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思想
第二天便是朱浩生日,朱壽鎰為人低調,並沒有大張旗鼓,只是準備了一桌家宴,請的都是幾個常來往的親戚,兒子的兩位老師及幾個摯交好友。
開席前朱壽鎰將幾個朱浩不認識的人介紹了一遍,他偷偷的觀察了一下,一個五十來歲年紀,老是手捋鬍鬚的老者便是自己的老師,揚州大儒閔廷經。這老頭搖頭晃腦神情自得,朱浩一眼便不喜。
老頭之下則是一個年近六十一臉短須的老者,眼中精光四射,身軀並不偉岸,卻給人一種壓迫感,便是形意拳劉震山老爺子了,他已打聽過,劉老爺子在江湖中地位頗高,一套形意拳打遍江淮無敵手,雖然氣勢逼人,給人感覺卻是一身正氣。朱浩不由得暗暗點頭。
坐在主位的是一個胖子,五十多歲,身軀肥大,一雙小眼睛笑眯眯的打量著自己,朱浩心裡一陣陣打顫,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啊,怎地長這幅德行,老子那未來媳婦兒可千萬千萬......
「還不快給幾位長輩磕頭!」正苦著臉的朱浩被父親的話驚醒,忙不迭的磕頭行禮。酒席正式開始。
席間眾人推杯換盞倒也熱鬧,只是那大儒閔廷經搖頭晃腦的神情倨傲,令朱浩看的上火。那閔廷經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哼了一聲,眼珠一轉,道:「聽聞小公子已有學業,不知功課如何,老夫倒要考較一番。」
除他之外,席上眾人都不是科舉出身,雖然對這老頭都暗暗不爽,但大明向來重文輕武,對讀書人都是尊敬有加,也不好抹他面子。「那就請老師出題吧,浩兒你要努力作答。」朱壽鎰也頗為無奈。
朱浩雖是大學生,可不是學國學的,況且年紀輕輕,心思又不在科舉上,這文章自然馬馬虎虎。正惴惴間,忽聽得那閩夫子道:「你可知道這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
「噗」的一聲,正在喝茶掩飾自己的朱浩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尼瑪的,這什麼情況,難道孔乙己也穿越了?
朱壽鎰看到他這副表情,眉頭微皺,道:「老師問你話呢,怎地這般無禮。」朱浩連忙定了定神,暗想正愁無法擺脫你這老頭呢,眼珠一轉,清了清嗓子道:「據我所知,茴字有四種寫法,分別是這樣、這樣......」邊說著邊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四個茴字。
見他這般「博學」,眾人不由得紛紛誇讚,便是那閔夫子也有些吃驚。朱浩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拱了拱手道:「各位老師,各位叔伯,長輩,小子雖然僥倖答對了老師的提問,卻高興不起來。」
眾人都感到驚詫,紛紛出聲詢問。
「那小子就無禮了,敢問老師,這茴字不論有幾種寫法,這個很重要嗎?有必要把這些寫法全學會嗎?」閔夫子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嘛......」
「這就好比一個人生了病,明明有個最簡單有效的方子可以治好他,偏偏多走彎路,找出幾種不同的辦法,而且這幾種辦法除了治這人的病再無其他用處,浪費時間和精力在這些事上,大家覺得有用嗎?」朱浩侃侃而言,絲毫不顧及那閔夫子正不停的擦汗。
「如果我所學的功課都是這樣的東西,那還有什麼意義呢,這不就是花四天的時間只學了一天的東西,人生短短几十年,即使我們學到老,也不過得了十年八年的真才實學,卻虛度了大半人生。」
除閔夫子外,其餘人都不算真正的讀書人,此時被他這新奇理論吸引,都不由得暗暗點頭,那形意拳劉震山老爺子更是眼中頗多讚許,一時間都忘記了他小小年紀為何便出此言論了。
閔廷經被他一頓怪言怪語搶白的面紅耳赤,又見周圍幾人不肯相幫,惱羞成怒,嚯的站起身來道:「公子天縱奇才,老夫不敢相教,免得說某誤人子弟,告辭。」說完大袖一揮,氣咻咻的離去。
眾人早就對這酸儒頗為不耐,具都安坐,只有朱壽鎰站起身來相送。
回到席上,朱壽鎰也不以為忤,似是被兒子的一番話打動一般,道:「既如此,待為父改日再為你推薦一名老師,現下你先拜劉老爺子吧。」
朱浩雖然對後世描述的武術持懷疑態度,不過對德藝雙馨的劉老爺子還是很尊敬的,跪倒地上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劉震山笑眯眯的看著朱浩拜師,心裡早就對這准弟子歡喜有加,這孩子難得頭腦機靈,不墨守成規,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劉震山年少時專心學武,武功上有大成就,還創下了震山鏢局這般偌大的家業,只是未能拿出太多精力教導兩個兒子,只能靠他們自己的天賦,大兒子劉方海資質平平,已經開始經營鏢局,小兒子劉方澤卻是練武的好材料,年紀輕輕已經練到形意拳七成火候,另外長孫劉茂宗也是極好的練武胚子,兩個親傳弟子也都頗具潛力,都有六成火候。
待朱浩拜完,劉震山肅然道:「你拜我門下,乃是我的關門弟子,我雖是江湖中人,卻也懂得忠義之道,門下弟子當以匡世濟民為己任,決不可行不義之事。」「是,弟子曉得。」朱浩凜然道。
「另外,你雖然有一定武藝,但已過了築基的絕佳年齡,我只傳你一年武藝,日後有何成就,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我有個小孫子與你一般大,你倆就一起學藝,做個伴吧。」
「是,多謝師父。」
拜師禮儀已定,眾人又開始推杯換盞,宴席在歡快的氣氛中結束,只是朱浩被他未來的岳父那笑眯眯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