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機
江月白與柏靈月分開后,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沿途見周圍升起了星星點點的藍光,有愈來愈盛的趨勢,不由停了下來。
「越來越多了……」
江月白皺眉往四周看去,只見那藍色熒光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開始往她所在的地方飄來,不由得警覺起來。
那藍色光點果然有異樣,靠近江月白身邊時就開始躁動,然後迅速聚集在一起,變成了一隻藍色的妖獸,看模樣,和先前柏靈月一行人遇到的那隻應該是同個族群。
一匹天青色的長緞出現在江月白的手裡,她哼笑了一聲,挑眉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路,得來全不費工夫……抓了你,我就可以出山交差了!」
只是,那藍色妖獸,卻不欲與江月白交手,朝天發出了一聲嚎叫后,四隻蹄子一甩,往剎雪嶺深處方向逃去。
江月白在山裡凍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遇到了一隻妖獸,還沒有人和自己搶,自然不肯放棄,忙施法追了上去,一時也顧不得是不是深入剎雪嶺了。
山中積雪累累,那妖獸逃的時候留下一路的痕迹,江月白跟著爪印,倒也不急。
只是,到了一處懸崖,卻突然沒了那妖獸的蹤跡。
江月白站在懸崖邊往下眺望,只見一片幽深,根本看不到底,她一時也不敢追上去,生怕懸崖下面是那隻妖獸的老巢,到時候自己寡不敵眾,那可就慘了。
她這邊正遲疑著,冷不丁的就被什麼東西從後邊撞了一下,直接就墜下了懸崖。
「啊……」
江月白只見得崖邊露出來一抹淡藍色的光點,轉瞬即去。
她知自己是中計了,恨恨道,「可惡……不要讓我抓到你!否則非把你抽筋剝皮不可!」
咒罵完,江月白忙運起法術想往崖上飛,不料一掉落懸崖,她身體里的法力竟然在急速消逝,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飛不上去了。
她這才感覺到驚慌,忙用手裡的長緞勾住崖坡上的樹枝殘根,穩住了身勢,不料剛緩了幾口氣,那樹枝竟然開始變得張牙舞爪起來,直接就綣住了江月白,將她扔下懸崖。
「哎喲!」
江月白被扔在一灘泥濘里,慘叫了一聲。
她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只覺自己五臟六腑都是攪在一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雖說修仙者不食人間五穀,餐風飲露,筋骨皮肉也修得比凡人強悍,可是從這麼高的懸崖摔下來,江月白又無法術護體,自然是能夠感受到痛楚的。
她從泥灘里爬起來,顧不得別的,忙伸手將那匹青色長緞拾了起來,收進自己衣袖裡。
「還好這玩意沒事,我可不想再花幾十年去養那青夭蠶……」
江月白強忍身體上的疼痛,胡亂擦了把臉,用僅剩的法力變幻出了一抹火焰,用來照亮周圍的環境。
這懸崖下面雖一片黑暗,但是氣候卻比上面溫暖許多,只是雪化成了水,到處一片泥濘。
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不同於剎雪嶺別處地方的白雪皚皚,反而一片青翠,好似世外桃源一般,與懸崖之上的景色實在是有巨大差異。
「奇怪,這下面的氣候怎會如此溫暖……」
江月白喃喃自語,就要往樹林那邊走,卻突然看到一道猩紅的光球在樹林中炸開,伴隨著的,就是凄厲的慘叫和呼救,還有一群人慌張往這邊撤退的聲音。
「快出去稟告師傅!」
「啊!」
江月白只見一群同宗門的弟子從那片樹林里極速往自己所在的位置撤退,而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弟子,直接被一道猩紅色的刀光給劈成了兩半,前面那群人也根本不敢停駐為死去的弟子收屍,急於奔命,早已自顧不暇。
只見從那片樹林中躥出數只窮兇惡極的妖獸來,江月白見此,不免也心驚膽顫,他們羅浮宗的弟子與這剎雪嶺的妖獸可謂是仇深似海,若自己被發現,只怕也難逃一死!
