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問此事誰曾想

為了完成別人交託給他的使命，宋思賢這些天來動用了大批人力物力，去調查孫世元的身世和從小到大的經歷，其中頗有幾件事情顯得有些不尋常，但要說是孫世元所為又沒有直接的證據，用巧合也說得過去。

當追查到肖氏集團大樓里發生的事時，宋思賢給孫世元下了一個初步的判斷，江湖騙子的概率極大。姓肖的雖然早年趕上經濟成長大潮賺了幾個錢，但是草根出身決定了其格局有限，拿騙子當了大師，這種人太多了。

直到今天忽然接到轉自羅剎安全部門的電話，問起孫世元的身份，宋思賢這才感覺這人可能真有點特異之處，尋常騙子騙騙國內也就算了，哪個敢出國后還不知收斂亂搞事，會囂張到被別國的安全部門盯上。

因為調查孫世元的情況是得自某位高級別人士的要求，在沒向那位給出交待之前，肯定得保證他能安全回來，所以宋思賢就先向對方擔保了孫世元，然後安排人去機場將他接到這裡，要當面見他一下，以便對此人做出最終審定，好趕緊了結此事。他已經在這個人身上耗費了不少精力，夠忙的了，哪有那麼多閑工夫。

這些年來，有關超級英雄的電影出了一部又一部，宋思賢倒也湊熱鬧看過幾個，對於超能力這個概念不算陌生，自然明白那全是電影特技效果，可當他在現實中當場親眼目睹了凌空懸浮這種異事，才感受到內心那種震撼，遠不是電影特效可以帶來的。

此時的宋思賢不會知道，與一小時后兩人之間的對話給他帶來思想啟迪上的震動相比，剛才視覺上那點震撼根本什麼都不是。

到了這會兒，還說什麼審定孫世元，趕緊想辦法與這樣的神人拉近關係才是正經。

於是宋思賢語調平淡地說出了上午孫世元在伊庫機場會莫名解圍那背後的情況，以及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不是邀功勝似邀功。

江洛櫻這時才知道當時在伊庫機場究竟發生了什麼，原來還是那塊殞石惹的禍。

當宋思賢有點不好意思地問起，他們去羅剎的目的是不是只為參觀殞石時，孫世元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讓他不禁鬆了口氣。

「那再請教大師，參觀殞石的目的是想做些研究方面的事嗎？」

孫世元沉吟了一下，抬頭直視宋思賢，道：「這個問題我不能給你一個簡單的答覆。我來問你一些問題，當你能想通這些問題的時候，自然就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了。」

「好的好的，大師請垂詢。」

「你和你身邊熟悉的人，有人信宗教的沒有？」

「當然有，數量可能還不在少數，有的通道，有的信佛，還有人兩者皆信的。」

「很好。那你替他們想一想，除了觀寺里那些雕塑，有沒有任何一個人親眼見到過神佛的真身或者當場目睹任何神跡的，道聽途說的都可以。」

「呃……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別人傳來傳去的也都是出自各種文學體裁，多數不知真假，也無法考據。對了，當然今天我是親眼見到您的神跡了，榮幸之至。」

「既然沒有人見過神佛真身，那人們為什麼會相信神佛？」

「我聽有人提過一種說法，因為古代人們知識有限，解釋不了很多自然現象，所以會歸結為是超越人的力量所為，把這種力量稱為神或佛。人們相信神佛是希望他們可以幫助自己成事或者保佑自己平安，是一種精神寄託。有了寄託，人活著就不至於太過痛苦。我比較能接受這種說法。」

「如果今天沒有遇到我，你自己相不相信世上真有神佛，或者說，相信有一天你通過關係鏈認識的某個人能親眼見到神佛？」

「關係鏈？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前些年不是有一種關係鏈的說法認為，你想認識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通過不超過6個人的社交關係聯繫到他嗎？」

「您……您想表達的意思，是不是指我是否相信有一天世界上一定會有人能親眼見到神佛？換句話說，神佛是否會在人間現出真身？」

「對，你能明白就好。」

「那我的回答是，不相信。」

「你認為這個答案是只有你自己會這樣選擇，還是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

「應該是大多數人都這樣想吧，畢竟就算真有神佛，又有誰有這麼大的福分能遇到神佛真身呢。當然，這是在沒有遇到您之前會這樣選，所以我感覺特別榮幸。」

「不要說那些沒用的話。我再問你，人會相信沒有見過的東西存在，並且為其著書立傳，建造廟宇觀院為其進香，是否該算是一種精神疾病？」

「呃……這話我真不敢說，不……不能算吧，主要是人的精神太脆弱了，需要有所寄託，也是種合理需求。」

「那麼從古到今，神佛有什麼理由不找一個時間公開顯聖，讓人頂禮膜拜，更增信心，也好獲得更多信眾？」

「這個我真回答不了您。」

「我再換個問題，你聽說過的或者見於典籍的神佛的能力，假如放在整個宇宙當中，與一個高度進化的外星文明相比，你覺得誰的力量更強一些？」

「高度進化到……什麼程度？」

「就像近年流行的一部小說中描寫的，可以輕而易舉毀滅一個恆星系，或者能在一定範圍內改變宇宙規則那種程度。」

「您是說……我明白了，如果這樣比的話，可能還是高度進化的外星文明更強吧，而且太可怕了，沒有仁慈之心。」

「是什麼理由支持你覺得那樣的外星文明會強於神佛文明？」

「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神佛的能力我可以想象，但那種文明我無法想象其能力的邊界在哪裡吧。」

「如果有這樣的一個外星文明，發現了神佛的存在，你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那就只有直接毀滅了吧……我覺得。」

「那麼會波及到人類嗎？」

「恆星毀滅的話，人類肯定不存在了呀。」

「人類如今還在，反過來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外星文明還沒有發現人類和人類所信仰的神佛吧，這是我們的幸運，或者外星文明根本看不上我們，就像我們看不上螞蟻文明一樣。」

「以進化論來看，外星文明都是一樣的發展程度嗎？」

「那肯定不會，基礎條件不同，發展進度就不同，一定有高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