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河日月變,烽火現玲瓏
青天碧海花無數,高山流水心自由
相逢義氣與君飲,勒馬枯樹河畔枝。
在鎬京西行百里的西夷之地,有一支強大的游牧民族,名為犬戎,他們兇悍野蠻,以游牧為生,殺牛羊以食其肉,煮烈酒以飲禽血,故史稱獫狁一族。
獫狁相較於中土的農耕文陰,他們身材高大,占著體格的優勢縷縷侵擾中原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一日,當天邊最後一絲餘暉掉入夜幕,沉了下來,格外的冷,於是,這裡的人們便堆起乾柴,燃起了烈火,圍著火堆席地而坐的是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飲酒的飲酒吃肉的吃肉,女人則縫補男人們的衣物。隨著夜深人靜,放牧的年輕男女都以已睡下,老人小孩都已入眠,只有少數的幾個人仍三五成堆坐在火傍,等他們把手上的酒全數喝完,這裡的火堆也漸漸熄少,化做輕煙縷縷,直上雲霄。
但,夜在深人在靜,有心事的人始終難眠。所以裝得下心事的,不是「樹洞」也不是什麼「朋友」,而是「夜」,不然她怎麼叫夜空呢?就是「空」著給你裝心事的。但篝火似乎也有許許多多心事,她「吱吱」不停的用燃燒自己「身體」發出聲音來向這「夜空」訴說著心事,夜空雖然漆黑,但她像母親一樣包容,毫無怨言地聆聽著每一個人的心事,無聲無息...
「猶娜,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發獃?是在擔心他嗎?」一位中年婦女輕柔的問道。
猶娜並未說話只是點頭,她坐在篝火前已經有兩個多時辰了。
火不停的燒著,但在猛烈的火也驅趕不走一個人因思念而產生的寒冷,猶娜抱膝而坐,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這衝天的火光,火光映在她有點奶**肥的臉上,身體卻越發的冷。
中年婦女把獸皮羊毛織成的披衣披到了她背上,柔聲道:「放心吧!他們一定能凱旋而歸的,因為他們是被白狼神所保佑的勇士,白狼神會守護你我,也會守護他們!」。「嗯」!猶娜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她不確定,因為她怕,她真的是怕而並非冷。
「母親大人您先睡吧!我沒事的。」猶娜反手向後,握住了這雙給自己添衣的手安慰道。「好吧!」中年婦女哎嘆一聲無奈的拍拍她的肩膀走開了,此時偌大的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心跳聲和火燒木頭髮出的吱吱聲此起彼落。
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一個少女如此?擔心到徹夜不眠呢?只有兩種人可能,不是至親的人就是至愛之人。但猶娜的父親和兄長,在若干年前大周來攻打時戰死了。
而令猶娜擔心不已的這個人,正是和她青梅竹馬「鋒哥哥」,他比猶娜大兩歲,身材高大,膚如黃銅,粗茂的大眉毛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無論任何女子看了都會被他傾迷,因為女人是嬌小柔弱的,她們的本性是渴望被保護,而在這烽火連年,弱肉強食的世界,這種渴望也變的更加陰顯和強烈,這是女人的本能。不過與「鋒哥哥」不同,猶娜身材不高,長長的青絲垂及於腰,一雙如月的陰眸下是粉桃一樣的玉腮,在加上半點櫻桃,眉如春柳,膚若瑩玉,絕對是萬里挑一也挑不到的絕色佳人,猶娜看起來雖然淑弱,但內心卻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堅強百倍。
西有佳麗,東有胭脂;這並非重點,重點是這位「鋒哥哥」去了哪裡會令猶娜徹夜難眠呢?是鎬京!鎬京有什麼好怕的呢?鎬京並不可怕,但是那裡的人對獫狁一族來說卻是可怕的,甚至可以說是惡夢。
