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殺氣凝神

試煉空間之中，陳冬呆愣的看著抓著自己手臂的瑤羲。

「你怎麼進來了？」陳冬問到。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的被動技能不可認知也是神話品質，要進來還不容易。」

陳冬無語了，沒想到到了這裡，還是擺脫不了這隻小蘿莉，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也沒辦法，盡量無視就好。

無視了身邊的小蘿莉，陳冬看向四周，這是在一座古代城池中，街道上都是行人，看著一片祥和氣息。

「叮！隨機抽取到神話級技能【殺氣凝神】試煉。」

「提示！當前試煉空間與外界時間比例為，外界一天，試煉空間百年。若千年內未能入門，則視為失敗。」

「千年！」陳冬很吃驚，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修鍊神話技能的難度。

【試煉任務①：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請隨意殺死你面前的一個人，打破這份寧靜。】

陳冬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面前的任務提示框。

「要我殺人？」陳冬深吸一口氣，看向四周。

周圍的人似乎也突然注意到了陳冬，遠遠的對著陳冬指指點點。

一些少女見陳冬高大帥氣，還對著陳冬露出羞怯的模樣。

這時，一邊的茶館內，走出一名老者，這老者白須白髮，身材消瘦，看著應該有七八十了，但眼神卻不渾濁，拄著拐杖來到陳冬邊上。

老者的聲音和煦，如同枯木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陳冬的後背，讓他回神：「小哥看著不似本地人，不知是打哪來的？」

聽到老者的聲音，陳冬渾身一顫，看著老者，沒有屬性提示，就像是在原世界遇到了一個普通人。

對，老者的神態，動作，這就是個普通人，一個陳冬伸手一掐，就會死去的普通人。

老者看陳冬呆傻的表情，還以為他腦子不好使：「小哥若是不嫌棄，可到老朽的茶舍里吃杯粗茶。」

說著話，老者扶著陳冬的上臂，牽引他向茶館走去。

陳冬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手扶住老者的手臂，看著他臉上錯愕了一瞬，隨後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該怎麼辦？陳冬深呼吸著，臉上沒有表情，但內心卻無比掙扎。

他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凡人，殺怪可以，殺喪屍也沒事，可要他殺一個活生生的人，讓他內心十分壓抑。

「小哥？小哥？」老者輕聲呼喚著陳冬，陳冬坐在一張木桌邊，看著老者蒼老的手上捧著的茶碗，急忙伸手接過。

「小哥你慢慢喝，不用著急，我先去招呼客人。」

陳冬看著他離去，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低著頭，獃獃的看著粗糙的陶瓷茶碗里的淡褐色茶水。

「怎麼小冬子？不忍心？」瑤羲就坐在陳冬對面，伸手將陳冬面前的茶碗拿過去，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顯然味道並不怎麼好。

「瑤羲，你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嗎？是幻境嗎？」始終沉默著的陳冬，突然開口問到。

「不知道，如果是一般的試煉或許是假的，但是神話級的試煉，就算是把一個真實的世界當做試煉空間，也沒什麼奇怪的。」瑤羲回答了一句，左右瞅瞅，飄向了茶舍之外。

陳冬閉上眼，心中掙扎，最後還是站起身，走向茶舍外。

茶舍內的老者看到陳冬離開，想要上前，但陳冬速度很快，一個老邁的老者，腿腳不便，幾息間就見不到人影了。

陳冬混入了人海之中，他看著鬧市上的人群，仔細看，也並不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臉。

一個賣炒花生的婦人臉上，就是滿面的愁容，眼神有些不安與期盼的看著從她攤位前路過的行人。

一個扛著一個大袋的苦力壯漢，身材瘦小，敞開的衣服被汗水打濕，滿臉的疲憊。

路邊的一個老乞丐蜷縮在角落，身前擺放著一個破碗，並不像電視里那樣吆喝著討錢，而是眯著眼睛，抱著手臂，眼神空洞如枯木。

四周臉上掛著幸福與笑容的人群，並沒有過多的注意老乞丐，有事撇兩眼，就躲開了眼神。

「啊嗚，還沒決定啊？」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陳冬轉身看著漂浮在面前的瑤羲，她的左手抓著一隻烤雞，右手抓著一隻啃了一半的烤鴨，還背著一隻用油布包裹的烤乳豬。

「什麼破地方嘛？都不吃兔子的嗎？啊嗚！吧唧吧唧……」

陳冬回過身，來到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見身前盯著的破碗，被陰影覆蓋，機械的抬起頭，看著陳冬。

「你覺得活著有意義嗎？」陳冬詢問。

老者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像是在自嘲：「你看他們。」

老者指著一個穿著錦緞的富態中年，他正陪著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挑選著路邊的飾品，身邊還有三個護衛。

