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定要他死
現在張耀祖已經等閑不敢近榮王身邊,唯恐露了破綻,危及自家性命。
承奉正和承奉副雖然是五品宦官,在宦官中也算高品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不過四品。
若自家無過錯,他們是從京師派到王府,對親王府有管轄之職,對親王和長史管有監督密報之權,就算親王也不能隨意處罰發落。
但謀弒親王之事一旦暴露,張耀祖也是必受千刀萬剮之刑!
「王爺,小心沒過逾的。」張耀祖咬牙切齒的道:「要不要把李簡給滅口?」
胖郡王呵呵一笑,臉上滿是譏嘲之色:「人家放著李簡不動,你以為是為什麼?咱們安排的人一動手,怕是趙家哥幾個就立刻圍上來了。人贓俱獲無話可說,本王你和少不得要去西市挨刀,結伴下地府了。」
看到張耀祖面如土色的樣子,胖大郡王反而笑將起來。
「說是危急,還沒到要命的時候,本王千金之軀也沒怕成你這副模樣,果然是沒用的老閹狗一個。」
張耀祖眼中寒芒一閃,卻是又趕緊將眼皮一斂,未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咱們只要不亂動,只一個李簡還出不了大事。」胖大郡王凝神細思,喃喃低語道:「不過也得趕緊設法破局,拖延久了那小豎子羽翼豐滿了,這等事他就會出手料理,絕不會輕易放過。如今這局面,想自家再做下去是不行了……」
「永春王,貴溪王和你怎麼樣?」
張耀祖看看眼前郡王,小聲道:「也素有些往來。」
「哼。」胖郡王哼了一聲,也不打算追究,他和張耀祖也是合作為主,不算是真正牢不可破的主僕或盟友關係。
「太妃,永春王,貴溪王,再加上咱們在王府里的人手,差不多是夠了……」
「王爺?」張耀祖打了個寒戰,小聲再小聲的說道:「楚王府的事可沒隔幾年,真的要出那樣的事,李富寧和我,兩個長史在內,還有幾位郡王爺,怕是都免不了被押到京師,或凌遲,或斬首,沒有一個能倖免!」
「我當然知道此事險極,一個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張耀祖眼前的郡王臉上肌肉緊繃,眼神凶戾,說出這一番話也是下定了不小的決心。
其看向張耀祖,沉聲道:「楚王府事敗,主要是朱英耀弒父之後,楚王一脈的多位郡王雖被威脅,關押,還是都先後向朝廷稟報。皇上由此震怒,派大員往楚王府查察真相。王府的長史,承奉,其實都是被朱英耀這個楚王世子給收服了的。若不是幾家郡王多事,哪有後來之慘變?今日之局,王府中諸家郡王其實是一體,加之上頭還有太妃,只要咱們抱成團,我看朝廷未必就一定會出來多事……」
大明傳承至今,除了楚王府之事外,各家王府奪嫡立儲的亂七八糟的事也是不少。各家王府多多少少都有些陰私不可告人之事。
甚至多少親王和郡王的死因,也未必就是如表面上那樣正常,疑點很多。
只是沒有明確暴露之事,確實是如這胖郡王所言,朝廷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明顯暴露的疑點,終究也就是疑點罷了。
駐守雲南的黔國公府,其實權勢遠在一般的郡王府之上,甚至積累的財富和實際權力,大明多少家親王府也是遠遠不及。
因為爭奪嫡位之事,黔國公府多位公爺和世子接連遇害,後來朝廷也是和稀泥了事了。
楚王世子弒父大案,主要還是暴露出來鬧大了,而且以子弒父是倫常大忌,嘉靖皇帝震怒之下出手殺了數十人才了結此案,也是成為宗室中人人忌憚的一段過往。
但以眼前這郡王看來,榮王一脈的五家郡王算是一條心,加上內廷有太妃,只要除掉朱載墐,整個常德有身份的宗室,哪一個會替榮王朱載墐出頭?
地方官府,也是巴不得榮王一脈出事,最好是被朝廷除國。
而且以叔父或祖母殺侄害孫,說明這晚輩可能也有罪過,宗室連續出現逆案,嘉靖皇帝臉上也會掛不住,只要沒有明顯的痕迹證據,朝廷多半就不會多事。
倒是榮王無子,雖有各家郡王,但榮王若身死可疑,朝廷不會在郡王府中挑人繼承榮王爵位,榮王死後國除,多半是只留下這幾家郡王留存。
「就算這樣也賺到了。」胖郡王滿臉鐵青的道:「先王逝世后我想方設法去內藏庫打聽,庫藏空空,這麼多年下來王府也沒有多少家私留存。各處親藩王府,就咱們榮王一脈最為窘迫窮困,我這王府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非如此,我安享富貴不好,非得設計這般事情出來?就算是永春王和貴溪王,太妃相幫也是有限的很。現在內藏庫到了那小豎子之手,他們也絕不會善罷干休。」
張耀祖越聽越驚,知道此前自己所想的對方會收手的想頭,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各家郡王府確實也是窘迫,老榮王逝世之前並未分太多財富給各家郡王府,待現在的榮王殿下執掌大權后,各家郡王府更不要想有多少銀錢入帳。
眼前這位的謀算,說來說去就是不甘認命。
「去和太妃,永春王,貴溪王商議。」胖郡王一字一頓的道:「太妃,還有我們各家的人手聚集一起,太妃千秋節時,各家都會聚集在王府,到時候,便是我們聯合出手之時。這一次,定要那小豎子死!」
……
趙元和宗沐雲接了令,其後便是和王大喜一併上路,由常德北上過澧州,荊州,沙市,襄陽,勛陽,南陽,再至河南府,鄣德府,再進入北直隸,待眾人風塵僕僕抵達京師時已經是二十一天之後了。
就算如此,這速度也是比水路最少節省一個多月到兩個月時間。
沿江而下,再從水路由漕船北上,節省不少人力和路費,但時間就沒準了。
現在正是春夏之時的枯水期,很多地方需要縴夫拉縴,甚至水流不足就得原地停泊等水,急燥不得。
漕運的費用,歷來是運一石糧到京師,折耗最少是三倍到四倍,除了官員加征中飽私囊之外,就是耗費也確實較大。
榮王府準備了四輛大車,配上近百匹馬,由五十多親軍護衛,加上王大喜和宗沐雲,趙元等人跟隨,至五月下旬前後方抵達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