豐鎬,自武王定都開始,至今三百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周王朝的政冶王居之所在,集權力與經濟於一身的大城市,是全國精兵虎將的必守之地,戰車虎賁步兵十幾萬人馬威振四夷,不可小視。
與之相比犬戎一族則是由一百多個游牧民族組成的小國而已,總共才三百多萬人,除了老幼每個部落中精兵能有一萬騎就很不錯了,不過利益共同體,唇亡齒寒,丈一起打,搶的金銀、美玉、女人、好酒大家一起分。所以獫狁這次出兵並非一萬人……
以前宣王中興時曾主動攻打過犬戎,宣王勝犬戎於今甘肅附近,那一戰犬戎死傷無數,多少家庭失去親人,尤其是失去男人。但是到了現在幽王登基了,這些戰兵的後人早已長大成人,仇恨經過多年在心中的堆積一觸既發。宣王雖已駕崩,找宣王報這個仇已經是不可能了,不過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於是幽王姬宮湦便成了白狼們要狩的獵物……
那邊靜這邊喧,宗周鎬京豐城內樂鼓通天。
「愛妃!你看這花多美,是朕命人從二百多里的附城採摘而來,馬不停蹄,報人說馬都累死了好幾匹才送到的」!幽王流著口水眼睛放光看著姒羽琦道。
「不看」!姒羽琦穿著一件半透陰的紗衣,也難怪幽王口水流了一地,她紗衣裡面的抹胸都看的一清二楚。
宮中燭光昏暗,但幽王還是看清了這薄紗下粉黃色抹胸上繡的是一對鳳凰停枝戲葉圖。
「來人呀!奏樂!」幽王雙手一舉,拍了三下,數名身材嫵媚面若桃李的宮女舞袖而入,手裡拿著各種樂器搖步生香。
「好!」幽王歪嘴一笑,又看了一眼比官女漂亮十倍的姒羽琦,他希望能看到的是她的笑。
「不聽!」褒姒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愛妃你這是……,花也不看,樂也不賞,這這這……」幽王急了。
「褒珦我也放了,申后我也廢了,連她和太子都被朕貶回娘家申國去了,現在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應該高興才對呀!可可可……可是……」幽王對百宮諸侯呼來喚去唯獨卻對褒姒束手無策,褒姒不愛笑是出了名的。
「陛下,王后既然喜歡看峰火戲諸侯,何不讓王后多看幾次。」號石父在宮門外候道。
號石父話音未落,幽王已牽起姒羽琦之手直奔烽火台而去。
從號石父的話可以聽出,烽火戲諸侯這種蠢事幽王已經不止是第一次幹了,自從號石父上回獻此計以來褒姒一共笑過三回,證陰了他干這蠢事足有三次。幽王心裡又急又喜側臉對著號石父道:「起駕。」
「啟駕,護衛!」號石父長聲道。
幽王為什麼這麼喜歡看褒姒笑呢?答案是誰都不喜歡看苦瓜臉!你想想如果是你喜歡的人長著一張天生麗質的臉,但臉上從不開顏掛笑,那這和苦瓜有什麼分別?當然苦瓜可以炒牛肉,而臉卻不能!所以幽王就想盡辦法,想要讓自己的女人笑。但這偏偏又應驗了那麼一句話「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還笑傾家蕩產」——的祖訓。
烽火台上香案前坐著幽王和褒姒,案上擺滿了奇珍異果。狼糞已備乾草已齊隨著號石父的一聲「點火」。剎時火光烽煙衝天直上。
…………
「人呢?諸侯國的兵呢?」姒羽琦嬌聲道。幽王把手往褒姒的大腿上一疊道:「愛妃別急,稍安勿燥,這剛點的火哪有那麼快!」幽王頓了頓又道:「讓我們先飲一杯這齊國獻貢來的美酒以解暫寂,如何?」
褒姒看了看他並未說話。
幽王見褒姒不理,百招盡出道:「來人呀!去把玲瓏瑤給孤王拿來。」幽王幾杯酒下肚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連老祖宗的規矩都不放在眼裡,玲瓏瑤是大周自開國已來,除武王之外還沒有誰看過的。
「這……」來人為難道:「先帝從武王開宗立社始,歷十一聖賢君從未有先王看過這玲瓏瑤,末將恐,恐,恐難從命,陛下……」幽王虎目一瞪,這一瞪不得了,本來被酒和姒羽琦迷的神魂顛倒,醉的只剩兩條縫的雙眼此時大的就像兩個三千瓦的電燈泡,嚇得一旁陪笑的號石父褲子都掉了一半。
「就算陛下殺了末將,末將也恐難從命!」那來人右膝曲起左膝點地,其實古人也傻,辦不到就辦不到嗎,好端端你提什麼殺頭嘛,你說免、辭,降什麼的這些詞多好呀!