「你的問題該去問他們，我就是個老乞丐，活著哪來的意義，只是放不下我的小孫女。」老乞丐想到了自己的孫女，麻木的臉上有了一絲神采。

「責任嗎？」陳冬看著老乞丐，看著比先前的茶舍老者更加蒼老：「可你活不了多久了。」

老乞丐點點頭，並沒有反駁，也沒有逞強，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可能連今年的寒冬都熬不過。

「把你的命給我，我照顧你的孫女。」陳冬開口，他有了決定。

他同樣有著自己的責任，他需要向前，不停的向前，他不能在這止步。

老乞丐有些錯愕的看著陳冬，隨後恢復平靜：「老乞丐沒錢，也沒敢得罪人，為何要我的命？」

「不是非你不可。」陳冬如實說到。

老乞丐也沒有懷疑，也沒有必要懷疑，誰會無聊到來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乞丐呢？

老乞丐扶著身後的牆壁緩緩站起，陳冬上前扶住他。

詫異的看了陳冬一眼，右手拍拍他扶著自己的手掌，道：「老乞丐在鬧市中看過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事。

也能看的出你並非本意殺人，若是可以，請你善待我的孫女。」

老乞丐這是同意了，他本就為孫女的事煩憂，又不知誰能託付。

「我會將她視如己出。」陳冬認真說到。

老乞丐點點頭，帶著陳冬，走出城，來到了城外山林中的一座破廟。

兩人一飄剛看到破廟，就見一個小小的人兒向著這邊跑來。

「爺爺！」稚嫩的聲音很驚喜，或許是今天爺爺回來的比往常要早的原因。

當她看到身旁陳冬是，腳步明顯慢了一些，也不敢去看陳冬，徑直撲到了老乞丐懷裡。

「乞兒今天乖嗎？」老乞丐本就有些駝的腰更彎了一些，詢問乞兒。

「乖的，我還去後面采了果子，有好多，都給爺爺。」小乞兒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用灰布縫成的長衣，頭髮剪的很短，而且亂糟糟的，讓人分不出男女，看著就五六歲的年紀。

「爺爺不吃，爺爺不愛吃果子，乞兒吃。」

「乞兒乖，爺爺要去遠點的地方討錢，爺爺走後，你跟著這個小哥，好不好？」

「不要爺爺，我也要跟你去討錢。」小乞兒聽了爺爺的話，神色頓時慌了。

陳冬看著祖孫二人交談，嘆息一聲，最終還是忍不下心，從背包空間中取出一包食物，是一隻野兔，很肥大，陳冬將它放到兩人面前。

「既然還有牽挂，那就好好活著吧，我明日再來。」陳冬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瑤羲飄來：「我還以為你狠下心了呢？」

「人無善心，只是本能而已，就像你的小白。」陳冬說了一句，回到了城裡。

看著面前忙碌生活的芸芸眾生，陳冬從來沒在現代化的都市中感受過如此濃烈的煙火氣，仔細去觀察，甚至能夠多少體悟到一些他們的生活。

「喂！你這傢伙從清晨晃蕩到現在，這是打哪來，要往哪去？」有人開口向陳冬詢問。

他的穿著打扮太醒目，很難不引人注意。

「喂！？」那人見陳冬沒有反應，像個木頭般的站著，身手去抓陳冬的衣領。

「該不會是個痴傻的吧？」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

人群中交頭接耳。

噗嗤！少年的右手剛剛碰到陳冬的肩頭，刀光一閃，鮮血噴涌，濺了陳冬一身。

瞬間，四周寂靜了剎那。

「啊！殺人啦！！」

「快去！快去找人來，狗娃子被人砍啦！！」

……

呼喊尖叫聲四起，原本祥和熱鬧的街市，瞬間亂成一團。

「為什麼選他？」瑤羲向陳冬詢問。

陳冬沒有回頭，鮮血順著他的手掌，刀刃，滑落在地。

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感受過，刀身切入血肉時的感覺。

「不是我選他，是他選我。」陳冬淡淡說完，他的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空地，一具十多歲的少年躺在血泊中，他身上穿著靛藍色的粗布衣服，邊角還有修補過的痕迹。

「我到底……在做什麼？」

陳冬瞪著眼，看著屍體，淚水從眼中溢出，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悲傷的表情，從他殺了第一人開始，他的某種感情，就已經悄悄開始被剝離。

瑤羲飄在半空，眉頭緊鎖，他看著此時的陳冬，心中擔心。

「怪只怪你的運氣，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比肩超脫的技能，得到某樣強大力量的同時，你也註定要失去些東西，希望你能挺過來吧，小冬子。」瑤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