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會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皇帝對自己的身體多少也是有數的,所以,皇帝並沒有因為聽說自己要死了而暴怒,反倒冷靜地問道:「那愛卿說說,朕中的是什麼毒?」
宋傑淡淡地道:「皇上面目呈現嬰兒肥的樣子,腹部脹大,看著肥胖但四肢卻不見肉,每日總是覺得渾身無力,若是吃飯時間稍微遲緩,甚至會昏厥。」
「吃食上喜歡大魚大肉,尤其是甜口,但吃過之後更是難受,頭暈眼花,沒有兩個時辰緩不過來。」
「晚上少眠多夢,入睡之後會噩夢不斷,還有,總是口渴,尤其是入睡之後,喉嚨乾澀難忍,伴有尿頻,身上若是出現傷口,也總是遲遲不癒合。」
此時的皇帝也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這是秘密,出於帝王的嚴謹,他身體的一些情況,就連御醫也是不完全清楚的,現在卻被一一指出。
這樣的情況,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后,那是會被利用的,自然是容不得皇帝不來重視,皇上沉聲道:「那朕這是中了什麼毒,又可有解毒的辦法?」
宋傑道:「看診講究望聞問切,具體皇上的毒到底重到什麼程度,還請皇上允許臣為皇上把脈之後再說。」
皇帝看了一眼宋傑之後點頭應允,旁邊伺候的太監趕緊拿過來一塊兒絲帕搭在皇帝的手腕兒上,宋傑看著,皺了一下眉才想起來這是貴人問診的程序。
宋傑苦笑道:「幸虧皇上沒打算考研懸絲診脈,那個臣是真的做不到。」說著,自己順腳勾過來一旁的一把椅子坐在了皇帝的對面,伸手過來把脈。
眾人一愣,大太監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包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太監的嘴,他的開封府常年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自然知道江湖人對這些規矩不懂也不會遵守,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的身體,這些繁文縟節倒是可以放一放。
皇帝稍微愣了一下之後,也對大太監道:「退下吧,記住,以後宋愛卿不必按照那些宮規行禮磕頭。」
包拯鬆手,大太監趕緊跪地磕頭稱喏表示明白。
這個宋傑是真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包拯在後面輕輕捅了一下宋傑之後,小聲提醒道:「平日太醫看診,是需要跪著請脈的。」
心裡吐槽這糟心的封建統治制度,但還是馬上回神兒拱手道:「臣謝皇上恩典。」他是真的受不了天天磕頭搗蒜,這會兒有這樣的好事兒,那必須得趕緊應下。
專心把脈之後,宋傑起身道:「皇上,您現在的這個是消渴症,也叫做糖尿病。」
皇帝皺眉道:「初時,院正也懷疑此症與消渴症相似,但,得消渴症之人,全都是得症之後快速消瘦,你看朕這身材......」
宋傑搖搖頭道:「消渴是指三多一少,三多即吃得多、喝得多、尿得多,一少即體重越來越輕、消瘦,這也是糖尿病典型的表現,也就是所謂的消渴症。」
「但另外還有一種消渴症,得病之後不僅不會消瘦,體重反倒與日俱增,整個人白白胖胖,但病情卻比消瘦的還要嚴重,因為他們的病症來源於肝臟。」
「肝是人體內的排毒和造血器官,一但毒素超過肝臟自身的臨界點之後,它就會全力以赴的去排毒而沒有時間去造血。」
「人體缺血之後就會饞,希望從食物中獲取能量,這是身體潛意識中的自救辦法,但過多的食物不僅會堆積出更多的垃圾給肝臟造成負擔,還會慢慢損傷胰腺。」
「胰腺是消化器官,肝臟沒有能力及時過濾食物垃圾中的毒素,直接轉嫁給只有消化功能的胰腺,胰腺不僅每天超負荷工作,還會無意識吸收毒素,時間長了,胰腺受到傷害慢慢失去分泌胰島素的能力。」
「沒有胰島素的參與,人就沒辦法吸收血液中的糖,糖會隨著尿液排出體外,血液中長期得不到糖的供應,自然也就更饞,於是惡性循環之後,就是胰腺退化,體重增加。」
「而您的肝臟毒素過多,已經沒有工作能力,所以,它又將自己的工作交給了下一個排毒器官腎臟,於是,您的腎承受了不該它承受的工作,以至於它的本職工作也做不了。」
宋傑就是再實心眼兒也之後後面的話,事關男人的能力不能再說了,但誰也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腎是幹什麼的,男人腎虛是怎麼回事兒,看看皇帝這麼多年,宮中卻無皇子出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包拯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只能硬著頭皮拱手道:「那安樂侯對此可有治癒方法?」
宋傑搖搖頭嘆氣道:「太晚了,陛下中毒時日已久,如今不僅肝臟有硬化的趨勢,胰腺完全退化,腎臟也被毒素侵蝕。」