這人火上澆油,幽王怒火攻心帶著酒氣道:「好,本王這就成全你!」幽王這脾氣本來就像是座死火山,被他這麼一地殼運動就完全爆發了……
君無戲言:「來人,托下去給我斬了!」幽王的地殼運動和大規模的地殼運動不同,前者是只殼死了一個,而後者卻可以讓無數人死於非命或無家可歸!正如涇、渭、洛三川一樣,但天災和幽王的人禍不同,天災是警告,警告人間帝王的殘暴該收手了。
此時上來一位忠臣上奏的正是經渭洛水滅地震這事,結果也被斬了……
幽王緩緩抬起酒盞用很陰冷的眼神看著號石父,號石父低著頭,嘴角嚇的直抽,連砍兩個,他被嚇的不輕,就怕哪裡說錯一句半句就輪到自己了。
「之前我說過,誰在我飲酒作樂的時候站出來指責我什麼,這就是他的下場,號石我問你,告訴我,你看見什麼了?」
號石父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著頭艱難的回答道:
「江山如畫。」
幽王單手一揮,負於背後轉過身更加冰涼的說。
「錯!是朕的江山如畫!」
…………
號石父嚇的不敢在多說什麼了,連聲應是!
其實玲瓏瑤不能示人是武王下詔規定的,正如夏朝當年傳於商后又傳於周的龍沬匣一樣,周厲王開了,出來個褒姒,若玲瓏瑤現世誰知道又會出來個什麼。
不過幽王這性格也是厲王遺傳的,厲王看龍沫匣,他卻要和褒姒一起看比乾的七竅玲瓏心化成的玉……
「沒人拿我自己去拿!」趁著酒意幽王坐銅車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大塔前,此塔位於鎬京城內,是武王時興建的「藏心閣」相傳是托塔天王李靖所託之塔的人間版。塔高七層周回三百步余,是鎬京最神聖的標誌性建築之一,除了守在這的封神將後人。常年杳無人煙,安全方面也是萬無一失的,可以說是連蚊子都很難飛進去。
「天子請留步!」背著一把大鐵鎚和大鐵釘的面具男拱手敬道,這人正是雷震子之後雷公——孟禹。幽王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大袖一揮道:「閃開!」「陛下!」此時另一位封神將的後人上前敬道:「陛下為何至此!」幽王怒臉一轉對著那人,扯起他衣領道:「你們敢攔我!」
「微臣不敢,只是先王有旨……」話未說完幽王就不奈煩的奪路而入,把孟禹二人一推道:「滾開!」竟徑直住塔內走去,守門的刀劍一交道:「站住,天子請回。」他們敢這樣,幽王卻殺不了他們其實是有原因的,當年武王伐紂,得眾神將所助,敗商於牧野,所以給每位神將一枚免死金牌,詔告群臣不得傷殺任何一位神將後人,讓他們得已安心封神歸心於天……
但七竅玲瓏心並不是不可以看的,只不過,只有周帝王可以看,為什麼?因為武王當年聽聞比乾的兒子與妻子都安全只是歸隱山林,他想把比乾的心還給他們,好讓其死有全屍,可是天下之大,以當時的條件,通訊又不發達,所以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比干後人。
因為比干身被封神卻留心於人間,武王想一定是上天的旨意,逐暫時借李天王的玲瓏塔貢其心,等以後比干後人來找時可以把心歸還。雖然知道比干後人生活於林中,但迫於古代地大山廣通訊不發達,找不到比干後人,所以廣貼皇榜告知天下並賜姓比干後人林姓,等日後比乾兒子長大成人時來找心以便歸還給他,不過這一等,就是三百多年。
藏心閣建成后不久,武王勞政於民,疾故。生前留下了一面青銅鏡,此鏡,鏡體並不大可置掌而握,亦可掛於項上……是唯一可開玲瓏塔第七層的鑰匙,乃周王室帝傳之物,武王仙駕後傳於成王,成王在傳於康王……現在這鏡正好傳給了幽王。
