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紅杏出牆(50(一)
楊小青說:「琴姐要是不辭而別,你不能攪進這事,最好站在老爺那一邊。」
「我知道了。」小紅一邊走,一邊應著。
楊小青在茶樓里等了一會,也匆匆下樓來了。他坐黃包車到了東城分店,大雷將蔣思楊送回她學校后,剛好返回東城分店的外街,他迎著楊小青說:「楊兄弟,不如讓我候著余老爺,一旦他行動,我就擒賊先擒王,保證琴姐她們能安全離開。」
「你以為余家護院隊都是吃乾飯的?這是險棋。再說了,余老爺的『行動』你清楚了嗎?」楊小青還是按了自己的計劃。他對玉兒說,「玉兒,去把小麥叫出來。」
楊小青不想當著蔡師傅的面找小麥說事。
玉兒進分店找小麥時,大雷問:「碼頭這邊不用讓人看著了?」
「碼頭這邊有七哥,五龍他們就是想為難琴姐,他也得看七哥答不答應。你只需將琴姐和翠兒送到碼頭來。」楊小青有些擔心地說,「現在,我只擔心三爺的人到別處打票去了,到時小麥找不著他們。」
「這事難說了,年尾了,換成我,也要打幾票才過年的。」大雷知道每年年尾,歪嘴三都這麼做,小麥這次大嶺山之行,也許真要撲空,搬不了歪嘴三的人馬。
楊小青心想,二太太今天出殯之後,余欽照在做什麼呢?他現在還不會那麼快強娶牛燕琴,他一定會先軟禁她,若真是這樣,他只需配合牛燕琴擺脫余欽照就可以了。他說:「以你對三爺的了解,三爺這個時候會做什麼呢?」
「肯定不會閑著,尤其是二當家,不是在東江上候著富商,就是到鐵路線上找活。」大雷從大嶺山出來半年了,可他對歪嘴三、牛二他們的年尾行動是熟悉的。
「這麼說,我們讓小麥給三爺和三毛送信,也無濟於事了?」楊小青是擔心牛燕琴後天走不了,往後想走就更難了。
「我覺得小麥去了也未必找得著三爺,還不如讓他在碼頭候著燕琴,以防不測。」大雷堅持用他的辦法應急。在他看來,余家大管家順六已經自行了斷,余家再沒有人懂武功,可以奈何他大雷了。
小麥出來后,得知他明天不能離開東城分店,楊小青立即改變了主意,他附到小麥耳邊,跟他交代了他後天寅時末要做的事。小麥說他記著這事了,後天寅時,他會準時侯著牛燕琴的,絕不會讓人逮走她。
「走。」楊小青一揮手,大雷就跟上來了。他問:「你讓小麥後天做什麼了?」
「讓小麥去大嶺山送信可能來不及了。」楊小青邊走邊說,「我讓他去七號倉庫侯著,一旦聽到碼頭這邊有槍聲,就在七號倉後面放火。」
「那我也要見機行事了。」大雷好久沒打槍了,手裡痒痒的。單挑的話,他不怵任何人。
「你後天化一下妝,別讓余家人給認出來。」楊小青和大雷走到大街上,尋了好久,才找到黃包車搭上。一路上,他想牛燕琴這會也該回到余家牛庄別院了。而小紅,她有防身功夫,楊小青並不擔心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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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燕琴回到別院時,別院門外多了兩個護院,他們不再將牛燕琴當成余家的人,這幾天的情形讓牛燕琴越發心寒。這些護院都是經丁四訓練過的,他們身背火銃,往來巡視,生怕有人前來鬧事。其實,他們是余欽照從大院那邊調過來,看住牛燕琴是否外出的。
牛燕琴進去時,兩個護院在竊竊私語,很明顯,他們也將牛燕琴當成出軌的李婉蓉了。在他們看來,晚上出去溜達的女人,都是有問題的。
見牛燕琴終於回來了,她的丫頭翠兒等在後院說:「琴姐,你去哪了?讓我擔心死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跟樂助理出去了一下。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裡。」牛燕琴走近翠兒,在後院外面就跟翠兒說了。
「離開這裡?那我們要去哪?」翠兒的擔心起來了。阿七跟她說過,她們遲早有一天要離開余家,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快。
「這裡已經不是咱們的家了,我們回韶關去。」牛燕琴謹慎地在院外說,「你不要表露出來,知道嗎?明天要是小柳兒過來,你就跟她開開心心地在院里玩玩吧!」
「那我回房給你燒水。」翠兒說著轉身就回她房間去。
「好,你去吧!明天那對鴿子要是飛回來了,你告訴我。」牛燕琴說完開了她廂房的門。
余欽照住的廂房就在牛燕琴的隔壁,可他卻極少到這裡來居住。余欽照這個曾經的家翁居然計劃著要娶她?這種反娶守寡兒媳婦的事,虧他余欽照做得出來?可三太太、二太太把余欽照的臉都丟盡了,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呢?
