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守夜
自從知道了夏輕瑜是因為司馬英才坐上的輪椅,草央待他便愈發的好了。
「殿下,央兒想……」
趁著書房沒人,只有她一個人在身邊伺候,草央靠到夏輕瑜近前,輕柔猶豫的開了口。
「恩?」夏輕瑜扭頭看她,從來沒有見過她說什麼能這麼不爽快,這倒讓他很感興趣。
草央低頭扯著手中的帕子:「殿下也知道淡纓對央兒有點小意見,所以央兒想……想給,呃,想給殿下守夜。」
一般來說,皇子夜寢后,會有宮人在屋外守夜,以防主子半夜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然而呢,守夜也分兩種,一種是房門外面受凍的,另外一種則通常是宮女,就是在屋內守著床榻,或者乾脆就是暖床丫頭了。
夏輕瑜心思一滯,草央說的守夜肯定是第二種,但……是守床腳的,還是睡在床上暖被窩的,這他可就把握不準了。
「夜裡外面很涼,你確定你為了躲淡纓要去守夜嗎?」於是,他道。自動將草央說的守夜,認成了第一種。
聞言,草央驚了一下,然後猛然抬頭看他。卻見他很是認真的模樣,不似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草央驀然心中一疼,好像有無數的委屈泛上了心頭。還沒說是守什麼夜呢,直接就判了死刑了。這不就是說明,人家對她根本沒有半點意思嗎?
草央不自覺的眼睛裡面染上了點點淚光,委屈的牙齒咬上了下嘴唇,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
夏輕瑜身子一緊,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聽得草央低低的認道:「央兒確定。」
如同小貓咪餓了時「嗚嗚」直叫的可憐聲音,夏輕瑜心疼的趕忙伸手將草央給拉進了懷中。
「本殿只不過是開個玩笑,你怎麼能傷心成這樣。瞧瞧,都要哭出來了。」夏輕瑜音落,草央的淚水更是肆無忌憚的一串一串往下掉,驚得夏輕瑜趕忙從她手上接過帕子,給她拭了起來。
草央委屈道:「殿下哪裡是開玩笑,明明就是嫌棄我。我現在屋子裡給殿下守夜,殿下非要給我趕到屋子外頭去!」
一聽這話,夏輕瑜急得是連書都放在了桌子上,專心致志的哄著她:「逗你的,逗你的,快別哭了。」
「殿下心疼嗎?」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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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報答夏輕瑜將她從與淡纓同住的煎熬里拯救出來,草央親自下廚,做了梅菊糕。
梅菊糕的做法簡單,但是時候長,梅花菊瓣以及一些相關的用料攪拌好后,需要靜置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后才可入鍋蒸熟。所以草央一大早的就開始準備,等點心做好已經到下午了。
下午,等草央端著點心進書房時,除了流希姑姑和臨安,其他人都在屋外候著。
「殿下,快嘗嘗。」草央將點心上桌。
流希姑姑一看,眼睛亮了:「哎呀,是你做的?」
臨安堅決是草央的反對者:「她哪裡能有那本事!姑姑你前段日子不是讓淡纓丫頭學嗎,八成是淡纓做好了,她給端過來的吧!」
草央瞪了臨安一眼,但是卻只笑笑不回話,倒是讓流希姑姑和臨安還有夏輕瑜真以為是淡纓做的。
在草央期待的眼神下,夏輕瑜撿了一塊放進口中。
入口即化。
須臾后,草央亮著眼睛問道:「怎麼樣?」
流希姑姑和臨安也是疑問。
夏輕瑜回味了一下,又撿起一塊,道:「學了多長時間?」
這話開頭開的不明所以。流希姑姑和臨安對視一眼,這話不應該去問淡纓?
草央羞澀的笑了笑:「沒多長時間。」
誒?流希姑姑和臨安傻眼:「你做的?!」
點頭:「自然是我做的!」
於是流希姑姑和臨安在徵得了主子的同意下,也各撿了一塊扔進嘴裡。片刻后——
「好吃誒!」臨安叫道。
流希姑姑點頭:「比那日你從宮外帶回來的,口感還要香醇細綿一點!」
被誇獎的草央樂得都快要藏不住牙了。看著夏輕瑜眼睛直發光,好像在重複著:殿下快誇我,殿下快誇我!