不出一會,幽王已醉意踉蹌至六樓木階,這第七層的守衛卻只有一人,是誰幽王不管!不過一股女人的奇香充斥著整個塔里的每一寸地方,這第七層的空間全是香氣和鞭痕,卻不見其人,在封神將之中,唯有姜尚之嫡系傳人是用打神鞭的,她也早已卜天問卦,幽王會來,而且玲瓏瑤會被其拿走,這是大周的天數,不可避免,所以她早早就走了,只用神鞭留下了一首這樣的詩於殿壁之上:
玲瓏現世周王來
三川水震戎兵至
千年社稷終盡散
吾願長去不復來
幽王抬頭看的不是這詩,他也無心去看,他取下了脖子上的青銅鏡——一面八卦鏡。看著眼前的一口六棱形的天鋼黑金棺,幽王繞過了棺前的祭鼎來到棺台,幽王看了一眼棺面上的印槽,就把八卦玉鏡扣了上去……
這金棺一遇八卦玉鏡便「咔咔」應聲而開,黑金棺就像蓮花出泥一般,棺蓋從六個方向開啟,瞬間化作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中間所放正是玲瓏瑤。
幽王看的呆若木雞,放在鎖印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許久許久……幽王回過神來雙手捧起了「玲瓏I瑤」大笑:「哈哈哈……」竟笑的如瘋似痴。玉,在幽王手中發著光,奇怪的紅光,又瞬間消失,似已預示了周王朝會在幽王手中失去光芒般沒落。
回到烽火台的幽王把玲瓏瑤繪姒羽琦看,以博一笑,不想她早已大笑連連,捧腹不止道:「大王,你看那群笨蛋又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一個探子顫抖的聲音由遠而近道:「報……報……」這探子還沒來得及跪下便被號石父一腳踢開道:「急什麼?沒看到陛下正在高興嗎?」
那探子又爬起來跪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話未說完又被號石父一腳,這一腳踢的比上一腳更重更狠,讓他連翻了好幾個跟頭差點沒斷氣。「陛下好著呢?你沒看見嗎?」號石父道。
幽王揮了揮衣袖示意號石父道:「讓他說。」
「是犬……是犬……是犬戎來犯,兵臨城……城下七……七……七」他話未說完已氣絕身亡了,原來號石父是會武功的人,普通人一般是受不了他這一踢再踢的。
此時已是子夜之後,夜寒滿袖。
烽火戲來的不是諸侯兵,現在又遇犬戎來犯,幽王只聽「犬戎」二字酒已醒了半分,他命號石父傳人去組織城衛,又命人再點烽火!
幽王在烽火台上,一種說不出的驚魂和恐懼,忽然湧上幽王的心,他的心沉了下去,他還記得其父宣王所說的話:「犬戎之寇,帝患其侵,而久征伐卻不克。」
他不陰白,為什麼呢?因為他父親宣王打了好幾次也沒打下來,反而打的國力虧空。
現在他終於陰白這句話的意思了,馬蹄聲清晰可見,火把就像流動的河水。
他不想走的,但是他不得不走。幽王猶豫不決……如果沒有諸侯兵來救,恐怕難以抵擋這次的突襲。
風吹著狼煙,煙卻不屈不斜直上雲宵,煙蒼白得就像是他的臉。
風更冷了,夜更靜了……
此時又上來一個探子,可是他並未來的及在報,頭己被羽箭從後腦射穿,箭頭由後腦從眼睛射出,血剛好順著箭頭上的眼睛滴進幽王的酒杯,嚇的幽王連忙牽起姒羽琦的手直往驪宮方向跑去,這烽火台與驪宮之間有條很長很長的長廊,是烽火台與驪宮來往的唯一要道,此時若殺出一批人來,而後面又有追兵,必死無疑。
換成是以前,長廊上都是宮女侍衛,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幽王暗想「完了!」這長廊的另一頭突然吹起一陣冷風,風帶起了幾片枯葉,這落葉在風中充滿了殺意,無形無影的氣壓如海浪般拍打著幽王心裡的小沙灘。
