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特立獨行一奇人

孫世元現在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無聊，竟然會想到用御風術去吹隔壁班女同學的裙子給自己班裡那幫小子看，就因為快要高考了，所有人的精神壓力都很大。

那名女同學羞得滿臉通紅，抓緊裙擺立刻跑進了教室，引來一幫男生的口哨和大呼小叫。

雖然是隔壁班的，孫世元其實認識她，因為兩人前不久剛打過交道，他不經意地幫她化解了一次交通意外事故，與她有過簡單的幾句交談。

她的名字叫林芳芳，與他同級，都是聖陽市第一中學的高三學生，生得極其漂亮，被整個年級的好事者排在校花榜第二名，更是整個年級的級花。

幸好學校是重點學校，校規管得嚴，不許學生們帶智能手機來上課，否則剛才那副畫面必定很快成為某音上的一個熱點短視頻。

見到心中的女神受了委屈，隔壁班幾個自認為不含乎的男生立刻叫罵著衝出教室，要為女神報仇。

孫世元這一班的男生正處在興奮狀態，忽然見隔壁班出來一堆人嘴上罵罵咧咧，自然不肯示弱，也回罵起來。

兩班男生的罵戰很快升級到推推搡搡，下一步就要回班裡搬凳子互砸，有演變為武鬥的趨勢。

本來正在後面百無聊賴，兩臂扒在欄杆上的孫世元見狀，冷冷地說了一聲：「幹什麼？都回去。」

聲音不高，鬧轟轟的現場卻沒有一個人漏聽。

這句話入耳，兩班男生臉色全都一變，各退幾步，互相瞪視著以示不服，卻都不敢把這種目光投向孫世元。

孫世元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班級的座位上，一手撐著下巴，兩眼望著窗外，眼睛卻像蒙了一層霧一般，沒有焦點，開始神遊太虛。

就像訊號一樣，本班的男生們跟著也一個個都溜回了教室，回到各自座位坐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隔壁班男生雖然仍有不滿，也沒敢再上前找事，慢慢退了回去。

儘管不擔任任何班級職務，成績也只是中游，孫世元卻是實打實的年級王者，無論男女，不管成績好壞，所有同學都對他保持著既敬且畏的態度。

這是因為高中三年時間，孫世元曾經無數次出面打跑了社會上來校園門口想搞事的壞小子。

不管來多少人，沒有一個能在他出手之後還能站著的，哪怕其中有些人懷裡藏了違禁武器也不例外。

在場眾人誰也看不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通常只是一陣風沙揚起，所有人微一眯眼之後，那些傢伙就一個個鬼哭狼嚎地被撂倒了一片，有人敢嘴裡不乾不淨，只會換來更慘烈的哀嚎，最後不得不把髒話咽下去，隨即落荒而逃。

同級里有幾個不學好的小子，剛入學的時候想要教訓他，被他劈臉幾個耳光給扇了回去，後來見識到他的實力又想認他當老大，卻得到了幾腳踹作為回應。

孫世元就是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人，我行我素，做事不管別人怎麼看，全憑自己的喜好。他心中自有一套評判標準，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影響。

大多數時候，他心情還是挺好的，有時倒也願意成人之美，就像今天這樣。可一旦他偶爾心情不快，班裡氣壓立刻就顯得很低，所有人都會噤若寒蟬，比怕班主任更甚。

不少學校老師都聽說過他的事迹，因為比學生了解的情況更多一些，也就更容易理解他這種個性是怎麼來的。

孫世元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也拒不接受任何人的收養。7歲時就開始自己在街頭擺攤，靠賣自己畫的畫來賺錢上學。

十多年來他只畫一種畫，那就是神佛之像。而且筆下十分了得，比之任何道觀寺院里的雕像都更精細真實，栩栩如生，因此追捧者極眾。

有人想請他去觀院交流，每一次他都毫不猶豫地拒絕，只管畫畫，從不邁入觀院一步。

他每天只畫一幅畫，且每幅當中的畫像都不相同。有人統計后發現，這些年來他已經畫出了超過四千幅不同的神佛人物，無一重複。於是就有人收集他的畫作，想要組成系列。

有這種想法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孫世元的畫作就成了市場上的炒作品之一，價格越炒越高，平均一幅畫標價已經超過了一萬元。

但他自己作畫只賣一百元一幅，十多年來從無變化。有人勸他漲一漲價，因為這些年通貨膨脹那麼嚴重，一百元早就不值錢了，他也從不聽勸，執意只收一百。

這些年來對他來說唯一的變化就是，他也開了銀行賬戶，從收現金變成了也接受手機二維碼收款。

有人實在看不過去，於是出錢幫他把固定擺攤的場所整頓了一番，變成一個規整的市場，起了個名字叫信緣市場。他對此也不做任何錶示，一切照舊。

有這門手藝打底，孫世元無論如何也不用擔心未來沒飯吃，但作為他的班主任，肯定不想自己的學生把人生標準定這麼低，僅餓不著就行，這會令他臉上無光。

班主任羅老師曾經借著指導報考目標的理由問過孫世元對未來是如何打算的，得到的答覆是：「我這一世的使命只是來完成一場人生歷練，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品味其中的過程，考上大學或者考不上大學，我都還是我。」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博士學位的羅老師其實對此也是深有體會的。而且他也相信，以孫世元現在畫畫的本事，只要他自己願意，隨時可以將收入提高到百萬以上，那是絕大部分大學生畢生也難以企及的目標。只不過他自己個性太倔強了，死活不肯改變，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瓦特了，究竟是怎麼想的。

羅老師自己都曾經幻想過，如果把孫世元這份畫畫的能力移植到他的身上，那該有多爽，還當什麼老師，早就放開胸懷，悶頭髮大財、住別墅、開豪車、換媳婦，走上人生巔峰了。

無奈這些只能想想而已，羅老師還是很能看清現實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怎麼惦記都沒用。而從這三年來與孫世元的接觸來看，他是完全影響不了他的，這一點必須承認。

可回過頭來再看孫世元這種空守寶山卻無欲無求、不求上進的行為，羅老師不知道哭濕過多少回枕巾，太羨慕……啊不，太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