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昊龍重生

「人生有許多時候你無從選擇」，這句話第二次出現，我的前生已然如此，我的今世是否依然呢？

下意識的，我上半身向後急退，距離遠了些，頭腦也逐漸恢復清醒，這才看清，所謂的黑珍珠原來是一雙眼睛！一個滿頭白髮雙目炯炯的老伯正在盯著我。老伯看起來約5、60歲，面容滄老，一件黑粗布袍子罩在身上，左臂半曲呈虛按狀，右手前伸指尖聚攏夾著一枚銀色的針狀物。身體移動伴隨身下的「咯吱呼吱」聲，低頭一看，一床藍花棉被蓋在床上，被面前端噴洒著片片血跡，似乎還在浸潤著，象是新染上的。剛才的聲音正是身下床板發出，四周是斑駁的土牆，大約50平米的房子，屋中是一個不大的四方桌，兩隻凳子隨意的放著，對面是一扇門，幾縷陽光照在門框和床前的牆壁上，露出幾分暖意。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哪裡？我還活著？

「龍兒，你終於醒了！」白髮老者有些激動，手臂放回身體兩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喊起來：「小英，快來，孫子醒了！」，響亮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一個30多歲的婦女沖入門內，毫不停步的到了床前，一屁股坐到床邊，雙臂自然的摟著我的肩、頭，「龍兒啊龍兒，我可憐的龍兒，嗚嗚……，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要了娘的命啊！」緊接著一滴滴冰涼的東西落在我頭上。

我想讓開，但身體似乎不怎麼聽從指揮，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摟在懷裡，這讓我頗為尷尬。「孩子啊，下次千萬不要這樣了，你要是死了，媽可怎麼辦啊！嗚嗚….」我碰了碰她的肩膀,顯然她感覺到了,鬆開了摟著我的雙臂,一雙淚眼凝視著我，雖然陌生，但仍是憑添幾許溫暖！「請問您是誰？這是什麼地方？」，話一出口，嚇了自己一跳，這聲音很是稚嫩、清亮，與我沙啞的噪音截然不同，這是我說的？我的噪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中年婦女身體一僵，眼神從激動變為愕然，上身向外挪了挪，上上下下看了我一會，轉頭與老伯對看了一下，目光中滿是驚訝。轉過頭來再次打量我一會兒，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龍兒，你連媽都不認識了嗎？這是咱家啊！」

殺手的直覺是敏銳的，很明顯，這裡沒有危險。但是…？？？龍兒？媽？這都哪跟哪兒呀!我的聲音怎麼變了?這是家?咱家?一切都變得莫名其妙!我剛有些清醒的頭又開始漲痛起來!．．．．．．

直到兩天後，我才真正的清醒過來，是的,是真正的清醒!我已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我不再是鷹，也不再是殺手，不在21世紀，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球！只知道我現在所在的大陸叫迷幻大陸，我所在的地方叫永華鎮桃木村，隸屬於龍國華龍郡。我有了新的身份:昊龍,14歲,男,永華鎮中學2年級學生。我的母親周正英，永華鎮小學教師，父親昊榮，一個身高1米73的世故圓滑的男人，在鎮上租著門面房開了家藥鋪，通過賣些類似於中藥的藥材和替人治療簡單的病症聊以養家。白髮老者是我的爺爺昊天，60多歲，一直居住在桃花村的老宅，父親的醫術和藥材知識正是由爺爺傳授。昊曼，我的姐姐，18歲，白天在爸爸的藥鋪幫忙，晚上回村子老宅，一個容貌清秀眼睛大大的姑娘。

冷靜和迅速適應環境是殺手的必備素質，然而，這實在令我難以接受！不是嗎？從一個快30歲的殺手一瞬間變成了14歲的學生，任你心理素質有多好，恐怕也是難於接受的吧？或許，只有在前世的科幻片或是玄幻類的書里才會有這樣的橋段！我的人生已經夠奇特的了，卻也從沒想過還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正是應了那句老話：沒有最奇特，只有更奇特！

我大致了解發生了什麼事，原來，爺爺擅長製藥，我大概屬於比較調皮的男孩，對爺爺的葯很感興趣，好奇之下吃了爺爺以前配製的不知名的藥丸，那是一種迷幻類藥物，連爺爺自己都不清楚藥效如何，是以放在隱蔽的地方，卻被我不知輕重的掏摸出來吃了！為此我昏迷了兩天，最後竟失去了神志，處於死亡的臨界狀態。爸爸自然是束手無策，爺爺試用了所有知道的方法，卻也一直沒有效果，最後死馬當做活馬醫，用不太熟練的銀針渡穴之法幫我刺穴，不知是方法湊巧對了，還是冥冥之中上天保佑，我又活過來了，而且是靈魂穿越——鷹的靈魂附上了昊龍的身體。

生活就象強姦，既然無法反抗，也就只能選擇享受，所以我接受了！

同時我也想明白了，當初向我開槍的殺手正是我的組織安排的，警方不可能那麼快的破案，即使破了案，也應該是追捕我，而不應該是射殺。組織之所以殺我，想必是我提出了退出的想法，為了防止秘密泄露，所以一方面安撫我，使我不生戒心，另一方面私下安排殺手除掉我。