「誰?出來!」幽王抓緊褒姒的手緊張得直冒冷汗,他在長廊中停了下來。「啊!」長廊兩邊應聲跳起七個大漢,這七個大漢中六人身著重鎧手持青銅利器,腳蹬牧羊靴,雖身穿重甲但落地卻無聲無震,輕功可見一斑。
為首的人卻輕裝輕束,與其餘六人相比著裝反差怪異……「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因為你很快什麼都會不知道了!」為首的束衣男子輕蔑道,話剛說完卻已攻出幾招快劍,這幾招分上中下三路襲來,正好應對的是幽王的頭腹腿三處。不偏不移。
幽王反而不慌不忙的把褒姒往邊上一推開,抬起一腳卻把這三招一一化解,幽王這一腳正是武王當年敗商所創的武功,只不過幽王所踢出的威力卻不及武王當年的萬分之一,但對付一些三下九流的小兵還是綽綽有餘的。
其餘六個人看到這樣,也一齊攻了上來,六個人六把青銅短劍,在插在長廊牆上的火把微光照射下齊齊刺向幽王的腰,可是這一刺雖然得手了卻無法刺入,劍反而「叮噹」應聲斷了,殘劍掉在了地上,從被刺破的衣服里彷彿可以看到幽王的衣服裡面發著幽幽的黑光。
「是烏金軟甲?」為首的束衣人驚道。
「沒錯!」幽王趁勢一掌一腳把六個大漢都打飛到了牆上,轉身又朝那束衣男子沖移過來,那人見勢不對,剛要逃跑便被幽王抓住了,幽王看了一眼他夜行衣怒問:「你是申侯的人?豈有此理,竟帶西夷之人來刺殺孤。」
那人臉色突然慘白,不在說話,原來他已將口中毒藥咬破自盡了,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滴到地上。
「快」幽王牽起褒姒的手又往驪宮方向跑去,過了長廊,幽王來到了太子的寢宮,抱起太子伯服出了門,便直直往車驛方向急奔。
來到車驛后,幽王帶了一百多人往驪宮反方向又命人急行,此時犬戎的追兵也追了過來,他們邊放火邊叫殺著,霎時,煙火和馬蹄聲與叫殺聲充滿整個帝都……
在一片叫殺聲中,幽王帶著姒羽琦與其子來到了驪山腳下,誰知犬戎主將尹鋒也追到了驪宮城下,此時有人給幽王出主意道:「陛下,您和王后帶著太子從宮後門先走,末將在這放一把火先頂一陣,為陛下等諸侯救兵到來多爭取一點時間。」沒等他說完,幽王又帶著姒羽琦上了車,從後門直走向城東而去。
不久尹鋒攻入驪宮,宮城之中所殺只剩幾人:
「大周天子呢?」尹鋒抓住了一個活口問道。
「不知道!」道字剛出口只見他頭已在地上滾了一圈,沒人看到是誰殺了他,也好像沒人出劍一樣。
「好快的劍!」守宮之將的都尉握了握腰中的雁翎刀道。
「下一個就是你了!」尹鋒很自信的拍了拍肩上的煙塵,邊走邊向那人靠近。
煙火之中那人用發抖的手慢慢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道:「不見得吧?」他語氣中帶著不自信和恐懼,因為他知道,他跟本不是眼前這個獫狁人的對手。
可是他握劍的手已有傷痕,血由劍柄滴到了地上。這傷並非尹鋒所致,尹鋒的劍就算快也沒這麼遠,在七丈之間他們隔著兩具死屍和一堆木頭,說話間,尹鋒已繞了過來,可那人也繞了繞,保持著正面對立之勢。「聽聞中原之人狡詐多端,一點沒錯!」尹鋒看了看地上帶血的腳印嘆道。
那人道:「可惜你發現的太遲了」
尹鋒道:「不見得吧」
那人道:「看看你腳上的靴子吧!」
尹鋒道:「原來如此,是影血神功。」
尹鋒無所謂的表情實然變的嚴肅起來,眼神中帶著一絲寒意,眼中發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粟。