這時,淡纓在外屋請道:「主子可用午膳?」
淡纓站在屋外,便能聽見屋裡臨安的聲音回了句「用」后,夏輕瑜的聲音芳醇的響起:「糕點很好吃,央兒心靈手巧。」
淡纓臉上的色彩消失得乾乾淨淨。
而屋內,草央則是滿面的笑容:「殿下誇讚的話真正式。」
幾人的笑聲一直能傳出屋外。而本來就對草央有些不喜歡的淡纓,在知道草央會去主子卧房裡守夜的消息后,就更是心情沉寂了。
這是草央第一次為夏輕瑜守夜。本來照她的想法,就是守夜的時候能跟他聊聊天,拉近拉近關係,能夠說服他看御醫,好讓他身體痊癒了她偷起東西來不心軟。
然而,她被說服了爬上床,卻是她沒有料到的。
被這個結實溫暖的懷抱為主,草央覺得自己有些面目發紅。
「殿……殿下?」
夏輕瑜在月色的照耀下,細細的描繪著她的臉龐。這個丫頭是如此的溫柔與細心,卻又樂觀與開朗,很容易捕獲一個寂寞人的心。而他,也就此淪陷。
「殿下明日召御醫來看一看腿吧。」
夏輕瑜沒有回話。
草央接著道:「腿不方便的話,好像……有好多事情不能輕易的做到呢。」說的同時,草央的腳尖輕輕地碰上了夏輕瑜的腳腕。瞬間,似乎有點曖昧的暗示傳了過來。
夏輕瑜想要看她,她卻把臉埋在了他的懷中,不露出分毫。
夏輕瑜輕輕「恩」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疑問還是答應。
第二日,殿中環境清幽,宮人安靜乖巧。本是一天又一天寡淡枯燥的日子,在今天,卻因為主子書房中的話語而顯得頗添色彩。
書房外,主子的幾個近身奴才都在聽著牆角。
「主子答應央兒看御醫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書房內,草央直盯著斜卧於榻上的主子,自己半靠在軟榻邊,兩隻手緊緊的扯著那尊貴的皇子服衣袖。
她已經在主子的書房中墨跡了有半個時辰。
門外的太監等得都快睡著了。
「明明昨兒晚上跟央兒說好的……」草央不滿意的拉了拉夏輕瑜的衣袖,語氣輕輕柔柔的,帶著點乞求,帶著點指控。不過這軟軟糯糯的聲音恐怕只會讓人主動認錯,而不會找她的麻煩。
書房中飄蕩著淡淡的香味,帶著股讓人舒緩輕鬆的氣息。自從草央調製出了這種香料以後,夏輕瑜的書房便總是充溢著這種芳香了。書房有桌,有凳有櫃,有榻,卻獨獨沒有過這麼個受寵的奴才敢這樣的在主子面前糾纏。
看著草央如同小貓傲嬌般的不依不撓,夏輕瑜實在是毫無辦法。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無奈道:
「不是都說了,敬端郡主過會來,今兒個不合適。」
草央撅嘴:「誰都沒有主子的腿重要!」
聞言,夏輕瑜不贊同的搖搖頭。
「敬端與我一同長大,自然不比常人。」
一句話,草央氣蔫。蔫的同時心中也有少許不痛快。什嘛意思?青梅竹馬?
「那怎麼樣主子才會在今天宣御醫?」
夏輕瑜想了想,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敬端不來的話。」
言罷,夏輕瑜便看著草央氣呼呼的出門去了。
好笑的看著她的背影,夏輕瑜的嘴角彎出疼愛的弧度。這丫頭,若是真管起事來,真是一絲一毫也不會含糊。
晌午過後,夏輕瑜已經在客室等了敬端郡主很久了。久不見人影,正疑惑敬端郡主怎麼沒有按時來時,客室的房門被推開,消失了一中午的草央一臉喜氣洋洋的走了進來。
「主子,央兒把御醫帶來了!」
夏輕瑜皺眉,剛要開口詢問,便聽草央快速的又補充道:「敬端郡主剛派人來說,是不會來了!」
恩?
草央一步一步的向端坐在主位上的主子靠近,眼中小詭計得逞的訊息是攔也攔不住。
「怎麼不來了?」
「說是在宮中摔了一跤,有點不太方便。」
草央走到主子身後,乖巧的給揉上了肩:「反正不會來了,央兒就請了太醫,主子宣宣吧!」不宣白不宣。
聞言,夏輕瑜自動忽略掉方才草央小聰明得逞的模樣,點了點頭:「宣吧。」
草央很高興,輕輕的打了個小嗝。
真好。五張香蕉皮,三個蘋果核外加一碗蓮藕粉。要是這還絆不倒,那她真不知道需不需要考慮撒點油了。
嘻嘻。
御醫給夏輕瑜仔細的看了看腿,實際上御醫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給三皇子請脈看腿,以防血流不暢。如今說治病這事,要想痊癒起身站立,也是很好做的,就是耗費的時候不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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