牛燕琴這七年寡,看來是白守了。好在她現在有了楊思武,還可能有了他孩子,她得好好活著。牛燕琴不想再看到余欽照,她決定不辭而別。
翠兒將兩桶熱水打過來后,牛燕琴關上門,解衣寬頻,在浴桶上坐了下去。她不知道一對貪婪的有如死魚的眼睛在盯著她的身體。她被余欽照偷窺幾年了。
牛燕琴為余家奔波七年了,這幾年,她是過上了大少奶奶的生活,可她是有付出的。那就是她的青春和她對余家的忠誠,可是她的這份忠誠,讓余欽照給褻瀆了。
若不是楊小青的一番分析,她還想不出她那天晚上會是給誰擄走了。回想余欽照在這件事上的反應,他的嫌疑是最大的。離開余家,儘早嫁給楊思武是牛燕琴唯一的選擇。
牛燕琴洗過澡,起身要拿衣裳穿上時,她側耳聽了一會,隔壁余欽照的廂房裡似有響動,這讓牛燕琴更是羞愧難當。如果余欽照早就躲在裡面,他才是真正應當自行了斷的人。
收拾衣物細軟,回娘家去,就象她當初嫁進余家那樣,悄悄離去,余欽照一定會惱羞成怒的。牛燕琴在廂房內的行動讓「閉關」的余欽照看到了。牛燕琴屏著氣息,聽著動靜,這一回,有聲音從牛庄那邊傳來了,可只是一陣,就再也沒有了。
難道余欽照根本就沒有回過他的廂房?可能是她自己多疑了。牛燕琴穿上衣裳,開門叫著翠兒,讓她將她浴過的水提出去。別院里靜悄悄的,只有一片片蟲聲。
牛燕琴在別院里徜徉了一會,這樣的夜晚也就兩個了,熟悉的環境,讓她有些依依不捨。可余欽照都將她逼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戀著這個別院的清靜、優雅做什麼呢?楊小青說得沒錯,這裡的一切已經不是她的了,自從她拿了那一紙休書,她就跟余欽照和這裡斷了一切關係了。她徹底自由了。
不一會,同樣住在別院兩年多的郭麻子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碼頭工,這個碼頭工是隨郭麻子回別院做晚間護院的。他們就住在楊思武、楊小青兄弟過去住過的那間廂房裡。
郭麻子手裡拿了兩袋水蒸花生,他將花生丟給了門口的兩個護院,讓他們晚上看好點。說若是困,至少也得有一個人巡著。兩個護院應了一聲,仍站回門口去。
牛燕琴一直以為郭麻子是余欽照派來監視她的,她沒有與他交心,郭麻子也不曾主動與她多說話。面對這麼一個神秘的老男人,牛燕琴現在更不能與他多說什麼了。
可是,牛燕琴轉身往她廂房走時,郭麻子叫住了她:「大少奶奶,你剛才出去了?」
自從牛燕琴被休后,她就很少再聽到牛莊裡的夥計叫她大少奶奶了。這會兒郭麻子還這麼叫她,讓她停下了腳步,她並不否認自己出去的事,她說:「是呀!我跟樂助理去了一下城北,看看年貨就回來了。」