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御風
「沒事，都是些皮外傷，以你的自愈能力這都不叫受傷，趕緊起來，別矯情！」吉衡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我。
沒想到談起自己理想閃閃發光的吉衡會是一個這麼不近人情的師父。我忍著疼一點點挪動。
要不是我的腳在一晚上長好了，他也不會知道我自愈能力強，這麼折騰我。我嘆了口氣。
「快點啊！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從洞口的高度跳下來毫髮無傷，做不到你今天的晚飯就沒了，晚上回來我會檢查的。」說完他就提著小胖雞走了。
我有種預感，他的沒有晚飯和司音師兄的沒有晚飯可不一樣，他應該說的是真的。
我還在長身體啊！不讓我吃飯還怎麼長高！我癟癟嘴深吸一口氣，從沙地上站起來。
沒事！不就是多摔幾次嘛，反正從這個高度摔下來也死不了，頂多就是疼一會。
我一瘸一拐地往崖壁旁走去。
上次吉衡帶我們走的路實在是太七拐八拐，走完我就忘了，現在只能自己摸索著上去。
我一步步扳著突出的岩石往上爬，從遠處看去，肯定像一隻慢到可憐的壁虎。
一陣風沙刮過，我連忙抓緊石壁，腳下蹬穩。身體在半空中晃了晃，大熱天我硬生生嚇出一身冷汗。
這時身邊爬過一隻土褐色的蜥蜴，它朝我吐了吐舌信，然後一溜煙的爬走了。
它剛剛是在嘲笑我吧！我簡直不敢相信，現在連一隻蜥蜴都能嘲笑我了？
「你別太過分啊！讓我抓到你你就等死吧！」我向它離去的方向放狠話，然後繼續氣鼓鼓地往上爬。
誰知道沒爬多久，那隻蜥蜴又溜達回來了。它似乎在冷笑的看著我，然後抬起前肢拍在了我攀著岩石的手上。
針扎般的刺痛從我手背傳來，我條件反射地一鬆手，臉色一變，從崖壁上掉了下去。
「有本事你別走！我肯定會回來的！」我一邊調整平衡，一邊喊。
真是太過分了！我一定要抓住它，也讓它嘗嘗從高空墜落的感覺！
這次我似乎找到了一點御風的感覺，就在落地的前幾秒，我順利的減緩了下落的速度，雖然還是以臉朝地的姿勢著地，但我相信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完美落地。
我從地上跳起來，一鼓作氣往上爬。沒想到那隻蜥蜴還在那裡等我！膽子還真是有夠肥！我輕手輕腳，靠近它。調整好平衡，猛地伸手去抓它。
它往後一跳正好落到我的背上。
「你想幹嘛？」我用餘光看著它生怕它再給我來一爪子。
我的預感是準確的，不過它不是給我來了一爪子而是兩爪子，這次我倒不是因為沒有抓緊掉下去，而是我想報復它，砸它一下。
不過它在空中就從我背上跳下來了，爪上的肉脯張開，落地比我還完美。
連一隻沒有開智的蜥蜴都比我強，我是真的絕望了。
它還沒走，我一個猛虎捕食抓向它，我一點點打開手心，抓了一手沙子。它就在不遠處放肆的嘲笑我。
我拍拍身上的沙子，「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
我壓下心底的火，繼續去攀岩。結果它還是在我身邊晃悠，我做什麼它就做什麼，做得還比我好，就像是上天專門派來打擊我的。
我心裡簡直要吐血，只要它一靠近我我就伸手去抓它，但是從來沒有被我抓到過。
為什麼它就能做的比我好呢？除了比我小比我輕，它還有什麼優勢？我放出神識仔細觀察它的動作。
它的足趾長而平，趾上肉墊覆有小盤，盤上依序被有微小的毛狀突起，末端叉狀，這些盡靠肉眼看不到的鉤可粘附於不規則的小平面。
這些就是它的優勢嗎？那我可不可以學習一部分？
我不可能再比它小了，但是我可以藉助風的托力讓自己變得更加輕盈，我的手和腳沒有它的長而平那就用靈力填補，這些小盤和小盤的上毛狀凸起也可以用靈力模仿。
我的手心和腳底亮起淡淡的土黃色光芒，我鬆開了點力道，果然吸在了岩石上。只是我想挪動的話就必須再讓靈氣潰散，如此循環往複才能不斷前進。
不過這樣也比之前容易多了，最起碼不會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現在我只需要熟練運用靈氣就可以了。
我穩穩地往上爬，直到洞口。懷著好心情，再次往下跳。
睜著眼，睜著眼。我不斷地提醒自己。氣流從我身邊滑過。我的身的周圍籠罩了層薄薄的靈力，它在根據我的思考不斷調整變化，我頓時感覺自己就像一片隨風擺動的樹葉，雖然在飄但是卻是隨風而動，沒有自己的思維。
在空中飄了半天，上上下下，難以落地，飄著飄著就遠了。我趕緊驅散靈力，以一個拋物線的形式跌落在一個沙坑內。
「扭著腰了。」我躺在沙坑裡扶著自己的腰哀嚎。
那隻蜥蜴從我的頭頂的天空落下，目標準確落到我的額頭上。
我一把抓住它，「嘿嘿總算讓我抓住你了！」
它在我手裡不斷掙扎。
