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黃雀在後
不等歡顏有所動作,宮中再一次起了軒然大波,明面上有人說先皇死的蹊蹺,暗地裡傳的就是旭王殺父奪位。緣由很簡單,旭王與後宮一位美人有私,被皇帝發現,因此先下手為強毒害了他。
雖說是傳言,但是歡顏知道,空穴未必來風,那些被相傳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皇帝出事的那日,他曾陪自己到御花園消食,但是半路就撞見了玉美人跟前的丫頭攔住了前去給楊淑妃請安的旭王。皇帝送自己回宮后便沒了消息,次日便發現他在寢宮沒了氣息。
難怪楊淑妃來找自己,原來是想借刀殺人除了玉美人,好遮掩旭王。她本來就不想為了私怨被人利用,不過,她現在倒是有了想法:殺了玉傾城,坐實鳳墨染弒父殺君的罪名。
不過一夜功夫,旭王弒君的罪名便由宮內傳到了宮外,整個京城沸沸揚揚,待鳳墨染知道消息,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寧王府
原本該在床修養的寧王此刻正在書房議事,看著哪有絲毫的病態。書房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德親王趙孟園,還有一個卻是被梁百善打折了腿的鄭子喬。
德親王此刻面色不是太好,幾次抬頭都見寧王臉上卻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寧王殿下,此舉是不是操之過急,畢竟我們還沒尋到太子,雲崢也不在京中,此刻出頭與旭王對上未必對我們有利。」
寧王抬起桌子上的茶盅,輕輕小啄一口,低頭的那一瞬間,眼中寒光一閃,而後迅速斂去,再度抬頭,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潤的笑意。
「無事,外祖無需憂心。」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鄭子喬聽見他口中「外祖」兩字,衣袍下的手微微一抖,一抬頭,正巧與寧王的眸子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他心裡咯噔一聲。繼而迅速別過頭,不再與他對視。
他與寧王並無太多交情,只是上一次為了救韶華郡主素天心才走到一處,而今依然,跟著寧王,只為換她一次活命的機會。
世人都道寧王乃是皇上醉酒時臨幸了一個姿色過人的宮女后得的皇子,卻不知那宮女本就是德親王養在外面的女兒。那女子當真是能隱忍,在宮中多年,受盡磨難,至死也沒有與德親王見面相認。
世人只知寧王生母低賤,沒有外家倚仗,卻不知這些年德親王一直暗中有意無意的在幫襯著他。謹慎如皇帝竟都未曾發覺,趙氏一族隱藏之深實在讓人髮指。
他這些天跟在寧王左右,寧王到也不避諱他,與德親王的的關係他也大概知道了幾分,可是此刻聽他叫出口,依舊壓抑不住心頭的震撼。
會咬人的狗不叫,古人誠不欺我。
他分神片刻,寧王再度開口道:「本王準備了這麼多年,近日已經將人馬盡數調至京城。無論是太子還是雲崢,只要踏進京城一步,必定有去無回。」言罷冷笑幾聲,與他溫潤的外表極不相稱:「什麼四大親王,待本王君臨天下,這天下除了本王,便只有趙氏一族。」
德親王並沒有接話,目光一直看著書房的窗戶,好像透過窗戶在看別的事物,半響后道:「既然王爺已經安排妥當,本王這就先行回府了,皇上駕崩,國喪實在不行,禮部此刻怕是已經亂做一團了。」
寧王聞言只是點頭,而後起身對著他拱手道:「外祖事務繁忙,輕染就不留您了,改日再上府上叨擾。」
德親王一貫少語,只是點點頭,而後看了一直利於寧王背後的鄭子喬一眼,一撣衣襟,大步出了書房。
待德親王走後,寧王一直站在門口,許久沒有回神,鄭子喬只能立在他身後陪著他一起沉默。半響后他轉身看著一臉陰鬱的鄭子喬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可本王不明白,那樣一個女人,你何至於為她做到這一步。」
鄭子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愣了片刻后開口道:「若是心能由人,人世間又哪會有那些貪嗔痴。無論是愛是恨,都不過是隨著自己的心罷了。我與她相識一場,哪怕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那也是一種緣分。而今的我無其他所求,只求此事了結,王爺榮登大寶,放她一條生路。不是什麼韶華,不是什麼玉傾城,只是素天心。」
他說話的時候,寧王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徘徊,可惜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曾經那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鄭小公子此刻一臉的死寂,根本就是行屍走肉一般。
京城的消息雲崢只接到過一次,因而皇帝遺體失蹤的事情他並不知曉,一路快馬加鞭過了雲州,剛剛至晉城邊境,一行人的速度便慢了下來。原因只有一個,雲親王新婚燕爾,在馬車上欲求不滿,心裡格外的不舒服。
「不是說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嗎?怎麼慢下來了?」這幾日,問心的身體不知不覺間已經大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雲崢總是以自己身體不好為由把自己困在馬車裡。而他自己也不再騎馬,整日與自己窩在一處,片刻也不能安分。看著那雙剛剛抽離又再度伸進自己衣襟里的手,問心欲哭無淚,只盼望快些回京。待到了京城諸事繁多,興許他便沒有這些精力總是纏著自己。
「不急,為夫突然想起來,京城此刻亂做一團,那些人定然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宮內,因此這一路定然安穩的緊。我們不著急,既然出來了就好好遊玩一次,莫要辜負了沿途的風景。」話畢,整隻手已然挑開問心最裡面的笑意,帶著一絲絲涼意,如同一條蛇一般覆上她的胸口。
問心一聲驚呼未出口便被他俯身堵住,整個人也跟著壓了上去。
鳳九卿躲了起來,怕就是等著自己先去做那個捕螳螂的黃雀,而後他再做抓黃雀的人。可惜,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去做那隻黃雀,哪怕親如兄弟,依舊是兩顆心,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處。唔,只有身下的小女人的心才是自己的,馬車裡真是不方便,她又如此含羞,若是惹惱了她又不好,還是得趕緊找個地方安頓幾日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