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關雅
「殿下。」
小小花園中，冬雪覆蓋，唯獨滿園的梅花開得令人心醉。
聽得草央的輕喚，夏輕瑜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微微扭頭看著她：「恩？」
大片在寒冷中綻放的冬梅毫不吝嗇的裝飾著不大的花園，玫紅艷麗，絢爛奪目。而眼中，卻惟獨那抹倩影，嬌生生的佔據了整個世界。
草央立於花圃中，手指著一枝已開放到最飽滿形態的梅花，滿面期盼的望著她的主子。
「央兒喜歡這個。」
一點也不懂得婉轉的話語直白白的表示了她的喜愛。只是輕咬下唇，不敢再多說的模樣，卻不經掩飾的向主子展現著她的可憐巴巴。
夏輕瑜看了眼：「自己摘。」
草央眼睛一亮，毫不留情的便是順手一拔，摘得了身旁一株梅樹上，經過皇家工匠悉心照料最漂亮的一枝。瞧得她高興，夏輕瑜笑了笑，扭回頭繼續觀他的書。
草央眼波流轉，通紅的小手拈著花枝，帶著從鼻尖走過，淡淡芳香，清雅誘人。
輕輕的邁步，肆意的拎著嬌柔的花瓣，草央幾個轉圈便如同空中飛舞的蝴蝶般，姿態曼妙宛若舞女的來到了夏輕瑜的身旁。
蹲下身，將花一遞：「送主子的。」
眉眼間，笑語盈盈。她臉上的神情是最為真摯的獻好，兩根尖細的指尖輕夾著細細的花莖，不在乎莖上的細枝會不會扎手。只是最為隨意的態度，卻讓夏輕瑜靜看著她，眼中都漸漸染上了笑意。
將花從她的手中接過，順帶著掃過她的指尖。瞧他接過，草央面上的喜意更甚。
「永遠的愛。」
忽聽她道。
清脆悅耳的聲音似乎帶著點稚子的嫩意。微風輕輕將她的話帶入耳中，夏輕瑜似乎微微一怔，只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草央，用著那雙永遠都是清晰明亮的眸子望著他，柔唇微啟：
「央兒的心思。」
拿著梅花枝的指尖輕輕一顫，而後是捏的更緊了。夏輕瑜笑：「又是從哪裡學來的甜言蜜語？」
草央站起身子，佯裝著表白被拒后的委屈和不滿，到了主子的身後，雙手搭上了推桿：「可有誰教？都是殿下騙央兒說的。」
微微一用勁，便動了輪椅，要推著主子回屋去了。
夏輕瑜道：「本殿又何曾騙過你？」
「殿下何時都在騙著。」
夏輕瑜輕笑：「騙你做什麼？」
「騙央兒……恩，」草央緩緩的停下步子，湊到他的耳邊，撒嬌道，「一點一點的不舍的離開。」
害怕早晚有一天，她會迷失在這種無聲無息的寵溺中，忘記自己的目的，忘記自己的擔子，忘記了……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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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新年臨近，宮內已經開始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紅。雖然宮中的秩序看起來還比較正常，但是大家的心都瞧瞧熱鬧起來了。
草央又去御膳房的后廚看了胡可。在茂國皇宮的這段日子，也都是幸虧了胡可的幫忙，她才能從宮裡宮外來回的帶了不少東西。
草央將胡可拉到一個角落裡，同他說道：「除夕夜我會有機會見到那件東西，我看時機動手。皇宮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出宮去，到手工鋪里給我弄一個假的雪蓮來，看起來差不多就行。完事後，你就儘快離開茂國，不要在多做停留。」
胡可點頭：「我明白。我今天就和王老頭去弄個假的，三天之內交給你。」
頓了頓，胡可不放心道：「老大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然我現在宮外帶著，你得手了也好給你做接應。」
草央拒絕了，並且鄙視道：「你不給老娘添亂，老娘就該磕頭謝恩了！趕緊滾。」
過河拆橋。哼！
胡可仰起頭，不爽的鼻子哼一哼。
草央揮揮手離開了。其實她也想找個人接應，可是接到消息，關雅已經從沈國離開了。算算時間，她是肯定逃不掉的，非要與關雅碰個頭。雖然說胡可拖後腿有幾分過分，但是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況且，她也不希望胡可出什麼事情。