我該怎麼辦呢？向組織報復已然不可能了，怎麼來的我都不清楚，又談何回去報復呢？再說，就算我沒死，我也不會選擇報復，一則組織的力量很強大，以我的實力不可能報復的了；二則從個人感情方面來說，幾乎我所有的時光都是在組織中度過的，內心深處我是把組織當成親人的。三則我沒資格報復，我畢竟是個殺手，在短短的29年多的生活中，我替組織完成了60件以上的任務，所殺之人接近百人，我不能保證所殺之人都是罪不可赦，就以瑪麗·戈瑞來說，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甚至於通過對她的觀察，反倒覺得她是一個令人尊敬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有好感的人！自己本身就是罪惡累累，殺人無數，又有什麼資格譴責並報復殺我的人呢？你可以否定殺手存在感情，但殺手也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只是被壓抑了而已，不是嗎？

造化弄人啊！前世的我在殺人的時候平靜無波，可當我想退出殺戮過些平淡的生活時，卻又被人殺了！眼看我罪惡的生命即將結束，卻又跑到這不知名的世界當起了純情學生，我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唯一能夠說的通的就是：這或許是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贖罪吧！

上天給了我一次贖罪的機會，自然不能浪費！既然是贖罪，那麼自然是要做善事、做對社會有意義的事，以求彌補曾經犯下的罪孽吧！那該怎麼做呢？從何做起呢？殺手、殺人、殺·····，對了，前世的我殺人，那麼今生的我就救人吧！我要做一個救人的人！

怎麼救人呢？人的存在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肉種，一種是精神，因此救人也就只能從**和精神兩個方面來救人了，怎麼救？**救人還好想，爺爺和父親都是醫生，我可以從醫，學好醫術治病救人，可精神拯救對我來說不免太偉大了些，我又不是靈魂工程師或者神棍什麼的，前世我就不曾對這方面了解過，現在自是想不出好方法。

前世我沒有親人、朋友，沒有享受過愛情，沒有過上平淡恬靜的生活，這裡或許可以彌補！起碼，現在我有了親人，不久的將來，或許也會有朋友、愛人！想到這裡，我竟然有些興奮起來，一直以來，這不就是我想過上的生活嗎？－－－求仁得仁啊！我的血不禁熱起來了！

不管怎麼說，我——昊龍重生了，有了新的目標：我要救人！

爺爺已經多年不行醫了，這次為了我又開始忙碌了，因為我是一個病人：一個身體極虛弱和失憶的病人！很遺憾，我沒有前世玄幻書中穿越人類的幸運，我對現在的生活毫無記憶！幸運的是，前世的記憶我還保留，在高壓訓練中經過強化的記憶能力沒有喪失。瞧，天剛亮，爺爺就端來一晚雞蛋面，「孫子，吃早飯嘍」，看著老人頭上的白髮，皺紋中喜悅的目光，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吃過雞蛋面，將碗筷遞給爺爺時，我忍不住道，「爺爺，謝謝！」，「瞧這孩子，跟爺爺還客氣起來了！不過你雖然失憶了，倒也變得懂事多了！」爺爺欣慰著說道。

接下來的三天，我能夠下床進行恢復性鍛煉了。現在我的身體真的很差，14的男孩，身高163cm，體重居然只有85斤，可想而知身體的孱弱了！早飯後繞著桃木村散步，偶爾可以進行慢速跑步。桃木村不大，只有30來戶住家，四面環山，村東一個池塘，塘后就是一片稻田，枯敗的稻茬簇立在田裡倒挺整齊的，象是一群小弟弟矗立著欲與天公試比高。再往東就進行桃木山了，與比側的山坡連成一片。南側是一個小山坡，坡地上是人工開墾的旱地，早春時節，綠油油的的一大片麥苗，村子正座落在西山的緩坡上，相對較為平整。村中外出的小路蜿蜒曲折，消失在北面的山坡上，這條小路可以連到永華鎮。我就順著村外圍的小徑或散步或小跑，空氣中瀰漫著油菜花香，綠的發黑的麥苗襯著朝露，聞之觀之都足以令人心曠神怡。家裡五間房子一個院，西側兩間北側兩間，東側一間是廚房兼餐廳，西側我和姐姐各住一間，爺爺獨佔北側兩間，住一間，另一間則放置了爺爺儲藏的物品，上次我吃的藥品就是在這裡找到的。房子都是土牆房，屋頂用麥草和泥土混和而成，很是簡陋。院東一個大門，木門一開一關總會吱呀吱呀的響。午餐后則由爺爺「恢復」我的記憶，爸爸藥鋪的艱難經營、媽媽的教學生涯、姐姐的成長趣事、親戚間的來往、鄰居之間交往、鎮子上的狀況，點點滴滴記在心頭，使得我對現在的環境有了大致的了解。晚飯前昊曼從鋪子里回到家，在飯桌上總是和我嘮著街上的話題，說不了幾句就笑，一頓飯倒是吃的如沐春風笑聲陣陣，日子倒也過得悠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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