「我這裡只能保證幫皇上清理一□□內的毒素,之後您若是長期服用藥物,並按照臣給與的方法作息,那應該能延壽十年至十五年,其他的臣就沒辦法了。」
皇帝垂下眼眸,將眼底的情緒全都遮掩住不叫人窺視去,半晌,他問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正能偷得十餘年的光陰,已是上天看在趙家先祖面上的恩賜,朕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宋傑是修道之人,對一個人間帝王面對生死能有這般胸懷很是讚賞,於是點點頭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淡淡地道:「雖然生死有命,但祖宗基業卻不改斷在朕的手中,所以,朕只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培養好皇位繼承人,讓大宋江山不至於無人繼承。」
宋傑想了一下之後道:「若是皇上想要親生子嗣,那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需要禁、欲一年畜養腎水,而母體同樣需要禁、欲調養,以便容易受孕。」
「為了能方便受孕,母體需要完全成熟,所以最佳的年齡就是受孕年齡就是二十至二十四歲。」
「而皇上又因腎臟受損,到時候需要一些藥物激發,這不僅會對皇上的身體造成損傷,之前的蘊養等於是一次性耗空,之後怕是于姓氏上再也提不起興趣。」
皇帝一聽這個,倒是並不在意道:「這倒是無妨,朕這般歲數,於這些事上本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在這有限的時間內,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兒女私情上,倒不如靜心養性,將心思放在國家大事和教養儲君上。」
宋傑聽後點點頭道:「那臣寫下三張方子,一張是陛下今晚開始,要連續七天浸泡葯浴提升體質,一張是解毒用的,到時候能排掉大半體內毒素緩解肝臟。」
「餘下的那張保護修復肝臟的方子,是需要每日服用的,可以讓太醫院的人,將其製成藥丸便於服用。」
「還有,今天開始,皇上喝茶可選擇金銀花配著雛菊,也可以喝白水,不要喝其他茶飲,點心需要控制,一天不能多於三塊兒,更不能含糖。」
「水果可以選擇白梨或是蘋果,一天也盡量不要超過一個,肉食不要選擇肥肉,最好是牛羊肉,每天早上喝一碗牛乳配著一顆煮雞蛋,這也是排毒的好辦法。」
「亥時開始,不動吃喝至第二日卯時,三餐之後可適量走路,通過汗水排出一些體內毒素和熱量,平衡體內紊亂的激素。」
等宋傑說完之後,皇上看了一眼藥方,前邊的兩張他看不懂,到時候需要太醫給看看,但最後一張常吃的上面寫的:柴胡、茵陳、豬膽粉等倒是與他現在吃的方子差不多。
皇帝點點頭道:「那愛卿先回去休息吧,等七日之後,朕服用排毒的方子的時候,再叫愛卿過來看護。」
宋傑沒有疑議,直接告退,大太監很有眼色地客氣將宋傑送出皇宮,直到宋傑坐上馬車。
御書房內只剩下皇上和包拯,皇上問包拯道:「愛卿覺得安樂伯此人如何?」
包拯想了想道:「啟稟皇上,臣以為,安樂伯雖然少年意氣,又多少沾惹了些江湖習氣,卻也是一難得的忠君愛國的良才,只是性情上怕是還需要打磨,否則怕是容易得罪人。」
皇上一聽,好笑的靠坐在龍椅上,順手拿起茶杯,又想起剛剛宋傑的話,便又放下茶碗之後道:「你個包黑子也好意思說打磨人家的性情,否則容易得罪人?」
包拯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搖頭道:「臣除了辦案的時候還是通曉人情世故的,但安樂伯是完全的愣頭青,我們是不一樣的!」
皇上看著有些自豪的包拯,當即嗤笑道:「包黑子,你們這怕就是百姓說的五十步笑百步吧?」要不是怕有損自己的身份,他其實是想說,他這是老鴰落在豬身上,就能看到人家身上的黑。
不過,皇上現在是沒心情跟包黑子討論這個,而是意有所指的道:「這小子怕是下一個白玉堂,朕被白玉堂那個惹事精給磨鍊的,看安樂伯這樣的單純性子,朕倒是挺喜歡的。」
包拯心中一凜,他知道皇帝的意思了,壓下心中的感嘆笑著附和道:「皇上這是被開封府的那些人煩的厲害了,容忍度也就高了。」
皇帝見包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於是笑道:「也不知道你這包黑子是怎麼做到把這些奇葩匯攏到跟前兒的。」
「行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還有,包勉這事兒,只能說是年輕不謹慎,查清楚了,罰些銀兩讓他漲漲教訓也就是了,不過,這小子在辦案上的圓滑勁兒,倒也是值得誇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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