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女人不能上船
月兒已經退到了雲端,星兒也回家不少,現在留在大海上的,也就那麼兩艘大船了,而且其中一艘還成了死船,上面一個活人也沒有,只有橫七豎八的屍體,雜亂又冰冷。
就像此刻班尼爾的眼神,他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傢伙,問道:「你……在說什麼?」
那小傢伙道:「我說你們都退下,給我準備一艘小船,不然我殺了你們的夥伴。」
班尼爾聽到小傢伙的話笑了,接著所有的船員都笑了,他們大概是沒想到大海上還有這麼幼稚的海盜。
向遇也有些苦笑,不僅對自己命運的無奈,同時又對小傢伙的舉動感到無語。
他沒想到小傢伙會突然向自己發動突襲,更沒想到小傢伙竟然拿自己要挾飛揚號上的人。
這上面的人可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啊,怎麼可能會受人要挾呢?更何況還是拿一個地板清潔工要挾。
小傢伙聽到他們的笑聲,開始發慌了,「你們笑什麼?我可不是開玩笑。」
班尼爾從旁邊找來一個水桶,然後一屁股坐下,其餘人也都大大咧咧地找位子坐下,像是準備看一處好戲。
班尼爾看著小傢伙說道:「知道你不是開玩笑,你快動手吧,我們都看著呢。」
小傢伙詫異道:「你們不怕我殺了他嗎?」
「怕,怕得要命。」班尼爾露出那顆大金牙,口水橫飛笑著說道。
瘦高個兒曼哈搬來一個水桶,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喂,小傢伙,你還不動手嗎?要我們幫你嗎?」
「是啊,你要是下不了手,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幫你出手。」約瑟也在一旁喊著。
「是啊,是啊,我們都可以幫你。」
……
聽到這些人的叫喊,小傢伙臉一下就沉了下去,低聲道:「你在你們船上這麼沒有地位的嗎?怎麼他們都不在乎你?」
向遇嘆息道:「這可是海盜船,我只是一個地板清潔工,他們怎麼可能會在乎我。你抓錯人了,你我都活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小傢伙忽然將手中的匕首扔了,然後放開向遇舉起雙手道:「我投降。」
向遇詫異了一下,正打算轉身問點什麼。但這時約瑟的大板斧已經砸了過來,沒有瞄準哪一個人,而是瞄準的兩個人。
他的板斧很大,揮動起來只要角度對了,應該可以砸死兩人。
向遇看到后立馬撲倒,那小傢伙也十分靈活地向後倒去,用身體架起了一座拱橋。
板斧就從他肚皮上飄蕩而過,砸在後面的門板,發出咚的一聲。
他們是真的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死。
「真是沒用,我來。」曼哈掏出他的西洋劍,以極快地速度向那人刺去。西洋劍的劍尖如毒蛇一般吐出,直奔那人的胸膛。
「巨龍的巢穴!」那人看到長劍刺來,連忙大呼了一聲。
曼哈立馬停手,班尼爾也轟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班尼爾問道。
「我說我知道巨龍的巢穴在哪?」
「在哪?」
「那艘船上有張地圖,上面記載地就是去巨龍巢穴的地圖。」
「這我知道,那地圖現在就在我手裡。」班尼爾眯著眼,「難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如果是這樣,我想你還是得死。」
「不,你們拿到那張地圖是殘破的,不完整的,根本到達不了巨龍的巢穴。」
「這我知道,但我還有一張地圖。」班尼爾給曼哈遞了一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準備進船艙內去拿地圖。
但那小伙卻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張圖來,「你是在找這個嗎?」
曼哈一看,這就是船長的那張地圖。
班尼爾走過去一把拿了過來,「你上船就是為了偷這個?」
「是的,不過我看了,就算加上你這一張依然到不了巨龍的巢穴。」
班尼爾將地圖憑藉,發現它們的裂口並不能吻合在一起。
「沒用的,這中間還差一塊,不找到這一塊,你們永遠也到達不了巨龍的巢穴。」
班尼爾使了幾次,果然無法成功,他看向那個好看的小夥子,「你知道第三塊在哪?」
「當然!」小伙兒肯定道。
「在哪?」
小傢伙笑了笑,道:「我想貴船肯定沒有航海士,我覺得我可以勝任。」
班尼爾知道對方不肯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了就沒命了,他自然不肯說。
「好吧,我們船上的確需要一名航海士,現在我以飛揚號全體混蛋的名義歡迎你的加入,做……我們可惡的航海士。」船長口水橫飛說道。
「樂意效勞。」小伙兒很自然地行了一個摘帽禮。
「女人!」忽然彭羽大叫了一聲。
其餘人齊齊向他看去,「什麼女人?」
「航海士是個女人。」彭羽指著那小傢伙兒說道。
「!!!」眾人齊齊向小傢伙看去,之前沒仔細看,現在這麼一仔細看才發現,對方果然是個女人。