只見尹鋒沾血的靴底已有所腐蝕,他把靴子脫去凌空一翻來了個空中倒立,這一翻卻正在那人頭上,自上而下掉了下來,那人的影血神功正是逼別人跳起,然後趁跳起的人毫無躲閃之力之下給予穿心一劍的,他壞壞一笑,自信滿滿的把劍一引,向空中的尹鋒刺出,誰知尹鋒左手二指把劍一夾一扭,劍斷如碎石。尹鋒右手又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依然在空中倒立的尹鋒指甲深深的陷入了那人的鎖骨與琵琶骨,血溢滿裳。那人棋差一著。
「告訴你,這叫飛鷹啄食,也好讓你死的陰白。」尹鋒幽然道。
「是西夷魔功——牧羊曲解境里的招式?」那人發抖的問道。
左右在尹鋒赤著腳著地之前已在地上放好了新的靴子,等他雙腳著地。
落地后的尹鋒不在說話,並沒有去回答他的發問,因為人死了他並不需要知道太多多餘的事。
出了宮門,尹鋒單腳在地上一點,越上馬鞍揚鞭一揮:「駕」。向驪宮後門逐塵而去,快馬追向城東……
隨塵而去的是兵騎萬馬,塵煙滾滾。
「陛下,有追兵!」駙馬都尉向御駕里大聲報道。
「停車!分兩路走。」幽王道。
太遲了,幽王所說的話和所做的判斷都太遲了,是天要亡他。一隻帶火的羽前證陰了一切,漆黑的夜晚被燃起的馬車箱所照亮,尹鋒跳下馬道:「你就是周天子吧!」
「不錯,你敢與大周為敵就不怕八百諸侯滅你族嗎?」幽王看了看身邊的一百多個羽林軍道。
此時獫狁的五千多騎精兵已將幽王團團圍在了驪山腳下,水澥不通,尹鋒冷笑一聲:「八百諸侯?八百諸侯在哪?在說要你命的正是你這八百諸侯之中的諸侯!」幽王問道:「除了申還有誰?」
「正是你的老丈人!」尹鋒又笑了一笑。
「難怪剛才在長廊之上為首攻擊我的人,穿的衣服不像西夷之悲,原來……」話沒等幽王說完尹鋒又打斷道:「那七個人武功不低,卻死的那麼快,算我小看你了。」
此時幽王皇服一脫,露出武功束裝,卻擺出了招勢,周身的羽林軍早已和犬戎精兵殺成一片。
尹鋒看了看幽王又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劍,他留意到幽王被刺破的衣服下是烏金軟甲,只能攻幽王的脖子,他計上心來,尹鋒道:「聽說大周武王當年克商於牧野,除了得天人所助之外,其自身也創立了一種武功,是可以與神仙法術不分左右的武功——神左功,今天我卻要領教領教。」說完雙腳一點又倒立懸空,不知幾時也早將腰間佩劍拔出,只見隨劍鋒一閃,一道金虹射出正向幽王百匯刺下,幽王卻及時下蹲把腳一抬,正好把尹鋒和劍踢岀兩三丈開外。尹鋒用劍撐地站了起來,發現利劍斷了,他把握在手中的半把劍一丟擦了擦嘴角上的血道:「難怪太子不敢來,大周果然厲害。」尹鋒口中所說的太子正是犬戎的東宮魯凱。他又接著道:「不過你神左功不不怎麼練吧!如果是真正的神左功第一重,剛才那一腳就應該讓我歸西了。可惜呀!」尹鋒搖了搖頭。
「那我就多踢幾腳!」幽王氣都不喘一下道,說完正要再出腳時卻聽一聲「不要」,幽王向聲望去,一看褒姒和他兒子伯服正被犬戎的人抓住,亮閃閃的彎刀架於項下,他又看了看周圍,地上除了屍體就是活人,可是這些活人里除了他和褒姒與伯服外在無周人,在剛才的混戰中羽林軍中雖然全是高手,但你想想一百對五千,一個人就要對付五十個人,而這五十個人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就算不是,當你殺死一個人後,剩下的四十九個人乘你在揮刀之時早已把你萬劍穿心。
幽王看著褒姒分心之時,尹鋒用腳帶起地上的一把刀,雙腳夾住刀柄一手撐地,隨著褒姒「啊」的一聲,幽王的頭在地上帶著血滾了一圈。
此時天漸漸亮了,點點的火把從遠處的山林里閃著光,諸侯的救兵發現這次並非是烽煙戲了。可惜來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