甩鍋給許敏。
許敏在撒謊,裴青也注意到了。
所有人都跟死者有關係,她絕對認識死者,但為什麼要輸不知道呢?難道她才是兇手?
裴青有點不確定了。
準確說來,目前每個人都很可疑。
林易疑點最大。
其次是那三個人,但現在許敏又出現了。
疑點僅與林易持平。
「各位,想好投誰了嗎?」林易舉手。
投票緩解一到,所有人沉默了。
「被投出去的人會被當場抹殺。是嗎?是會死嗎?」陳娟神情有點害怕。
其他人也都握緊座椅的扶手,神情緊張凝重。
這不是簡單的遊戲,這是要決定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生死。
他們在此之前都是法治社會的人,還沒有隨意決定一個人性命的心理準備。
他們自己也怕死,害怕被人投出去。
但現在誰也不知道第一輪會不會是自己,
既是出於人性的不忍,也是出於對自己被選中的恐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凝固了,但這凝固的死寂又被林易打破。
「是啊,紙牌遊戲的抹殺就是死亡,在現實世界你們大概會被當成心臟病之類的突發疾病死亡處理。」
後半部分完全是林易隨口胡謅的。
他是個細節的人,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忽悠的機會。
反正這些人都無法活著走出這個世界,騙了就騙了。
就算他們可以活,茫茫人海也找不到自己。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幾人更沉默了。
「要不,今天都棄權吧,現在證據還不全,不能貿然投別人。」
林蘭建議。
有一個帶頭的,其他人紛紛點頭。
「你們可要想好,時間只有七天,投不出兇手我們都要死。」林易說。
他特意用了我們這個詞,再次加強心理暗示。
「棄權。」幾人紛紛說。
裴青也選擇了棄權。
林易笑,「那好。」他也選了棄權。
第二個晚上開始的投票結束。
無人出局。
時間恢複流動,高椅消失。
許敏也不見了,但她答應明天過來集合。
幾個人渾身都不自覺汗濕了。
這真的是很死亡擦肩而過。
他們都心有餘悸。
但擺在面前的另一個難題就是殺人者還混在他們中間。
「解散吧各位,只有養足了精神才能應對明天。」林易站起來。
其他人點頭。
林易送他們出門。
嘭,門關上。
捲髮青年看著閉合的門一會兒,然後笑起來。
「哈哈哈!"他笑著後退,倒在一堆紙箱子里,滾了幾圈。
「真有意思。」他仰躺著,眯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燈下倒映著深重的陰影。
「我開始感覺到樂趣了。」
現實世界,高塔。
紅色長裙的女人靜立在窗邊。
她手中捏著一張卡。
卡面上是被開膛破肚的紅衣女人,一側有聖母的字樣。
現在,那張卡上正緩緩出現一顆黑色太陽。
顏色很淺,只有一個淺淺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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