曼哈大笑了起來,「是啊,她看來的確是個女人,像他這麼小的個子可沒有這麼壯碩的胸大肌。」
「好浮誇的胸大肌啊。」眾人都朝他胸脯看去。
班尼爾、克萊爾、向遇都一起看向了那隆起的地方。
「你果然是個女人。」班尼爾哼了一聲,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那人知道瞞不住了,怒道:「我就是女人怎麼了?難道女人就不能做航海士了嗎?」
「不,你錯了,不是女人不能做航海士,是女人不能上船,這是不吉利的。」小胖子張斗走出來說,他的身形龐大,直接將兩個坐在水桶上看戲的排骨精給擠翻了,「哪有海盜船載女人的,你說是不是?」
「就是。」李澎在遠處喊了一聲,沒有忘掉自己接話的重任。
「哪裡不吉利了?」
「還哪裡不吉利,哪哪都不吉利。我的天啊,你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張斗捂著自己的嘴,滿臉不可置信。
「怎麼不吉利了?在海盜的歷史中,難道就沒有女人上過海盜船?」
「有,當然有了。一百年前,傑克船長的船上就上去了一個女人,是不是?結果怎樣?」張斗問道。
「結果怎樣啊?」李澎終於擠了出來問道。
「結果船長傑克被丟進了死亡深淵,到現在都還沒出來,估計也出來不了。」
「怎麼會出來不了呢?」
「死了啊,都一百年了,還能出來?這你不知道?我的天啊,讓我你看看你腦子裡是不是堆的屎。」張斗說著去扒拉李澎的腦袋,但被李澎給趕走了。
「去,別煩人,真賤啊,往人家腦袋裡扒屎。」
「哪裡賤嘛,我這是可愛。」
「別可心啊人,我告訴你。」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我繼續說為什麼不能帶女人上船。」張斗頓了頓,「這第一個就是咱們剛才說的不吉利,帶女人上船總有災禍麻煩,所以不能帶上船,這第二個嘛,那就是麻煩。」
「怎麼就麻煩呢?」李澎問。
「當然麻煩了啊,你想哪個女人不麻煩,天底下還有不麻煩的女人嗎?你媳婦麻煩嗎?你媽麻煩嗎?她們在一起是不是總給你找麻煩?」張斗掰手指頭道。
「喲,這麼一說,那的確是很麻煩。」
「當然啦,肯定麻煩啊,哪有不麻煩的女人是不是?」
李澎點頭。
「但是,這岸上的女人再怎麼麻煩也不如船上的女人麻煩。」張斗又道。
「怎麼說?」李澎問。
「岸上的女人有了事,還可以找岸上的醫生,有專業的醫生為她們診治是不是?但船上呢,一般都是男醫生,好比我們船上就老鬼頭徐大愣這一個醫生。你他長得歪瓜裂棗的,隨心所欲的,一點都不為人考慮的,這樣的人,就我們平時都不敢給他看病,更何況女人呢。」
張斗指著一旁的徐大愣說道。
徐大愣抽了一口旱煙,罵了一聲娘,然後轉過身去了。
「哎呦哎呦,你看他那個死樣,還害羞了,你瞧你瞧。」
「誒誒誒,別指了,別人都不待見你。」李澎連忙拉下張斗的手。
「嘿嘿,我就看看他的死樣兒。」張斗抖了抖袖子,繼續道:「你看那個死樣,鬼迷心竅的樣子,你是女人你敢給他看嗎?你媳婦生病了感給他看嗎?你媽……」
「滾。」
「我就打個比方。」
「這討厭,怎麼不拿你媳婦給他看啊。」
「我不是沒讓我媳婦上船嘛。」
「我媳婦上船了?」
「哎呦嫂子沒上來嗎?那我下去瞧瞧。」
「滾,真討厭你這人。」
「開個玩笑。」張斗笑了笑,又道:「剛才說了啊,就是女人上來麻煩,做什麼都麻煩,看病也是,睡覺也是,總不能和我們一起睡覺是不是?」
「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怎麼那麼開心呢?」
「有嗎?這麼明顯嗎?」張斗捂著自己的臉,「哎呀,想到嫂子了。」
「滾。」
「開玩笑,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其實後者都可以忽略,主要是第一個,晦氣,會召來災禍,這才是大多數船都不允許女人上船的理由。」張斗苦臉道。
「是這麼個理兒。」李澎點頭道。
張斗然後又看向那個小傢伙兒,「現在你明白我們為什麼不願讓你上船了嗎?」
那小傢伙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哼,原來你們這麼膽小,就你們這麼小的膽子,怎麼敢縱橫在這大海上呢?大海上可沒有膽小鬼。」
「呵,她說我們膽小鬼?她竟然說我們膽小鬼?小妞,我們闖蕩大海時,戰勝浪潮時,你媽媽還在給你斷奶呢?」張都瞪眼道。
「過分了過分了,我們才上船十年,她怎麼也得有十六七了。」李澎在一旁搭腔道。
「是嗎,怪不得那麼大呢?」張斗看向她的胸脯,讚歎道。
「去,你眼睛往那兒看呢?」
「好了,閑話少說。」船老大班尼爾打斷了他們的話,轉向看向那小傢伙,「你是否能帶我們找到巨龍的巢穴?」
「當然,我還能帶你們找到彼海。」小傢伙肯定道。
「彼海?哈哈哈,多少人說能夠找到,可又有幾個找到呢?」班尼爾大笑道。
「錯了船長大人,如果一開始就認為自己不能成功,哪又何必出海,大海可不會照顧懦者。」小傢伙深呼吸一口氣,「我一直堅信我能找到彼海,我出海半年,就已經來到了這裡,所以我相信我能夠到達最後的終點。」
「這是我一直的信仰,也是我出海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