三天後，胡可給草央帶來了一朵巨大的雪蓮，跟書上畫的一模一樣。胡可給草央雪蓮的時候，還被廚房的張太監給看見了。不過張太監沒有那麼多活絡心思，只道是胡可從宮外帶的好東西，給草央要她孝敬主子的。
後來，在碰見了淡纓時，張太監就隨意的說了出來，還感嘆草央姐弟的感情真是好，草央對主子忠心的很。
淡纓放在了心上。
又五六日後，在草央收到胡可已經安全順利的離開茂國都城君德，即將到達茂國的邊境消息的同時，關雅也到了。
一大早，宮裡的人都準備迎接新霧國的臨洲太子到來，榮傾宮自然也亂鬨哄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個重要的時候，草央卻生病了。
蒼白著一張臉，時不時的吸吸鼻子、打打噴嚏，一副受了風寒的模樣。夏輕瑜憐惜她，讓她留在殿里休息，帶著淡纓去了。
一連幾日，草央借著生病，是能不走動就不走動，所幸關雅也不會找一個殘疾皇子聊天，所以草央安然的等到了除夕之夜。
新春的皇宮裡，年味濃的鬱郁馥馥。精剪的大小喜字福字貼的到處都是，紅火的燈籠子掛滿了每條有可能會有主子光臨的路徑。前行的路途中，偶爾還會見到一兩個留給宮人們祈願禱福的小盒子，有時候也能夠碰見幾個結伴去投福願的小宮女。
草央生病的時間夠長，再不好就要惹得夏輕瑜發怒了。於是草央的病就好了。
除夕這天，皇室成員、文武百官都要去宮裡的大殿守歲，夏輕瑜也不例外。流希姑姑、臨安、還有草央、淡纓和臨悟陪著主子前去擺宴的大殿。
一路上儘是宮人們滿帶著喜意脆嚶嚶的請安聲中。以往，夏輕瑜即使是身著著大紅色皇子服，卻依舊讓人感覺不到半絲的喜氣。面色讓無趣的慎人。而今天，兩年來一直很少歡笑過的三殿下，卻對每個宮人的請安都予以微微的笑容。
遠離了那幾名很明顯是剛進宮不久，性子都還很活潑的小宮女，臨安心裡對於主子的改變很是高興，但還是忍不住多嘴的在三皇子身後邊走邊說道：
「前幾日奴才陪著娘娘看了好些個福盒子，宮裡的奴才們都是希望主子您身體康健的！」
臨安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能說上幾句可以讓主子振作的話。草央聽聲，白他一眼：「少拍馬屁，福盒子的那些希望殿下身體萬福的條子，都是我寫的！」
幾個人對她的搶功無語了。淡纓走在最後看著草央的身影，心中奇怪那日張公公說的雪蓮，為何不見草央獻給主子？
他們正嬉笑著時，草央突然敏感的察覺到了小路的拐彎的另一頭，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幾位大臣正陪著新霧太子，同樣要去年宴，並且是茂皇的壽宴上去。
「臨洲太子殿下這次來到茂國時間可是恰恰好，您也來過一番我們茂國的新年，看看與新霧有何不同？」
接待大臣的客套話轉了個彎飄進草央的耳中。
草央心中一緊，而後停下推著夏輕瑜的輪椅，低聲道：「殿下，央兒還是感覺身子不舒服。央兒想回殿去，免得給主子們惹上病氣。」
流希姑姑關心道：「不是好了嗎？還是要多休息，好的完全才是。」
草央點頭。
關心著草央的身子，況且草央帶病的話也著實不適合去見各位主子。夏輕瑜回頭對她道：「回去歇著，等本殿回去，不是答應你要讓你看寶貝的嗎？」
草央笑著點頭，眼看著關雅一行人就要拐過彎與他們撞見，急急行禮離開了。
關雅一行人從拐角出露出身子，關雅只看見遠處一個身著淡綠色宮裙的宮女離開的背影，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股感覺很強烈。打量著那個宮女的個頭和體型，關雅瞳孔一縮，立刻就想上步去追，但是接待大臣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微臣見過三殿下。」
關雅無法，只好壓住心底的衝動，與夏輕瑜客套起來。
聽到夏輕瑜身後的一個嬤嬤低聲對著一個小宮女道：「草央回去了，你就接了她的活，在主子旁邊侍候著。」
「是。」
關雅看著那個淡綠色背影離開的方向。叫草央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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