我把它用力拋到空中，它在空中翻身調整方向，我就在下面追，它落地我就再把它拍上去。
直到我一次沒接住，它滋溜一下鑽到沙子里消失了。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其實這就像掌帆，可以利用時就利用不能利用時就收起，要想立馬作出反應必須形成肢體記憶，就像比賽的時候，你的對手肯定不會給你留出時間來思考你該用什麼招術去應對。
現在就是多練習。我從新往上爬，這次到洞口我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上，再往上。直到我看不見崖下的黃沙。
我咽了咽口水，在心裡安慰自己，你已經掌握了怎麼在空中飄浮，再高都摔不死你，別害怕跳就行。
做好心理準備，我就散開靈力猛地一蹬崖壁，向下飄去。
一次、二次、三次......我不知道我爬了幾次，手心磨破又癒合，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飢餓，忘記了世間的一切。
只有風和我。
「音音！音音！」我好像聽到小胖雞的聲音了。
我往下看，吉衡和小胖雞在山崖下站著手裡還拎著一堆獵物。
我從崖壁飛躍而下，完美落地。
「幾日不見，長進不少啊！」吉衡頗有些吃驚地看著我。
小胖雞也驚喜地在我身邊撲騰，「你厲害了，音音。不過我也厲害了，你看我捉得。」它抬起爪子把它捉到獵物給我看。
我眉毛一挑道：「小蟲子變大長蟲了啊。」
小胖雞又想炸毛，但是被吉衡制止了，「幾天沒吃東西你們都餓了吧，趕緊來生火吃飯吧。」
我見小胖雞生吃蟲子一直以為妖獸都是吃生的，沒想到其實人家是吃熟的！
我又驚又喜，肚子適時的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仙草真是神奇，就算好幾天不吃東西都不會渾身無力。
我們回到洞中用石塊搭建起灶台，吉衡拿來木炭放在下面生火。他根本用不著我幫忙，他會生火的法訣，木炭瞬間就燃燒起來了。
然後他又開始處理小胖雞捕到的蛇和他捉到的沙鼠。它們的皮都被完整的剝了下來放到一邊，他把他們的肉用鋒利的指甲削成一片一片，放到加熱好的石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不一會，烤肉的香味就飄滿了整個洞穴。
小胖雞忍不住下了嘴，叼起一塊烤的半熟的肉就往下咽，「燙！燙！燙！」
「傻。」我看著它那啥樣樂得直笑。
「好吃，好吃！」小胖雞發出一連串的驚嘆，根本沒工夫搭理我。
「怎麼樣？比你的蟲子美味吧。」我笑嘻嘻地看著它。
「美味，美味，要是以後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就好了。」小胖雞想到這，糾結地看著石板上的肉捨不得再吃了。
看著差不多了，我也抓了一片肉吃，我用靈氣包住手指，不至於燙到手。我吹了吹，稍微涼了點才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了一番才咽下去。
小胖雞跟著我吞咽的動作一起吞咽，「好吃么？」
我看了一眼它的饞樣道：「當然了。」
吉衡也抓了一塊放到嘴裡道：「可惜現在只是土季，食材不豐盛，只能這樣將就一下了。」
這樣被投喂的日子真是舒心啊。我一邊感嘆一邊吃肉。
一點都沒有吃白食的不好意思。
小胖雞和吉衡吃的都不算多，最後都進了我的肚子，我在小胖雞幽怨的目光中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都吃好了，我們就先休息，等睡覺起來我來檢查你的功課。」吉衡對我說。
「沒問題！」我信心十足地應下。我已經很熟練了，無論它怎麼考都肯定沒問題。
吃飽后，眼皮就沉了起來，好像精神一下放鬆就再也撐不住了。
我草草鋪好枯草，蜷縮在上面，閉上眼又浮現出同門的慘狀。
「師父，能說說你的孩子是怎麼死的嗎？」我迷迷糊糊地問。
吉衡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了個徒弟，就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
「那天我不在，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妻子正好生產，他們就一路打了過去。我妻子受驚發狂，就把剛出生的幼子都咬死了。」吉衡聲音縹緲，似乎在敘述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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