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誠意是做出來的

夏天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別看已到晚上十點，傾盆大雨還是說下就下來了，嘩嘩地沖刷著摩天大樓，時不時還伴著閃電和雷鳴。

不過，再大的雷聲，也比不上此刻宋思賢的思想震動來得大。就在剛才，與孫世元的一番對談，徹底把他的固有世界觀震得粉碎。

無論從任何人的角度來看，宋思賢的地位都不可小覷，屬於那種能讓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仰望的存在，絕對的功成名就，但是此刻他卻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明悟，與廣袤宇宙中的文明之爭相比，世上的名利遊戲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無聊。

有外星文明在監控著人類，但又不出手毀滅人類，就跟人類觀察野生動物的性質一樣，說明只要人類不往神佛文明發展，即使科技再發達，也離外星文明所設定的警戒線很遠，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威脅度極低。

孫世元的話可信嗎？當然不是一點疑問都沒有，可是以他所展示出來的能力來看，足以讓人把那點疑問打消。

關鍵之處在於，人家不是直接把結果告訴你，而是用提問的方式引導著你自己去思考，所有的結論都是宋思賢自己推導出來的，孫世元只不過在最後肯定了一下他的推論。

從孫世元最後那段話里，宋思賢敏銳地抓到了一個重點。

「您剛才說，羅剎那塊殞石里有靈氣，可以讓人體吸收產生靈力，然後就能學習那些超能力了？我可以這樣理解吧。」

「是靈力運用的術法，叫超能力不準確。超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或者經過技術改造得來。靈術要通過學習才能掌握。」

「明白明白。我想問的是，只有羅剎那塊殞石里才有靈力殘餘嗎？其它的殞石有沒有呢？」

「我沒有看過別的殞石，不能說肯定沒有，但根據我的推測，在那塊殞石之前掉落的其它殞石里應該沒有，在那之後的不排除可能性。」

「好極了。大師，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像我這種年齡的，還有希望跟您學習靈術嗎？」

「靈氣有洗骨伐髓之效，年齡不是問題。但你想跟我學靈術還言之過早，這種事看的是緣分和你的誠意。」

聽到孫世元沒有直接拒絕，宋思賢喜不自勝，比之他當初少年情懷時第一次體會到異性的妙處還要興奮，心臟狂跳不止。

天吶！那可是仙術，啊不，大師說那叫靈術，一旦學到之後，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恐怕是最基礎的功效吧。世界上還有比這一點更有誘惑力的嗎？

至於說大師提到緣分和誠意，聽起來跟某些騙子如出一轍，那也不奇怪，真正有本事的大師可不就是該有這樣的風範么，以宋某人的眼界和見多識廣，再厲害的騙子在他面前不用張嘴就一眼分辨出來了，絕對不會把騙子和真正的大師混淆。

天色已經很晚，宋思賢有再多的問題也不敢繼續一股腦問下去，趕緊安排手下人為大師和江女士去辦理最近的豪華酒店入住手續，請大師休息，手下人也很有眼色地不問究竟該開幾間房。

畢恭畢敬地目送孫世元和江洛櫻走進酒店旋轉大門之後，宋思賢回到辦公室里，沉思了幾分鐘，然後接連打了幾個電話給相關的人。

他要人立刻查證世界各地最近二十多年來有多少起殞石墜落的事件，並想方設法拿到各種殞石的樣本回來，尤其是羅剎博物館里的那塊，不惜一切代價。

接到電話的人不敢怠慢，紛紛開始行動起來，不過十分鐘時間，世界各大搜索引擎的關鍵詞熱度排名里就多了一條「殞石墜落事件」，各種語言的都有。

宋思賢事業有成，說功成名就也不為過，不是年輕不懂事的人了，身處他這個位置，非常明白孫世元口中的誠意指的是什麼，誠意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如果像某些沐猴而冠者掌握一點小權力就拚命撈錢，把誠意當成是賄賂的代名詞，那他宋某人以一介平民出身，根本就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他深知有本事的人最不屑的是什麼。

他這個凡人之身都能明白什麼叫真正的誠意，更絕不會誤認為孫世元這樣的非常人所追求的會是小小的錢財，從他所查到有關孫世元的資料中就可以看出來了，孫大師從小就與眾不同，絕非一般人。

辦完這些私事之後，宋思賢又組織一下語言，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站起身恭敬地等待對方接通，然後輕問道：「請問葛老已經休息了嗎？我是小宋……」

酒店的電視上播放著新聞，江洛櫻卻視若無睹地呆坐在椅子上，腦子裡還在拚命地回想剛才聽過的那兩個男人之間貌似有些凌亂，卻又信息量極大且極具震撼性的對話。

從與宋思賢會面之後到現在，她基本上沒有說過幾句話。一開始是覺得對方的身份有點高，不自覺有些敬畏，不敢隨便張口，但後來就是思維逐漸被孫世元所說的內容所引導，想到了很多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東西。

兩個文明的宇宙大戰嗎？一想象那種場面，什麼星球大戰根本就跟幼兒畫報一樣幼稚了。

人類正在被外星文明所監視著嗎？聽起來好像X體里的內容啊，真怕有一天世界被一個質子所包圍的情節成為現實。

可是孫世元所說的情況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也沒提質子什麼的。根據她的理解，這個外星文明所做的事就只有觀測人類，和破壞通往神佛之路的某種必要條件而已。這個必要條件感覺上應該就是靈氣石吧。

江洛櫻一時腦洞大開，難道說外星人把藍星上的靈氣石全都搬走了嗎？就像霸天虎盜採能量塊運回賽伯坦那樣。

沒有了靈氣石，人類就再也聽不到有人成神成佛的事，而且也沒有人能見到神佛真身，因為確實都不存在了，想現身也無身可現。

想了半天，江洛櫻覺得這恐怕跟事實真相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再怎麼燃燒腦細胞也想不出別的可能性。

不過，就算是事實，還是很夢幻的感覺啊，總覺得有種不真實在裡面。

她看了看正仰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出神的孫世元，恍惚覺得既親切又陌生，一時很近一時又很遠，這不會是一場還沒有醒過來的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