想罷,江月白急忙往後退去,沒多時就退無可退,往上便是懸崖,她法術盡失,根本無處可逃。
「跟我來。」
這時,江月白身後突然傳出了一道人聲,接著手裡就被人塞了顆冰涼的珠子。
她轉頭一看,是個同宗門的男弟子,那人穿著月白色的宗門服飾,背後縛著長劍,衣襟上還有暗紋繡的標識,生得倒是俊秀,只是臉上沾了些泥水,看著頗為滑稽。
再往自己手上一看,那是個光華流轉的玉珠,正發出幽幽的暗光。
那男弟子拉著江月白退到了一處灌木叢后,那群妖獸竟好似看不到他倆,也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一般,與二人擦肩而過,追趕先前那群人去了。
「多謝這位師兄……」
江月白知是手裡玉珠遮掩了自己的氣息,忙低聲道謝,將玉珠還了回去。
「弟子入宗門才幾十年,師姐還是喚我東憑罷。」
東憑不收玉珠,低聲道,「沒這珠子,估計難出剎雪嶺,師姐先拿著吧。」
江月白也不客氣,將玉珠收進了袖裡,急促道,「我姓江,你便叫我江師姐罷!對了,剛剛那群妖獸怎會如此厲害,傷亡了宗內這麼多弟子……還有,這崖下又是什麼鬼地方,竟然讓人使不出法術來!」
「不是那群妖獸厲害,是大家使不出法術來,只能任它們宰割罷了……此次剎雪渡,我們都被騙了,這是個陷阱,想把宗內弟子都引誘過來一網打盡。」
東憑淡淡道,他說歸說,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滿是淡然。
「陷阱……糟了,凌霄他們該不會也是!」
江月白突然想起柏靈月一行人也是追妖獸而去,此刻指不定凶多吉少,若柏靈月死了她倒是拍手稱快,但凌霄也和他們在一起……
「東師弟,此次剎雪渡有變,還請你趕快出山稟告宗內各位長老,你這顆珠子有掩人氣息的法力,望借我一用。」
東憑瞥了江月白一眼,皺眉道,「這熠華珠只能掩一人氣息,碰上修為高深的精怪,怕是無用。」
江月白聞言更是焦躁,凌霄平日待她不薄,宗門裡有什麼好事也總會想著她,又同是清音閣的師姐妹,若凌霄身陷險境,自己又怎能無動於衷?
二人正是僵持著,東憑卻好似聽到了什麼動靜,眉頭皺了起來,拉著江月白的胳膊,飛身躍到了幾丈外。
而就在他們剛剛站立的那個地方,立時就被一團紅色的火焰轟出了一個焦坑,入地數尺深,還散著陣陣青煙,看起來著實瘮人。
一個綠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那焦坑旁,他手裡拿著血色大刀,披著一頭捲曲的長發,相貌粗獷,額上還長著犄角,凶神惡煞的看向東憑二人。
江月白大驚失色,這妖獸竟然已經修成了人形,只怕有千年道行,別說她現在法術全失,就是法術在身也抵擋不住啊!
「哼……這千年來,你們羅浮弟子誅殺了我們剎雪嶺那麼多妖魔兄弟,現在是時候該償還了!」
那綠衣男子眯眼打量了江月白一眼,哼笑幾聲道,「女子純陰,修仙弟子更甚,你的血肉更能助我修鍊……」
說罷,那綠衣男子拖著長刀,快速衝到江月白的面前,直接揮刀一劈。
江月白雖嚇得臉色蒼白,四肢僵硬,但還算是警醒,忙翻滾躲開綠衣男子的攻擊,用袖中的青緞束縛住了那綠衣男子的血刀。
東憑也從背後取出長劍,刺向綠衣男子。
只是,二人法力盡失,現在頂著凡人之軀,根本發揮不出手中法器的實力。
電光火石之間,江月白手中的青緞直接就被震得粉碎,東憑的長劍也被斬成了兩段,二人被猩紅色的刀氣震得退避了一丈來遠,江月白更是五臟六腑也受到了波及,身體里氣血翻湧,當即就吐了口鮮血,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東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右手捂著自己的胸腹處,咳嗽不止,已然是力竭。
「可惜啊可惜……羅浮弟子竟然一代不如一代……」
綠衣男子面上一片輕鄙之色,口裡滿是唏噓,他一步一步向江月白走去,眼眸中紅光大盛。
江月白此刻根本動不得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子向自己走來。
東憑也皺緊了眉頭,他見自己手裡還有半根殘劍,而綠衣男子又背對著自己,便用最後一絲氣力御劍,向男子劃去。
用盡了氣力,東憑也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臉色灰白。
那綠衣男子自是不怯他的斷劍,直接一甩袖子,那殘劍就掉落在地,綠衣男子連步伐都沒有絲毫停頓。
二人正是生死存亡之際,卻見從天而降一道白光,往綠衣男子所站的地方而去。
男子躲閃不急,左手胳膊竟然被划傷,流出了鮮紅的血液,滴落到地上,竟然將地上的積雪都給融化了,滲進土壤,將土壤都燙得冒起了青煙。
「是誰!」
綠衣男子受了傷,更加狂躁,抬手便是一記刀光划向半空,竟然將十丈外的樹都給砍倒了一大片,那刀光帶著火焰,倒下的叢叢樹木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綠衣男子的身後,冷冷地注視著他。
那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雖生得俊逸非常,卻是一頭白髮,就連眉毛都是銀白色,滿臉滄桑,眼眸也如一方古井般毫無波瀾。
江月白二人皆是驚異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不知他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